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便是。”
为首两个衙役将她一左一右夹住,另有一个都头站在她跟前喊话:“霍卿揽,你涉嫌谋害亲夫邹子玉,我等奉命前来捉拿,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女子冤枉!”霍卿揽吓的泪水涟涟,往后退缩。
和第一个案人物接上了
第二案:嗔(6)情敌来求
那衙役见她退缩,果断拿出铁链,将铁链的一端套在她手腕上,然后迅速收紧,把她的双手紧紧束缚在一起。另有几个人往屋里四散开,翻箱倒柜的四处搜找。
“你们放开她。”霍宁愤而挣扎起身,“她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这么绑着她?你们这么多男子,欺负一个女人,哪里像官府的做派,倒像是土匪!”
“少废话!”都头用手指着霍宁,威胁道,“不服连你一起带走。”
这当口,只见一个搜屋的衙役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瓶走出来,递给都头。
“头儿,您瞧这个。床下藏的。”
霍卿揽见他们从屋里搜出这个陶瓷瓶,愈发慌的浑身打颤。
都头接过那瓶子,打开瓶塞,放在鼻子边轻嗅了一下。立即针扎似的扭过头,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涂抹,“呸!砒霜!”他塞回瓶盖,狠狠瞪着霍卿揽,喝道:“把这毒妇带走!”
衙役拽着浑身战栗不止的霍卿揽往屋外走。霍卿揽哭求道:“我没有谋害邹子玉,我冤枉啊!”她回头冲着霍宁哭道:“宁儿,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
霍宁追出门外,眼见姐姐已经跟着衙役们走远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
江面上,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轻纱般地笼罩着江水。江边河神张家的屋顶,青瓦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凉的湿意。
草垛里,崔辞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一大清早就出衙门盯梢,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大人,咱们盯了可有些日子了,你确定不是在做无用功?”李暧兀自两眼炯炯,对着院中,此刻河神张和小纪子还未起床出门。
“都说了是死马当活马医,是不是做无用功我哪里知道。”崔辞重又翻身趴好,“横竖我不想待在衙门里头,天天对着方森应明他们,大眼瞪小眼。。。”
“大人,那一老一小出来了。”李暧打断了他。
只见河神张出了房门,先一步走进柴房,小纪子紧随其后,他脸上笑嘻嘻的,看起来挺兴奋。
“要做什么呢,”李暧喃喃自语,崔辞却肉眼可见的没有什么好奇心,又打了个呵欠。
那河神张在柴房里捣鼓了半天,拖出来一堆破铜烂铁,报废的木筏、竹笼,小纪子便同他一起蹲下,收拾那些玩意儿。
“爷爷,这些锅碗瓢盆都是祭奠江神用的?”
“别瞎说,这是圭璋簋尊,不是锅碗瓢盆。没有这些东西,便是对江神爷爷不敬,江神爷爷怒了,老百姓就没有好果子吃。”
小纪子认真的点点头,脸上写满惶恐虔诚。他又指着那木筏与竹笼说道:“那是什么呢?”
“那是装祭品的笼子。把江神爷爷的祭品装进竹笼子里头,再绑在木筏上,让它顺着江水飘向江心,江神爷爷会在江心开一个漩涡,把木筏吞进去,那就是收下百姓们的祭品啦!”
“原来是这样啊!”小纪子恍然,“那江神爷爷喜欢吃什么?百姓们都送什么呢?”
“鸡鸭那是平时送的,遇上灾年,就得祭上牛羊猪,遇上大灾年,就得是。。。 ”
河神张说到这里,突然神色一凝,不再说下去。
“就得是什么?”小纪子催促道。
河神张回过神,僵硬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好孩子,进屋看看馒头蒸熟了没有,爷爷肚子饿啦!吃饱了饭,咱么爷俩继续收拾。”
“好!”小纪子显然也饿了,一蹦一跳进了屋。
崔辞虽还认真的盯着院子的动静,但他心里隐约觉察,孙问川与这祖叔河神张怕是从无来往,自己恐怕真是要守株待兔了。
正沮丧间,远处跑来两个本府的衙役,蹑手蹑脚的站在草垛下头,直冲李暧招手。
“咦?你们?”李暧轻轻跳下草垛,“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应大人让我们来请大人回去,衙门口有人击鼓鸣冤,那人非得要崔大人替他做主。”其中一个相熟的衙役说道。
崔辞听了,也翻身下了草垛。
“什么案子非得要本官做主?击鼓鸣冤的是什么人?”
那衙役下面的一番话,将他燃起的好奇心彻底浇灭了。
“击鼓的那人是本府仵作云想容的未婚夫,应天书院的先生霍宁。”
“哦,是他呀,”崔辞咳嗽了一声,尽量表现如常,“他来击鼓,有什么冤情呢?还非要本府来断?”
“回禀大人,前日霍相公的姐夫邹子玉被人杀了,尸体在江浦县老寡妇六婆家猪圈里发现的。江浦县的金县令因邹子玉与霍相公姐姐一向感情不睦,邹子玉死的前一天晚上,还与霍相公的姐姐大吵了一架。金县令认为霍相公姐姐杀害邹子玉的嫌疑很大,便命人抓了下进大牢。霍相公就来咱们衙门鸣冤来了。”
“既然是江浦县的案子,金县令定会秉公处理,本官不方便干涉。”话虽如此,崔辞还是掸了掸衣衫,决定回衙门了。
***
进了府衙,崔辞留意,四处都没见到云想容,想来她是为了避嫌,特意回避了。
但衙门没人不知道霍宁与她的关系,霍宁来这里,大家伙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此刻,他已经在公堂上等崔辞了。
崔辞进了公堂,霍宁着急慌忙的从椅子上起身迎他。
崔辞道:“霍相公,你坐着吧!咱们不见外,就不升堂了。你姐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不过本案归属江浦县,你若有冤情,该去找金县令。”
霍宁道:“谢大人体恤。大人,我姐姐虽与邹子玉虽感情不合,但从未有过杀心。金县令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姐姐下进大牢。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顶得住严刑逼问,怕是屈打成招就晚了。学生无可奈何,才斗胆求大人,恳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姐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