第8章(1 / 1)

见到他,接近他,有利器,毙其命。

哪一步都不容易,那样的一夜,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余怒未消,或者是厌倦自己,约见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淮音想起那日从私宅出来的时候,府中未见一人。或许可以偷偷溜进去,藏在在宅院里,那人总会回去的吧。

保险起见,未乘马车,凭着记忆步行到那处宅院,还是一模一样的门脸,只是门口多了十几人在把守。看起来都是精锐,淮音不禁起疑,杀害了一个没有背景的的孤儿,至于被吓成这样吗,还是说在这短短的一天内,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显然从正门进入是不可能了,淮音把帽子压低了一点,绕着宅院的围墙走了一圈,观察着围墙的高度和周围的事物,可惜一无所获。

街角有人向他看来,淮音怕被人注意到只能故作自然地离开了那处宅院。

回到花月楼,淮音把每一次和十一少接触的情形都想了一遍,再精细的面具也不会严丝合缝,再强大的敌人也会有弱点。

淮音想到了那一夜的源头是,是因那人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来着?是因为那幅《江南景》吗?何日至江南……何日至江南,对了!他以为自己在他那里赚够了钱,就想离开他,去江南是吗?

那他生气的原因是……觉得自己被耍了,或者是?他想起那个凶猛激烈的吻。

他还会来花月楼的,淮音笃定。

接下来的几天,淮音把花月楼的每一处都摸了个遍,预想着等他再来时,如何给他打造一个完美的坟墓,淮音悄悄的把花月楼的几处地方做了巧妙的布置,构想了一套完美的说辞,纵使他带了再多的亲卫也无济于事,甚至一切结束后还能完美脱身。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足足过了半个月,每天淮音都会被噩梦惊醒,在脑海里预演一遍自己的计划才能半梦半醒地勉强睡着。淮音已经在想自己对他的猜测是不是出了错,但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等待着。

终是在楼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花月楼,淮音本来以为你自己已经忘却了那日遭遇,但真真切切看到那个人,哪怕隔着这么远,淮音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淮音滑坐在楼梯扶手边,深呼吸,努力平稳自己的心绪,毕竟还有大事要做。

淮音早早在后台上了妆,化的非常仔细,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着自己的眼神,举手投足,一定是能吸引他的样子。

一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已经开始热了,后台更加闷热,淮音脸上的脂粉已经开始化了,但是那个雅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人来喊自己。

淮音还是走出了后台,走上二楼,那个房间里传来笑声。

还未来得及听清,苏怜柳从那间雅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脸上是收也收不住的得意。

看到一边的淮音,嗤笑出声:“我就知道,十一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的上你。”淮音看着苏怜柳一张一合的嘴唇,涂的过重的胭脂让他觉得恶心。“我马上要成名角儿了,一定会越过你去的,等着瞧吧。”

看着苏怜柳矫揉做作的背影,淮音愈发心烦意乱。

突然,穿着精致西装的人从雅间里走出,后面跟着四五个人,刚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淮音正欲开口,但那人的目光在他脸上一秒都未停留,如同陌生人一样,径直从来身边走过,下楼,离开花月楼。

第9章 真贱

花月楼,那个小房间里又漏水了,打湿了衣袖,但恍若未觉。

淮音一杯一杯地把酒灌下肚子,琥珀色的酒液漂亮地让人炫目,但淮音的嘴里只有苦涩。

这酒是小昙的女儿红,小昙刚来的那年,被师父打了,哭的很难过,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想家了。

淮音没有办法,为了安慰她,给酿了一坛女儿红,告诉她这是家人酿给女孩子,等女孩儿出嫁的时候再喝。

他告诉小昙,酿了这女儿红,他就是小昙的家人了,他会照顾她,保护她,送她出嫁。

他食言了,他一个字都没做到,甚至连一块芙蓉糕都没有让她吃到。

淮音觉得这酒咸咸的,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掉。

自己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呵,以为能照顾好小昙,以为真的有人会愿意理解他,以为自己的那些抱负不是镜花水月,以为那人在意自己,以为自己能报的了他和小昙的仇。

淮音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晕晕乎乎的好像又看到了小昙,那个小姑娘笑靥如花,那么明媚,如果现实才是幻觉该多好。

自己还是那个不温不火的戏子,没有认识那个人,小昙把刚出锅的桂花糕端来,在这个房间里两个人玩笑。

就被摔破,淮音有了略微的清醒,俯身捡起,手指被碎瓷片刺破的痛觉让他知道,现实就是现实。

不,不能这么消沉下去,要杀了那个人,给小昙陪葬。

既然他不想见自己了,就主动接近他,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没什么好怕的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第二日,微雨

天刚蒙蒙亮,淮音没有打伞,穿的单薄,看着那宅院雅致的大门。

淮音第一次向苏怜柳低了头,苏怜柳小人得志,蹬鼻子上脸地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狠狠羞辱了一番,替他倒了茶,擦了鞋,赔了罪,还是不应,最后还是把堂会赚的钱全都给了他,苏怜柳才告诉淮音,今日十一少在这处宅院。

等了快要两个时辰了,雨虽然只是零零落落的,但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闷闷的更是不舒服。

门终于开了,小厮趾高气扬地在台阶上俯视着他,声音满是傲慢:“我家主人说了,不见”

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淮音,又补了一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打我家主人的主意。”

淮音置若罔闻,向着小厮身后的院子里大喊:“淮音请罪,求十一少相见!”真不愧是名角儿,清亮好听的声音在整个院落里回荡。

那人还是走了出来,十一少斜倚在门框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声音冰冷:“吵什么。”

淮音行了个大礼,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是因为恐惧,倒是因为怕掩饰不住眸底的杀意声,淮音的声音温顺而柔软:“十一少,那日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做了逾矩之事,惹您生气了,特来赔罪”

十一少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人乖顺的模样。

“我生你什么气,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唱的不好,我不愿意听了罢了”

淮音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咬紧嘴唇,直挺挺跪下。

“污了您的耳朵,您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