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大?长公主眉头一皱,问:“为何?”

韦居恒哀愁道:“陛下暴得疾,恐是服用药石过度。今彗星又现,我实?在是忧惧难安啊。”

第079章 第79章

韦居恒满脸忧愁, 大长公主神色也不太好看。若只是陛下得?疾,她也不会如此焦急着入宫。巧得很,遇上?了妖星现世。妖星现, 历来是?天子不德之兆,接下来会如何?大长公主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问道?:“陛下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服用药石?”她看着韦居恒,不免有嗔怪之意。

“陛下的事情我哪里敢管得?”韦居恒无奈道?,“陛下也不来我宫中,甚至都?不愿意看平阳一眼。”

大长公主没话说?了,她总不能越过太后去管天子的后宫事。思忖片刻, 她直奔主题, 道?:“陛下现今如何了?谁在照应?”

韦居恒叹气道:“原本我该在陛下身侧侍奉,可陛下并不愿意见到我。要是?让宫人伺候吧,也不太妥当。幸好皇姐入宫来了, 陛下听她的话, 愿意好好休养。”

“晋阳在?”大长公主眉头紧皱, 一颗心蓦地一沉。在皇帝被幽禁在宫中时, 她第?一个念头便是?太后要害了皇帝, 毕竟晋王就是?前车之鉴, 让晋阳关照,那?不是?给了太后下手的机会吗?大长公主觉得?很不妥当, 恨不得?立刻见到皇帝。她问道?, “陛下目前能见人吗?”

“不能。”韦居恒摇头, “恐怕见了外人会发狂, 陛下已经错手打伤了好些个伺候的宫人了。”

大长公主大惊失色:“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韦居恒一脸沉重,她点了点头, 小声地说?:“在年初的时候已有端倪。”

大长公主心中微凉,她浮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不安地问:“什么意思?”

韦居恒屏退左右,压低声音说?:“晋王落马摔成残废,其?实并非偶然。”

大长公主才想到了晋王,就听韦居恒提了他。只是?真实情况恐怕与?她想象得?不一样,难道?不是?太后做的?她忽然间不想去追究真相。可韦居恒开了口,跟她交心,说?些体己话。“姑姑,我也不瞒你了。晋王堕马,是?陛下做的。也正是?因为此,才匆匆地处置了疯马和饲养马匹的宫人。”

“这”大长公主喃了喃唇,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韦居恒道?:“太医署正全?力给陛下诊治,姑姑要是?想见陛下,等陛下好转了再说?吧。”

大长公主不大放心,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怕是?很难见到皇帝了。抬眸双目灼灼地望着韦居恒,她说?:“你是?陛下的发妻,这段时间你要受委屈了。”

韦居恒唉声道?:“陛下是?天子,也是?璇儿的父亲,我受点苦不要紧,只盼着陛下能好。”她跟大长公主聊了一阵子,亲自将人送出了宫门。等到大长公主一走,她脸上?的愁楚半点不存了。皇帝想要立大皇子,可也不想想他自己的处境。按理说?她跟皇帝夫妻一体,可惜皇帝不仁,也别怪她不义?,她总要替自己和女儿谋划前路。

宫内波涛汹涌,内侍只给宰臣透露出些许的消息。宰臣们心中满是?惶恐、惊惧不安。上?一回出现彗星,还是?前朝末年,那?时战火频仍、民不聊生。如今天下虽然未曾动?荡,可陛下圣体不安,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萧太后以皇帝的名?义?下诏避正殿、减膳食,又以皇帝口吻说?:“彗现于雍,彰朕不德。朕夙夜忧惧,今广开言路,以正得?失。”先是?年头寒灾,接着便是?彗星现,宰臣们也纷纷上?的疏请辞,以塞灾咎。

韦兆庭道?:“陛下夙兴夜寐,勤于求治,岂有缺失。是?臣等辅政无状所致,臣等乞罢免,兴许能平天怒。”

萧太后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宰臣们引咎辞职,只是?以礼部尚书文玉溪、兵部尚书李敬之为同平章事,位列宰相班列,共同商议朝事。又着太史局设法祈福禳灾。

朝中人心沉郁,贺疏弦的心情也不大好。一连几日,杨云意都?在宫中没回来。起先还派遣内侍送消息,等到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贺疏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本来还想压着躁郁耐心等待消息,可后面?实在是?忍耐不住,决定再无消息,她就去宫中拜见太后。

就在皇帝称病的第?五日、贺疏弦准备入宫之时,内侍省终于有内宦急匆匆地跑到公主府传讯,说?晋阳长公主受伤之事。贺疏弦大惊失色,匆忙让人备马车,朝着皇宫去。在宫城中,又没有刺客,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难道?是?皇帝?贺疏弦心乱如麻,脸上?血色消尽。

贺疏弦是?一刻都?不能等,入了宫门便急匆匆地催促着内侍一道?朝着太液池南边的含凉殿去。她越想越是?惊恐,眼前仿佛有片血色洇开,笼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腕间的青筋暴起,暴露出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含凉殿中。

萧太后、韦皇后、昌平帝以及吴王杨柯都?在。

太医署的太医来来往往,时不时取出些沾血的器具。

昌平帝在萧太后冷然的视线下,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甘攀升到了极点。他神色恍惚地看着扔在地上?的沾血的匕首,朝着萧太后道?:“不是?朕做的,皇姐她、皇姐她自己刺的。”说?到这,昌平帝自己也是?很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晋阳是?怎么携带匕首入宫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晋阳是?要来杀他的,于是?他拔出了剑。可他什么都?没有做,晋阳突然调转匕首刺了自己一下。

“皇姐好端端的刺自己做什么?”吴王杨柯不解地问道?,憨厚的脸上?尽是?困惑。

昌平帝烦躁道?:“朕也不知道?!”见没有人相信他,他忽然间明白了点什么,神色倏地一变。他拔高声音,朝着外头喊道?,“高得?禄!”

高得?禄在听到昌平帝的声音后,快步地走入殿中。他没看昌平帝,而?是?朝着萧太后一拜,痛哭流涕道?:“是?奴婢没有看好陛下,请太后恕罪。”

昌平帝闻言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十分信重的高得?禄,咬牙切齿道?:“你这狗奴,胡说?什么?”

“看来陛下的疯症,又严重了一些。”萧太后居高临下地开口,淡漠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朕好得?很,朕没有疯症!”昌平帝大叫道?,先前就因为打了皇后一下,就被太后软禁,说?是?疯症。那?之后呢?太后会不会以此为理由废黜他?昌平帝心中很是?惶恐,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左右看了看,或是?惊惶、或是?失望,每一个替他说?话的。他控制不住情绪,不由得?怒火填膺。“你们都?要害朕!”

“陛下先前对四郎下手就罢了,如今连晋阳也容不得?了吗?”萧太后又问。

昌平帝心中一凉,晋王之事,的确跟他很有关系。可是?都?过去大半年了,不该就此揭过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翻出来说??而?且晋阳之事,他都?说?了不是?他做的!“太后不要污蔑朕。”昌平帝愤然道?,他不想在含凉殿中待下去了,他要见太傅,太傅一定会保住他的。心绪纷杂,昌平帝扭头就往外走。可殿门外的内侍和卫兵哪里敢让昌平帝离开?一来二去,场面?不由得?僵住。

“你们在做什么?连朕也敢阻拦吗?”昌平帝大声叫道?,抬起脚朝着拦在前方的人猛踹。他的心绪很不平静,脑海中的一根弦断裂后,理智也跟着荡然无存了。见出不了大殿,他猛地扭头,满是?仇恨地瞪着萧太后,质问道?,“朕难道?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吗?现在晋王没了,太后也想废黜朕吗?”他很不甘心,恶向胆边生,忽地快步朝着萧太后冲去。

“皇兄这是?做什么?”吴王杨柯神色骤变,忙不迭上?前阻拦。

贺疏弦是?在这个时候入含凉殿的,她原本在外头等着太后宣召,可听到里头混乱的动?静时,她脸色一沉,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箭步冲入了殿中。侍卫们很有顾忌,怕伤了昌平帝的龙体。贺疏弦没那?么多顾虑,她的心中本就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昌平帝刚捡起地上?染血的匕首,贺疏弦便飞起一脚踹到他的手腕上?,砰一声响,匕首落在地上?。昌平帝一扭头,才看到贺疏弦的脸,他的双手便被反剪到了身后。

贺疏弦压着怒气道?:“陛下这是?做什么?是?想伤害太后吗?”

昌平帝愤怒地挣扎:“你大胆!”

萧太后眼神冷峻,她着左右吩咐说?:“将陛下送到太和殿中,莫要再让他暴起伤人了。”

宫廷中巡守的侍卫已经被萧太后掌控,听了太后的话,顿时从贺疏弦手中接过昌平帝。

贺疏弦手中一空,这才朝着萧太后一行行礼。等起身后,她顾不得?礼数,迫不及待地问:“公主呢?公主她如何了?”她想的都?是?些糟糕的事,像是?当年得?知云娘家出事后的噩梦重演。她自己不怕见血,也不怕刀光剑影,可她怕公主出事。皇宫中的禁卫都?在太后掌控下,为什么会出事?是?皇帝找到间隙动?手,还是?说?一切都?是?她们的计谋?贺疏弦早已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