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顾伯玉,王静则就不乐意,“不要?,我用谁也不用他?。”
“那义妹可还有?别的人选?”跟在珍珠身后的顾伯玉来?时,正撞上这?一句,面色不变,又问道,“亦或我换个?问法,义妹此番比试,有?几成胜算?”
王静则听他?这?风凉话的语气,愈发讨厌,斜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如何是闲事?,义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义妹不高兴,便是让我不高兴,有?人欺负义妹,义兄便该出手惩治,今日她们胆敢横行霸道、强人所难,来?日就敢为鬼为蜮、暗箭伤人,如何能让其得逞,必要?一击即中,让她们害怕。”顾伯玉逐渐走到王静则面前,站定,低身轻声笑道,“怕了,就再也不敢纠缠义妹半分。”
王静则抬眸对上顾伯玉幽黑的瞳孔,那张脸明明在笑,可是却?又无半分玩闹之意。
她一直清楚顾伯玉的面目,是以极其讨厌他?这?幅阴险的样子,往日这?阴狠手段也曾用在她身上,而今却?要?帮她,都用在旁人身上,一样的虚伪奸诈。
“顾伯玉,我不喜欢你,这?些?心思别用在我身上。”
“我也不需要?你帮我。”
顾伯玉并不气馁,他?也坐了下来?,与王静则一同看?向?台下已然准备妥当的宴射,心平气和继续说服道。
“义妹莫非是想寄托输赢于随便几人,亦或者是运气?在场之中若寻一个?真心想要?帮你之人,那必然是我。”
“那位朱小娘子的赌约实在恶毒,义妹出嫁,少说还有?数年之远,若当真遂了她的意,有?何好处,恐还惹得义母心疼。”
“义妹不如短暂放下与我的恩怨过往,好生惩戒于她,也该让这?京中贵女们知晓,你,并不好惹。”
第35章 皇子斗 皇子30%丨义子40%丨太子……
明知?顾伯玉又在巧言令色, 王静则回头便想与?赵鸾鸾告状,索性将这人的嘴缝住才好,可见到赵鸾鸾那双虽默然却?暗含赞许的眼眸, 抿了抿唇, 却?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阿娘如今身边最缺的就是顾伯玉这般工于心计之人,那一夜,阿娘也?告知?于她, 顾伯玉不会再害她, 而?今她明知?自己一人难以取胜, 又为何非要?做个矫揉做作之人, 顾伯玉要?帮便帮, 反正对?她又没坏处。
王静则这般想, 就瞥了身边的顾伯玉一眼,没好气道。
“顾郎君既夸下如此海口, 那便在赛场用出全力, 否则白惹阿娘高看?你一眼。”
顾伯玉自又是一番应对?自如,“都听义妹的。义妹继续赏宴射, 我去为义妹寻人。”
台下的弓矢箭靶已然备好,章禧帝还为这次比射添了彩头, 有?几分让几个儿子争个高下之意, 往常这宴射也?不只这三位皇子,可今年陛下却?并未让其他儿子下场,更显意味深邃。
官员内眷们,虽不敢议论胜败,却?已然对?结果了然于胸,二皇子出身武将, 又擅骑射,大抵是要?夺得头筹,而?九皇子与?太子年年你来我往,谁也?不能压谁一头。
所?谓射金环,便是宫人将铜环悬挂于支架上,持弓之人只要?射穿铜环便算赢,只是这铜环小,与?箭矢的大小所?差不过分毫,宫人再摇动铜环,射中?几率更是微乎其微,是以射十得五便算赢一局,三局两胜。
李鹫身穿明黄圆领箭袖,手握一把黑漆弓,依旧是平日待谁都满面春风的好好太子,李昭与?李饴则各穿玄色与?绛色,三人站于场中?,抬眼对?视间尽是暗流涌动。
待看?到,从宝座之上走下,站在凭栏处的章禧帝,李饴心知?,这一场宴射,不同于从前任何一场,坐在帝位上的这个男人终于老了,他开始在意,他的儿子到底谁能堪当大任。
他看?着跃跃欲试的李昭,又看?向好似什么都没体会到的李鹫,眉心蹙起,捏紧掌心的弓,射出了第一箭,铁脊箭破风而?出,穿过铜环,擦出微弱火花,金属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亦震醒了台上台下看?戏的人。
接下来的九射,箭无虚发,宫人敲响铜锣。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鹫,也?张开了弓,连发十箭,铜锣再响一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了,一直以武艺自诩的李昭,甚至忘了张弓射箭。
李饴侧身看?了李鹫一眼,并不意外,旁人不记得,可他记得,先皇后高氏一门,乃是开国武将,武氏算什么,章朝势弱,才叫一个区区小将凭借后宫裙带,坐上了这大将军。
“论巧发奇中?,我不及二哥。”
这话是真?的,只看?这一局,李鹫的箭便比他拿的稳,亦比他轻松百倍,虽早知?太子藏拙,可直至今日他才看?清这人到底可以有?多?能忍。
李鹫放下弓箭,回目看?向他,目露笑意,“若论箭姿出彩,我亦不及九弟。”
这句话一语双关,箭术更精又如何,章禧帝最喜欢的是魏王,儒家文臣亦对?魏王交口称赞,今日过去,必是全朝赞许魏王之姿,或许捎带觉得他这个一事无成?的太子终于有?了几分可取之处。
而?李昭从讶异中?回神?,对?这两位弟弟有?了更深的憎意,武贵妃早早便提醒他,太子不可不防,可没想到一向不与?他正面相争的李饴竟也?敢在大朝会上让他难堪,一个区区小妃之子,仗着陛下恩宠,纵使有?些?迂腐儒生支持,底气不足,何以相争。
三人之间心思各异,这一场宴射,着实精彩,就连上首的章禧帝眼神?都更深了几分。
太子第一次露出锋芒,朝中?臣子,甚至是官眷们之中?,也?不免唏嘘几分,也?更觉得这未来,官场之中?必是汹涌更加。
看?到这一幕的赵长胤亦是惊叹出声,“阿姐,太子殿下赢了。”
不精武艺之人自然无处分辨,但是赵长胤自幼跟随赵德丰学武,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李鹫的箭术,三十发皆中?,撞击铜环的声音更轻,说明准头更好,就连拉弓的气力也?更强更稳。
王静则听闻,抓着凭栏,瞪眼瞧了又瞧,只觉得太子殿下比射时的样子,与?平素好生不一样,有?些?生人不近的气势。
赵鸾鸾并未搭话,只是深思,太子今日一鸣惊人,大抵是因为宝座之上那位的意思,储位之争许是要?水深火热了,李鹫的心思深,今日是第一次,不是与?李饴斗,而?是给陛下看?,他比李昭在武艺更甚,而?交子币之事会是助他登高的第二次,且这个机会马上就来了,届时李饴受挫,朝中?风向怕是变的更厉害,这一切都是李鹫算好的。
如此兖王与魏王今日为难王静则,想来也?是打算在陛下那斗一斗李鹫,此时无暇分神?,也?更好搅一搅这浑水,而?且今日她将顾伯玉带来大朝会结交,想必很快,魏王就会发现书店与?质库的干系,不该再等了。
她喊来鸳鸯,低声附耳道,“吩咐下去,加快印宝钞。”
自魏王砸店不成后赶上新岁,消停一段日子,赵鸾鸾却?不敢歇,书肆很快开张,纸币如何印,怎么印,更是一直在暗中?筹谋,以备随时出其不意。
鸳鸯得了吩咐,心提了又提,却?不敢耽搁,连忙去做。
宴射毕,便是蹴鞠,顾伯玉说是去找人,却?还真?叫他找全了,整一队十二人,除王静则外,皆是男子,只是瞧着都不甚正经,虽穿得像模像样,却?不怎么有?礼,有?几个一出来,便叫人认出,是长京城内有名的纨绔郎君。
王静则拉着顾伯玉到一边,劈头盖脸地问,“你是不是疯了!”
“义妹,成?大事者便要?不拘小节。”顾伯玉当然知?道这些?纨绔儿郎十分不顶用,可这又并非是比文采,是蹴鞠,常人还真?不一定有?这几个纨绔耍地厉害。“今日为的是赢,又并非比谁更有?面子,当然今日丢的面子,自有?义母再替你争回来,再不济,义妹自己又并非在意旁人言语之人,何苦自扰。”
早早见过他底细的王静则怎么可能被唬住,“好话坏话都叫你说尽了,你亲口答应阿娘要?办好,却?还拿我的名声去赌,顾伯玉,你死性不改!”
被骂地厉害,顾伯玉摸了摸额头,刚想再哄一哄,就瞥见了走过来的谢书玉,雅正端方的有?名郎君,确是有?几分京城贵子的出彩,只是他此时的面色更不好,并没有?搭理出这个馊主?意的顾伯玉,而?是看?向了王静则,冷冷出声道。
“今日蹴鞠赛,圣上也?要?一观,为了赢不择手段,反倒是俗不可耐,惹圣上厌恶,王小娘子若是想胜,不如尽力一搏,事在人为,而?赌约之事,我可为你周旋。”
这话就差摆在明面上说,若当真?用顾伯玉那法?子不登大雅,恐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