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都是男人,他就不信祝青柃不喜欢享受缠绵悱恻的欢愉快感。

祝青柃被这话刺到,心像猫被踩到尾巴似的炸开,但他还是继续装酒醉,装沉溺情潮:“留下来……堵住,全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些话里的字词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字眼,拼在一起却威力巨大,足够让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丧失理智,于是他们紧紧相贴,拥在怀抱里,整条粉色蜈蚣栖息在它侵占的粉色柔软新家里,段寻麟也栖息在祝青柃怀抱里,真正地亲密无间。

他忘了莱蒙医生跟他讲过的话,当时在昏迷中的祝青柃听到了,也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种东西留在身体里,会发烧生病。

莱蒙医生不在身边,他只要生病就能去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段寻麟带来的保镖目测二十人以内,他只需要伪装避开他们的搜寻,出门坐上黑车逃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猜段寻麟还来不及调查他的家庭背景,中国的发展日新月异,他现在对国内也未必熟悉,要找到他就是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祝青柃也陷入了美梦,完全忽视那奇怪的异物感,睡得比任何一次都沉。

天还未亮,他耳边就传来段寻麟焦急的声音,问能不能听见他讲话。

祝青柃眼皮千斤重,耳朵也似乎被堵住,能听到段寻麟的声音,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他能感受到自己异常的体温,滚烫地灼烧着他的神经。

没等多久,段寻麟帮他穿好衣服,抱起他就连忙下了楼。

到医院的路程不短,祝青柃烧得越发厉害,他蜷缩在段寻麟怀里颤抖不停,看着似乎还有惊厥的前兆。

段寻麟被吓得要死,在他快要崩溃时,医院到了。

他抱着祝青柃狂奔,把人送进抢救室,脸也白得像个死人,旁边的护士看见了,关心地也叫他去看看。

“不去!”

段寻麟吼完一声,下一秒所有的力气就好像都被抽空,他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往后捋了一把头发,恢复冷静,“我要等他,我不放心,我要守着他。”

他不再怀疑祝青柃是想要逃跑,只真切地担心祝青柃的身体。病成这样,他还能怎么神通广大,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

抢救室门开,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段寻麟急忙站起来去看病床上的人,那人背对着他,弓着腰埋在被子里,看不清脸。

护士对着远处还在打游戏,穿得吊儿郎当的男人招手说:“别打游戏了,快来接你媳妇回病房去!”

男人骂骂咧咧关了游戏,也不看床上的人是谁,拉着床往病房去。

祝青柃大气不敢出,即使没有正对段寻麟,他也被段寻麟盯得后背发凉。男人推着他进了病房,也不管他,躺到隔壁病床上就接着打游戏,祝青柃躺了十几分钟,正想怎么钻出来,就听见隔壁传来了呼噜声。

真是太妙了。

他麻醉劲刚过,就发现刚结束手术还在昏睡的女患者,他趁医生不注意,立马下床跟人互换了床位,他还担心会被病人家属发现,可这个家属简直毫不关心他的妻子,这对祝青柃来说是好事,可想想那女人也是真的可怜。好在他把段寻麟送的发夹塞进了女人的口袋里。

虽然段寻麟没说,但他已经意识到那发夹上镶嵌的装饰物价格不菲,是不是金绿宝石他不得而知,但也绝对不会便宜。

就当谢谢她帮了他大忙。

由不得他再慢慢恢复精力,他悄悄地下了床,从床头柜上拿来口罩戴上,从床尾拿来女人的连衣裙穿上,疾行几步又放缓脚步,警惕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路提心吊胆,本就生病的身体越发虚弱,等出了门,被火辣的太阳炙烤,他实在走不动,虚脱地靠在路边大喘气。

这医院旁边就是客运站,远远的祝青柃就听到喇叭提醒不要坐黑车,谨防受骗,他正站起来打算继续往前走,一辆车停到他面前。

由于之前都是在这一步上出问题,祝青柃被吓得一激灵,差点背过气去。

等那满是灰尘的车窗摇下,里面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男人笑眯眯问:“美女,要去哪啊?我的车很便宜,五块钱十公里!”

第35章

抢救室的门开了又关,段寻麟越等越心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刚刚那个最先被推出抢救室的身影,他猛地站起来,还没迈出脚,身旁的门开了。

推病床出来的护士是劝他也去看医生的那个,也许是三个小时前他声音大吓到了她,此刻看着也畏畏缩缩,犹如惊弓之鸟。

“他怎么样?”

段寻麟无暇顾及其他,一边问一边探身去看。

床上的人哪里是祝青柃,躺在上面的是个身材瘦弱,一脸苦相的女人,她手里捏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蜻蜓发夹,疑惑地看了几眼面前素不相识的英俊青年,转头问护士:“我老公呢?”

“给你这个东西的人去哪了?”

段寻麟夺走女人手里的发夹,握着床边的扶栏咬牙说,“你最好快点告诉我。说!”

“我不知道……”

女人看着段寻麟愤怒扭曲的脸,瑟瑟发抖道,“我醒过来这东西就在我口袋里,我真的不知道……”

一旁的护士也冷汗淋漓,里面的医生让她先出来跟家属说明情况,他们去调监控。感受到段寻麟那要杀人的眼神扫过来,护士赔笑道:“您冷静一下,我同事去调监控了,很快……”

段寻麟没听护士说完,转身给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一部分去查医院外的监控,另外的人在医院里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仔细搜寻,他则直接往医院监控室去。

刚到门口,他也正遇到调完监控的医生。医生看来人气势汹汹,也没有废话,直接把监控拿给段寻麟看。

他看着祝青柃把女人抱到自己床上,很快就因为身体虚弱摔在地上,他甚至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坚持跪着爬着躺回女人的床上。他看不清祝青柃的神色,可他又似乎看到了,那张苍白美丽的脸上全是轻蔑鄙视,嘲笑他段寻麟付出真心,真的会相信被逼迫所说出的爱,相信一个狡猾可恶,几次三番意欲逃跑的骗子会遵守承诺!

爱这种东西只会生出更加无用的情感,关心则乱,理智全无。

他以为他不说,他的心就不知道,就不会做错事。可惜人的心脏不靠理智控制爱恨,只凭跳动频率记忆爱人,他闭口不提的爱,不出口,就只能往下刻入心脏,深深地,对主人毫不留情。

但他绝对不会对祝青柃说一个爱字,除非祝青柃亲口用成千上万的爱来换,用白发苍苍陪他到老来证明。

他现在就要去抓住逃跑的祝青柃,他不会再让他呆在中国,他要把他带回蓝毗那,用猛兽用酷刑,用一切让人闻风丧胆的手段,让他彻底洗掉对他的恨,反复记忆他需要的爱,给他提供爱。

就算祝青柃失去灵魂,变成任他摆弄的木偶,他也喜欢,绝不放过。

他只要爱,只要祝青柃嘴里的爱。

调取医院外面监控的人很快就传回了消息,祝青柃坐车离开了,那辆车不止是黑车,还是套牌车,车没从大路走,故意绕路,最后在一条城乡交界的偏僻公路失去踪迹。

段寻麟脑内的弦立即断了,他紧紧捏着手机,一颗心仿佛被人攥着,捏紧又拧,搅得他所有神经都乱作一团,他张了张嘴,合上又咬紧了牙,祝青柃三个字被反复咀嚼,又被他咽下,变作无数利箭刺穿他的五脏六腑,再出声,只有冷静得过分僵硬的字句:“查。现在就去查祝青柃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我查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