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证明才去触碰,但每靠近一点,阿佩汉都兴奋得有些颤抖,水仙花的香味浓烈又致幻,阿佩汉不由地呼吸急促,失去光泽的眼睛里满是贪婪,既可怖又恶心。
祝青柃完全正对镜头,清丽俊美的脸上镇定自若,浓密的黑发里藏着一个青绿色的蜻蜓发夹,原先圆钝的翅膀弧度被磨得跟刀片一般薄,幽幽泛着冷光。
“青柃……”
阿佩汉忘记了之前受过的罪,鬼迷心窍地往一动不动的祝青柃身上贴,就在即将吻到美人的红唇时,悬在房顶上的吊灯轰然掉落,正正砸在阿佩汉脑袋和肩膀上。
“啊!”
阿佩汉的惨叫声叫来了好几十米外的佣人,他们着急忙慌跑来,把吊灯抬走,又把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主家扶了起来,低头向那端坐不动的人看去,只一眼,众人皆是愕然。
血溅到了祝青柃脸上,他仿佛没有感觉,抬起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又抹在唇上,探出舌尖舔了一口,凤眸微眯,冲众人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禅师、禅师恕罪!不敢了……我不敢了……”阿佩汉瞬间清醒,几乎要滑到地上去忏悔。
佣人扶着阿佩汉退出房门,阿佩汉哎呦哎呦叫着,却不忘把视频给段寻麟发过去。
游泳游尽兴的段寻麟靠到岸边,正巧看到阿佩汉发来的视频。他伸手撩开湿淋淋的头发,点开视频,长久不动,发梢、睫毛上的水珠往下落,滑过他的嘴角,滴在手机屏幕上,润过祝青柃水红微张的唇瓣。
他神色微动,拉进度条往后退,在模糊的画面里看到了缠在吊灯上,隐入祝青柃衣袖里的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再把吊灯放大,隐约能看见摇晃的吊灯上方的金属支架有几道整齐又深的切口。
“呵。”
段寻麟缩小画面,仔细盯着屏幕里的祝青柃,突然计上心来,他给阿佩汉发语音,“只是一夜/春宵/?是男是女?没被任何人碰过?”
阿佩汉很快用语音回:“如你所见,想要跟青柃亲/热会被惩罚,能一夜/春/宵已经是侥幸了。至于青柃是男是女,他不会说话,我也不能触碰,所以我也不知道。蓝毗那最尊贵的人是禅师,大禅师说他不能被亵渎,就没人敢逾矩。我,我是......”
他没说完,但段寻麟明白,他经不住诱惑,忘了什么所谓的禅师教诲,忘了心中信佛。
“蠢货。”
段寻麟嘴上骂着,嘴角却不住地往上勾,他还没报六年前阿佩汉拿他当猴耍的仇,现在看他被青柃耍得团团转,他不免心情大好,又点开视频看了几眼青柃的美貌,心想,阿佩汉碰都不能碰,却不肯直接把人送人,在他向自己寻求合作之前,也没听说他用这个青柃去做什么交易,看起来,他确实很喜欢这个青柃啊。又或者,这个青柃能为他吸引来一大批合作者,这样神秘美丽、雌雄莫辨的人物,确实引人注目。
无论哪个,他只要扣下青柃,对阿佩汉来说就是重创。
那边的阿佩汉已经等不及,打了电话过来,说:“寻麟,我向你保证,青柃的味道尝起来会比看起来美味,闻够了钱香和珠宝香,尝尝美人香吧。”
“好啊。”
段寻麟爽快答应,“美人我收了,我答应给你的木材厂投资,收益四六分,我六,你四。”
那边沉默了许久,像是咬着牙答话:“好,成交。”
“明天中午十二点,签完合同我就带人走。”
段寻麟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随意一丢,双手撑着岸边跳上岸。被惊起的水波在月光里莹莹闪烁,晶亮水珠沿着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坠在腹部《凸》起的青筋脉络上,晃晃悠悠洇进衣物,沁入地板中。
水流到脚边,祝青柃拿纸巾堵住了雨水的去路,仰头去看被骤雨淋湿,正在安装吊灯的女佣阿丽,冷淡的脸上浮现出几抹笑意。
阿丽察觉到祝青柃的视线,低头望过去,小小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拿起切割器,在刚安装好的吊灯上比划几下。
祝青柃学着蓝毗那人,双手合十向阿丽道谢。
阿丽比了个OK手势,把着吊灯仔细切割好小口,又缠上几道透明的细线,沿着墙边拉到祝青柃手边。
祝青柃放好,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阿丽,让她擦擦被急雨打湿的身体。
阿丽接过毛巾草草擦了几下,抬手想要去摸摸祝青柃的乌黑秀丽的长发,外边走廊响起了脚步声。阿丽悬在半空的手刚要收回,祝青柃拉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脑袋上摸了摸,又把阿佩汉送他的绿宝石塞进了阿丽衣兜里,用阿丽教的并不熟练的蓝毗那语道谢:“阿丽姐,谢谢你。保重。”
阿丽发着懵,她看着祝青柃拿下发间的蜻蜓发夹,脸色渐渐苍白下去,来不及反应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她的幻觉,她也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想要再伸手去摸一摸祝青柃,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
“带走。”
一道低缓而又慵懒的声音响起,门外的人鱼贯而入,要抓祝青柃。
祝青柃在这几秒内大脑飞速运转,昨天阿佩汉带来的男人见了他一言不发,几秒后冷着脸离开,应该他没有吸引到男人,阿佩汉也没有跟人谈妥,那来的是谁?
不管是谁,听那人讲的话也是蓝毗那语,蓝毗那一百个人就有九十九个信教的,吓唬吓唬他们准没错。
这么想着,祝青柃抓紧了手里的细线,左右摇晃了几下,等人到了面前,祝青柃手上一使劲,刚安好的吊灯劈头盖脸就掉了下来,砸得一群人连连哀嚎。
“是真的,是真的!惩罚是真的……”
“禅师的话应验了!我不敢,我不,你们来!”
打头阵的两个被砸得最厉害,捂着脑袋直往后退。
后面的人也不敢上前,一群人退到门口,双手合十看着就要去拜祝青柃。
“我来。”
祝青柃唇抿成直线,死死盯着门口声音来源处。
一只戴着不规则黑手套的手扶上门框,身材匀称修长的男人弯下腰走进拥挤的房间内。男人长着一张冷酷锋利的俊脸,眼尾噙着笑,看起来却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极具压迫感。
他一步一步,慢慢朝自己走来。
三步,两步,一……
祝青柃握着蜻蜓发夹的手将要抬起,身边弯着腰的阿丽突然开口:“走!你走!”
她看着茫然看向自己的祝青柃,轻轻摇了摇头,又重复 ,“走!”
段寻麟饶有兴致地扭头去打量阿丽,她大概就是帮助祝青柃在吊灯上动手脚的帮手,她现在这么做……
这人的地位比阿佩汉高,惹不起。祝青柃猜到了阿丽的意思。他手心用力,锋利的蜻蜓翅膀划破他的掌心,撕裂的痛楚让他不由地紧咬着牙,眉头微蹙。他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而后抬起头,跟近在咫尺的段寻麟四目相对,毫无惧色。
段寻麟这些年见惯了别人的卑躬屈膝,现在对上这么一双倔强美目,一对几乎要烧进眼睛里的漂亮红痣,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手痒心也痒。他道:“能让我亲自来请的人,你在蓝毗那是第二个。好本事啊青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