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裴枝头也不回地推开赌场的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自动屏蔽,直奔保镖宿舍。
第七十四章 不准走,跟我睡觉
宿舍没人,陈裴枝转身,对追上来的保镖竖了个中指,“碰”地关上门,边捣鼓插销,边给总管打电话。
“少爷,这么晚有什么吩咐?”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许景贤人呢?”陈裴枝脱掉鞋子,拧开床头灯,白床单染上暖黄的光晕。他迟疑地站在床头,想到在外面摸爬滚打一天,把自己扒地只剩白衬衫和黑色内裤,盘腿坐在许景贤的床上。
总管在那头赔着笑,“我查了一下,小许是晚上六点打卡下班,他这个点应该在宿舍。”
“大哥,我不信刚刚来赌场没人通知你,许景贤要在宿舍我打你电话干嘛?”
“那我帮您查查监控,稍后联系哈。”今儿值班的总管一定在移动或者电信上过班,拢共讲了三句话,两句都像电子客服,还忒么不能转人工的那种。
陈裴枝一手撑着脑袋,盯着屏幕,联系人那页暗又点亮,电话响了,江桢恢复精神,跟他闲聊。
两人都是能扛住家里事儿的人,再大的风浪找个晚上说开了,第二天还能当个没事人一样跟对方瞎扯淡,仿佛留给他们脆弱只有一个晚上,剩下只能和难捱的时光慢慢耗着。
陈裴枝听说他要换发型,习惯性地发动嘴炮攻击:“日漫里的长发男?不是哥们你说的是哪一年的老黄历,现在日漫还有长发男么?你忒么活在千禧年呢。”
“有。”江桢翻着画册,哼哼道:“我是专业的,你敢质疑我?”
“你丫干策展的,跟我们看漫画的有毛关系,赶紧回去建设祖国,别在这跟我抬杠。”
江桢翻画册的动作一顿,指尖摩挲边角,“我回去也得有人要啊。”他眨了眨眼,插画变模糊了,仿佛陈裴枝往他胸口扎了一刀,用的那种未开刃的水果刀,没多少实质性伤害,但会流血,伤口疼。
陈裴枝解开腕上的红绳,想把绳子变成手铐困住许景贤,哪里还能顾得上电话那头,道:“别想太多,你手机壁纸上的哥们肯定要你。”
江桢再次被戳一刀,这次是剁饺子馅的菜刀。
“陈裴枝。”
“干嘛喊我名字。”陈裴枝戴好红绳,放在灯下照,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他竖起耳朵,声音越来越近,隔壁宿舍门开了,透过门缝,走廊的声控灯熄灭,许景贤没回来。
江桢在电话那头又喊他名字:“姓陈的,你今儿去中超进货了啊,干嘛买十八子的菜刀扎我心窝。”
陈裴枝横躺在床上,屋里暖气不好,他抱着被子哼唧:“没去中超,在等人呢。”
“懂了,你小子欲求不满,逮着机会损我。”
“对,所以你打电话来干嘛。”
“我想跟我爸断交。”
“那你去医院换血,换DNA,我也不能替你签手术单,跟我说有什么用。”
陈裴枝抱着许景贤的枕头,闻他身上的味道,心静不下来,没见到人,他陈大爷就是个炮筒,风吹就炸。
“我说的不是物理断交。”江桢坐直身子,声音沉下来:“你妈不是下周来么,咱两家人要约顿饭,中间好像还有几个合伙人,我爸想让我在饭桌上替他签什么合同,我跟那群人也不熟,傻逼了才替他签……”
陈裴枝没等他把话说完,心跟明镜似的道:“你是不是想撂挑子不干,让我这两天掩护你回国。”
江桢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指,“聪明。”
“我没问题,你想怎么跑?挖洞还是跳海?我给你买铁锹还是救生圈?”陈裴枝声音未落,走廊再次响起脚步声,他握紧手机,指关节泛白,手腕上的针孔伤开始渗血。
“吧嗒。”血滴在大腿上,门开了,保镖总管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许景贤。
“少爷,小许下班后去医院了,这会儿才回来。”总管后退一步,和许景贤平行,“您看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回,回去吧。”陈裴枝嘴上打了个磕绊,视线落在许景贤身上,匆忙挂断江桢的电话,可怜的江桢同志对着听筒连喊十来声重色亲友。陈裴枝一句没听见。
“你哪里不舒服?去医院为什么不告诉我?手机不会用吗?早上不理我晚上还不理我,你想干嘛?” 陈裴枝擦着腿上的血,停顿半秒,小声嘀咕:“想让我伤心就直说。”
许景贤站着没动,脸色苍白,肩膀微耸,站的没以前直了。无声地对视,陈裴枝慢慢发现异常,皱眉问:“你肩膀受伤了?”
许景贤不吭声,后背抵着门,借力站直。
陈裴枝一手捞床下裤子,一手招呼:“过来,我看看。”
许景贤跟他反着来,按动门把手,道:“你休息,我去站岗了。”
“你大爷的,我是老板,我怎么不知道你今晚要站岗。”陈裴枝彻底震惊,裤子没来得及穿,从床上跳下去,速度太快,没看脚下,被插排线绊倒,“咚”地一声闷响,他阴差阳错地扑倒许景贤。
“……”
“唔……”陈裴枝睁眼,没感觉多疼,身下的人肉垫子散发着淡淡的中药味,没以前好闻,但他陈大爷不嫌弃,耍赖趴许景贤身上,听他心脏震颤,“不准走,跟我睡觉。”
第七十五章 落跑甜心?
“少爷,你喝酒了?”
“废话。”
“你喝酒会过敏。”
“你也知道啊,那我拿香槟的时候你在哪?为什么不拦着我?”陈裴枝搂住他脖子,耍赖。
他喝完香槟胸口会起红疹,不痛不痒,许景贤有次给他洗澡,瞧见了,担心红疹子消不掉,买了一袋子过敏药膏,给醉到不省人事的少爷抹药。
柔软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许景贤握紧拳,贴在冰凉的地砖,心里的那团火消下去。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陈裴枝的喉结上,红疹像胎记般向下延伸,陈裴枝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从他的角度看去,胸前一片红。
许景贤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连带着眼角那颗红痣也黯淡下来。
陈裴枝皱眉,故意将全身重量压在许景贤身上,手碰到他肩膀,许景贤咬紧牙关,推开他的手。
靠,陈裴枝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小子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但为什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扭扭捏捏?他是被民国苦情剧女主附身了,还是被宅斗剧窝囊男主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