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其他水果,小俞顿时又来了劲,拉着祝年就要去试吃。殷如旭接了方义的电话,要去看看实验体情况,索性示意祝年跟着小俞在警局待着,“实验体还没醒,我过去看就行。”
有了殷如旭的指示,小姑娘更是底气十足,拉着祝年就去了他的办公室,推开门一看,孟青从堆成小山般的水果堆里艰难地抬起头,冲着祝年苦笑了一下。
很快,祝年就知道这苦笑是什么意思了。
从苹果到梨,再从梨到橙子,又从橙子到草莓……祝年啃了无数个水分十足但寡淡无味的水果,还要一一分辨其中的细微区别,报给小俞做记录,最后撑得晚饭都不用吃了。
又啃了一口红艳水润却毫无味道的红心火龙果后,祝年已经连连摆手求饶,看着孟青依然尽职尽责地猛吃,祝年真是十分佩服: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好不容易才熬到殷如旭回来,看到祝年求救的眼神,殷如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让人进来把果子都收拾了,孟青捧着肚子依依不舍地走了,小俞还黏在祝年身边。
一下午的工夫,祝年虽说受了罪,但也觉得这小姑娘倔强得可爱,对自己的研究十分上心。小俞更是觉得难得遇到这么耐心的人,抱着祝年的胳膊说:“祝年姐姐,我要在外城待几天,能和你住吗?”
殷如旭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就问:“以前每次慰问的时候,不都是当天出来当天回去吗,这次怎么要住几天?”
“因为听说你们抓了个特别的实验体,他的血样报告送到内城了,基地看了看,发现数据有些特别,”小俞眨巴着大眼睛,“我就申请出来瞧瞧。”
“基地同意了?”殷如旭纳闷,“实验体的数据对你种水果能有用吗?”
小俞狠狠点头:“同意啦!我一申请就同意了!虽然和我的研究是有区别,但是都是基因领域的东西,我来看看总没坏处。”
殷如旭不动声色地和祝年对了一下视线,提议:“既然基地感兴趣,那要不把实验体送进内城去?我们帮你押运。”
小俞叹气:“我问过,基地说不行,不让外面的东西进去,所以只能我自己出来了。”
虽然只是试探,内城的态度早在意料之中,但听到这样的答复,祝年还是有点失望。她抬眼看看殷如旭,那人眼波温柔,在告诉自己,要耐心。
虽然试探失败了,但祝年还想知道更多内城的消息,小俞显然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好啊,那欢迎你在外城住几天。等实验体醒过来,也行我还能和他交流交流,到时候你也来看看吧?”祝年拉着小俞的手,亲昵地说着,“这段时间就和我住吧,我陪你聊天。”
小俞欢呼着抱住祝年。
祝年却隔着小俞的肩膀,看见了殷如旭幽怨的眼神。祝年冲他吐吐舌头,殷如旭则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瞬间就让祝年脸红心跳地挪开了眼。这个男人,真是恶劣极了!
夜里,祝年带着小俞住在了殷如旭的隔壁房间,俩人挤在一张床上,小俞确实话多,又实心眼,祝年只要随便聊起一个话题,这姑娘自顾自地就能说上半天,几个小时下来才给自己聊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她睡熟了,祝年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想了想,祝年还是起身披上衣服,小心地出了门,趁着夜色摸到了殷如旭的房门前。
她刚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殷如旭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怎么才来?”殷如旭抱着她,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我都等成望妻石了。”
祝年叹气:“小俞太能说了,刚刚才睡下。我原本也打算直接睡了,但又猜你肯定还在等我。”
殷如旭啵了她一口,掰着她的脸问:“上次你不会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心有灵犀。”祝年咬了他的手指,恨恨地说,“这你都还记着,你也太小心眼了!”
殷如旭立刻为自己抱屈起来:“我还小心眼?我最大度了好不好!小俞说要和你住,哪怕我也想我都没拦着!”
他越说越一幅委屈样子,拉着祝年的手就去掏自己口袋,带着祝年摸到了一个小袋子。
“摸到了吗?”他抱紧祝年,贴着她的耳朵诱惑她,“我准备了东西。今晚本来你能验货的……”
祝年推开他烫人的脸,微微侧过头去,小声提醒他:“小俞还在隔壁,今天不行!”
殷如旭也知道今天不是个好时机,他舍不得让祝年在这种情况下匆匆忙忙,提心吊胆地和他做,他觉得那样会委屈了她。他们的第一次,必须有个更好的气氛。
于是他抱着祝年,吻了吻她的发丝,“知道了,我们来日方长。”
两人安静地拥了一会,祝年就该回去睡觉了。临走前,祝年亲了亲殷如旭,在他不舍的目光中问:“诺亚什么时候会出来?”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摇摇晃晃,诺亚仰躺在病床推车上,眯起眼睛,侧头问母亲。露易丝推着他向前走,没有回答。
好甜好甜
珍惜吧,诺亚还没发力,且让旭子再甜几天
40、去哪?
这间手术室,诺亚并不陌生。他乖顺地把自己挪到了手术台上,随着底部轮轴的转动,平躺着进入了一台仪器的内部。
拱形的仪器内壁发射出色彩各异的射线,像蛛网般的笼罩了他,细密的检查精密地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随后,射线开始凝聚,慢慢对焦在他的右臂上。
测算好伤口面积后,射线换成了纳米医疗蜂群,那些人造的小机器蜂拥而上,撕咬着伤口边缘坏死的组织,很快就把伤口清理得很干净,乖巧地退了场。
内壁里又伸出一只机械臂,探出发丝一般纤细的触手嵌入肌肉纹理,时相组织重构系统开始发挥作用,断掉的纤维被激发着疯长、缠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最后上场的是量子真皮层态同步凝胶,只需要浅浅的一层,就能让伤口区域与健康皮肤进行原子级态同步。
像这样的治疗,他已经在内城进行了好几天,整个过程,诺亚能感受到右臂火辣辣的,又烧又冷,神经都在突突直跳。
他想起,祝年告诉他这种感觉叫做“疼”,那么现在,他好疼。
可他还是躺得笔直,一动不动,连闷哼声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地忍受着,就如同以前训练时每次受伤一样。
一个小时后,他蒙着一头冷汗被推了出来。这次,母亲露易丝从隔壁操作室走过来,让他举起右臂。
诺亚照做,露易丝端详着那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疤痕的皮肤,又上手按压,感受了内部条理分明,恢复常态的肌肉族群,点了点头。
“可以了,你走吧。”
诺亚沉默地起身,正想和母亲告别,却见露易丝已经转身回了操作室。他凝望着母亲毫无留恋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继续沉默着。
垂下头轻轻深呼吸了一次,他抬起头,收拾好神色,走到门边准备离开。
刚推开门,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轮椅里正等着他,一见他出来慈爱地仰头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