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意不跟贺疏弦委婉了,她说:“那是我命人搜罗来?的、比较特殊的避火图。”
贺疏弦惊呼一声:“什么?”她知道避火图是什么,当即臊红了脸,低声问?,“送那做什么?”
杨云意烦了,她也不管气氛不气氛的,拉住贺疏弦,红唇在?她的面颊上若即若离地游动?。还没做什么,呼吸就急促了起?来?。两唇相依偎,贺疏弦耳畔仿佛惊雷炸开,脑海中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至于一团浆糊的脑子,彻底放弃思?考,而是任由欢愉在?四肢百骸奔涌激荡。
看来?有的事情还是能够无?师自通的,在?杨云意喘息着后?退时,贺疏弦本能地追上去了,至于理智,早在?迈入青庐的时候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044章 第44章
就算是公主之尊, 也要依照礼节去拜舅姑的。不过贺疏弦父母双亡,青庐直接设在公主府中,两人都用不着大早起来去行那些礼。
昨夜典礼结束都大半夜了, 再一折腾,合眼时天微微明。贺疏弦不管什么时间入睡,都能大早起来。可杨云意还在睡,怕惊动她,贺疏弦醒了也没敢动。她睁着眼看?帐顶,思量着昨夜的事情。
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会那样闹腾,她以为憋在心中就会慢慢过去,哪想到?喝了点酒就跟公主发?脾气了。这还不算什么!公主只是亲了亲, 她便中邪似的变得孟浪起来。要不是听得喘息声及时停下,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真把自己当驸马了?!她怎么能这样?
难道在贺家村的时候,婶子们骂她骂对了?她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这样想着,贺疏弦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橘色的海
“你直挺挺地躺着, 想甚么呢?”杨云意也醒了, 她的声音沙哑, 唇角的小口?子有些疼。睡醒惺忪的, 她看?了贺疏弦一眼, 便又合上眼, 伸手揽住她的腰,趴在她的脖颈边。
贺疏弦身?躯僵硬, 一动也不敢动。她其实很想揽住公主的腰, 但一想到?昨夜就是这双手失控, 她又觉得沮丧?
“怎么了?”杨云意觉得奇怪, 难不成?酒醒了,气还没有消?
“我、我”贺疏弦支支吾吾的, 她悄悄地觑了杨云意一眼,没从她的脸上看?出嫌恶和责备来,这样反而让她更加自责。
杨云意打了个呵欠,打断贺疏弦:“五日假期呢,又不上值,陪我睡会儿。”可白日里比夜里热多了,杨云意起先还贴着贺疏弦,没多久便自发?滚到?一边去,将薄被蹬开?。贺疏弦没敢看?她,趁着这时候起来洗漱。公主府的奴婢见她起身?,忙着上前伺候,贺疏弦将她们挥退了,问了碧河重新添了冰,又拿了扇子给杨云意扇风。
等到?杨云意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杨云意想吃冰饮,但被贺疏弦拦了下来,等到?用过午膳后,才吩咐碧河送了一小碗酥山过来。
杨云意没打算让贺疏弦回到?侯府去,她也不想午休,拉着贺疏弦坐在湖上小亭中乘凉。湖风习习,一池碧荷亭亭玉立,随风摇曳。
“你直接搬入公主府吧,侯府那边留人照应就好了,反正没有长辈需要伺候。”杨云意摇了摇扇子,没两下,手就酸累。她往常都是让人伺候的,此刻想跟贺疏弦独处,就将人都屏退了。
贺疏弦看?她动作,没等她吭声就将团扇接过来替她扇风。公主府极大,长廊复壁,太湖石堆砌,宛如?山障。“这不合规矩。”贺疏弦说。公主虽然?下嫁驸马,可天子女?不必跟驸马一家人住在一块,而是留于府邸。至于驸马,想入公主府也得听宣召,不得擅闯。听说有些个跟公主感情不好的,一年都见不着公主几回。
“难道别人还会说道吗?”杨云意不以为然?,她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团扇带起的微风,又从石桌上的果?盘里剥了荔枝,喂到?贺疏弦唇边。荔枝是贡物,宫中得了后便赐了一筐到?公主府。杨云意其实不爱吃这些,但还是命人盛了出来,用来投喂贺疏弦。
贺疏弦承认,自己其实不怕被人说,她怕想不明?白,做出跟昨夜那般失礼的举动。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呢?明?明?过去都不曾发?生?什么。贺疏弦暗暗叹气,她垂眸瞥见递到?唇边的晶莹剔透的荔枝,没说煞风景的话,很自然?地将它衔到?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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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被牙尖咬破,汁水顺着指尖缓缓流淌。杨云意佯装无意蹭了蹭贺疏弦的唇,收回手凑到?唇边微微一含,仍旧丝丝的甜味落到?心间。两人凑得近,贺疏弦的心被杨云意的动作撩拨,怦然?而动。明?明?也没做什么,她的面上又攀了红霞,燥热得很。
杨云意被贺疏弦直勾勾地盯着,眼尾也勾起赤霞。她轻咳一声,掩饰内心深处的躁动,嗔道:“这天气也太热了。”
“是。”贺疏弦附和,她望了眼日头,又小声说,“那回屋去?”
“不。”杨云意想也不想就拒绝,她抬手一指荷塘,慢悠悠吟道,“水禽翻白羽,风荷袅翠茎。①”
贺疏弦觑了眼杨云意,将团扇压在石桌上。她朝着杨云意扬眉一笑,便纵身?朝着池塘中飞去。足尖轻点水面,宛如?仙鹤翩然?起舞。她像是一阵轻风从荷花中拂过,轻捷而又从容地从池中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递给杨云意。
杨云意在她跃出亭子的时候就站起身?,提心吊胆地看?着贺疏弦。她知道贺疏弦骑射功夫好,可这水上漂是何其惊险的事情,她真怕一不小心便陷入池中。等到?贺疏弦洒脱地朝着她递了一朵荷花时,责备的话语咽了回去,只瞋了贺疏弦一眼。
池边守着的奴婢也看?得心惊胆战的,就连碧河也很是诧异,没想到?贺疏弦的身?手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是谁说驸马比不上郑国公的?那不是胡说八道吗?”
“听说康乐县主曾扮男儿出游过,风流是一时之冠,应当同驸马差不多吧?”
碧河听着婢女?们在一旁讨论,忙横了她们一眼,低骂道:“嘀咕什么呢!”
婢女?赶紧闭嘴。
池上赏花的贺疏弦、杨云意都很惬意,只是未到?申时,府上就来了客人。
“有人递拜帖了吗?”贺疏弦听到?池边的动静,很是困惑。她跟公主才大婚,什么人会挑这个时候上门来拜访啊?真不是缺心眼吗?
杨云意也纳闷,她同样不知情。没多久碧河脚步匆匆地来到?亭子中,跟杨云意禀告道:“是晋王与郑国公来了。”
贺疏弦抿了抿唇,好心情被这两人坏了一半。
杨云意瞧着贺疏弦神?色,暗道不好。昨夜阿渝还因这两人生?过气呢。她皱眉说:“我没请他们入府。”
碧河心想,如?果?只是一个郑挺之,可以拒之门外,但是晋王,门房侍从哪里敢拦他啊?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了意义?,杨云意不打算露面,她垂着眼睑,淡淡道:“请他们回去,以后不要随意放闲杂人等入内。”
不管是不是场面话,闲杂人等四个字还是取悦了贺疏弦。她唇角的笑容重新扬起,慢条斯理地替杨云意扇风。
碧河领了命令下去,拦住了兴致勃勃想要去小亭子的郑挺之。她正色道:“公主正忙,请大王改日递了拜帖再来。”
晋王彻底愣住了,他是晋阳的亲弟弟,怎么他来公主府也要递拜帖?以前跟兄妹们来的时候,晋阳也没拦他啊?再就是忙什么呢?明?明?就是在亭子中。晋王心中翻江倒海,可在公主府里,是不敢发?脾气的。他朝着亭子张望了一阵,始终不见晋阳出来,只得愤愤不平地离去。出了公主府后,还没走远,就听到?关门声。晋王气得牙痒痒,迁怒贺疏弦道:“他在挑唆我们姐弟关系!”
晋王越恨贺疏弦越好呢,郑挺之巴不得这些亲王处处针对驸马,可面上是不能展露太多了,毕竟先前已经倒过苦水,重复的次数多了,晋王也会烦他。想了想,郑挺之说:“毕竟昨日才大婚,新婚燕尔的,大王还是得体?谅体?谅。”
晋王冷笑道:“区区驸马而已,能比兄弟重要吗?”
湖上。
杨云意也跟贺疏弦抱怨坏心情的不速之客,只是单纯说晋王如?何,也是很没意思,没两下,话题便转到?李义?宗的身?上。李义?宗是东宫旧臣、天子心腹,可他的女?儿却?是晋王正妃。
贺疏弦问:“陛下没有猜忌李相吗?”皇家之间没感情,亲兄弟也没有多少信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