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年不答话,殷如旭眼睛忽然燃起了火苗,他俯身翻上了床,骑跪在祝年身前,双手撑在床头,把祝年困在怀里,像是跪拜,也像是囚禁。他低头凝望着祝年,不住地追着问:“是不忍心吗?不想看我被抓,舍不得我受罪,是吗?你还爱我对不对?”
祝年难以置信地仰头看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我不揭发你还成了我的错了是吧?好啊,你让开,我现在就去找诺亚说!”
殷如旭却猛地扑下来,狠狠抱住了她,在她耳边颤着声音叫她:“不、不!年年,一路上你都可以向诺亚揭发我,可你都没有去,你一定还是爱我的,你骗不了我!”
祝年被他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起来,抵住他的肩膀用力推他,怒不可遏地骂:“谁能跟你比啊,你多厉害,多会骗人啊!你把我骗得团团转,现在还要来恶心我,嘲笑我,你怎么这么狠心!”
殷如旭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承认的意思,他大喜过望,压制住祝年的手臂,低头找到她的唇,蛮横地吻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又淹没了祝年,她根本挡不住殷如旭的攻势,也悲哀地发现抑制不住身体的感受,她想念这个人的怀抱和亲吻,再次被他拥吻的时刻,她依然无法自控地感到温暖和不舍。
她真的被看穿了,她还是爱他。哪怕知道他是个骗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她居然还是爱他!
她装也装不好,演也演不下去,刚刚喝粥的时候,她也短暂地沉溺了进去,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甚至希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祝年在绝望中放弃了抵抗,对殷如旭予取予求,颓然地任他抱着,任他在唇舌间掠夺,整个人被他吻到失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殷如旭才满足地退开,他再一次大获全胜了,他发现祝年仍然爱他。而正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只要他确定了祝年的爱意,他就充满了信心,就会把颓丧之气抛诸脑后,恢复成一个有恃无恐的坏人。
现在,他怜爱地揉弄着祝年的唇,扶起她的脸,另一只手控住祝年的后背,让她整个人贴在自己怀里。
“年年,的确,我骗了你,我不是殷如旭,我也不是明伯给你找的内应。”他又深又慢地凝望着祝年,供认不讳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正如你所想的,我是个骗子,我居心叵测,阴险卑鄙,一开始接近你就别有用心,想要利用你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祝年没想到他坦白得这么利落,怔怔地望着他,心里痛得不行。他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忏悔,为什么不狡辩呢?他难道就不能找个借口,想个办法哄哄人吗?非要就这样承认了,那祝年要怎么办啊!
“你……”祝年颤抖着,在他怀里说不出话。
殷如旭捏住她的脸,不许她转开视线,逼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在祝年含着泪光的眼神里继续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两个本质一样,都是可以为了实现目标不择手段的人。还记得吧,我救过诺亚很多次,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也是,能不要命地去碰瓷车队,为了俘获诺亚也能毫不留情地拿自己做饵。我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混蛋,活该下地狱的!”
他又贴上来,轻轻吻了祝年一下,自嘲地笑了起来:“像你我这样的人,一旦下决心要做什么事,那是谁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舍弃,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底的。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把你当做一颗棋子,唆使你为我所用,万一东窗事发,你被诺亚识破了,如果我肯帮着保全你的性命,都简直算得上是大发善心了,对吧?”
祝年从未听到过他这样说话,他眼神暴戾狂妄,挑着一侧唇角,恶毒地筹谋着,看起来是那样的阴鸷、邪恶,又……又有种自毁般的疯狂。
“可我千算万算……”他低下头,抵住祝年,把她逼退到紧紧贴着墙壁,再也无处可逃,这才压着她说,“没算到会有一个变数。”
“你,你就是那个变数。你打破了我原本的一切计划,让我在几个瞬间就反了悔!你把我变成了你的狗,让我成了一个无法自控无法思考的傻子,只会对着你摇尾乞怜。因此,最初的这点骗局成了一个让我寝食难安的炸弹,就装在我的心脏上,我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被你发现,时时刻刻都害怕到想死!”他抓住祝年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剧烈的心跳在祝年手中乱撞,好像真的是个马上要爆炸的炸弹。
祝年被这无端的指责激怒了,瞪着他骂:“居然还怪起我来了,是我让你骗我的吗?你要是不想骗了,为什么不早点向我坦白!”
殷如旭了然地向她点头,嘘了一声,“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实际上我想了很久很久了,关于该如何向你坦白这一切,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
“直到现在,你终于还是知道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办,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可走,如今……”他温柔地抚摸着祝年的眉眼,整个人忽然有种放下一切,无惧无畏的解脱感。
“如今我知道了你依然爱我,我实在高兴得很,再也没什么遗憾了。这辈子有你爱我一次……”殷如旭忽然笑了一下,苍白的神情舒展开来,眼里水光隐隐,亮莹莹的,他叹息着说,“我夫复何求啊。”
“所以,”他缱绻不已地又亲了亲祝年,抵着祝年的额头轻轻磨蹭,像一个刑满释放的罪人,又像一个决心赴死的囚徒,“年年,我来向你自首。”
“还记得吗?孙医生说过的,意识沉浸对于思维正常的人来说,不亚于读心术,会把一个人的一切都摊开来被别人知道,所以从来没有一个意识清晰的正常人愿意去做。”
“但是我愿意。年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些问题的答案我不讲了,我让你自己去看吧,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我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但有件事是真的。”
他忽然摸出个东西塞进祝年手里,祝年低头一看,是上次出发前孙医生给他们的最新款的意识沉浸工具,一柄小匕首。
“你要干什么……”祝年忽然心里一慌,想扔开那东西,却被他一把攥住,包着祝年的手紧紧握住了刀柄。
他死死拽着祝年,紧盯着她,哑着嗓子说:“我把我自己,剖给你看!”
说完,他紧紧拥抱了祝年,控制着她的手,往前狠狠一送,把寒刃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其实两个人互相都爱惨了 爱是真的 欺骗也是真的??旭子这一下能破冰吗
呜呜呜甜甜的恋爱固然令人安心,但是虐恋情深实在美味精彩~
就好这口 酸爽的爱情????爱中带刺
79、剖心
刀身没入殷如旭胸膛的瞬间,祝年无法控制地被拖拽进黑暗里,最后看到的是殷如旭癫狂自毁的神色和流在手上的红色液体。
啊,是血!好多好多的血!祝年在黑暗中反应过来,她刚刚……刚刚杀了殷如旭!他的血流了祝年一手,像无数赤色的小蛇,顺着祝年的手腕爬进了她的身体,狠狠啃噬着祝年的心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堕入黑暗的过程是无尽的下坠,剧烈的失重感加剧了她的恐惧,她挣扎着四处抓挠,却根本什么也抓不住。忽然,祝年感觉后背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有人抱住了她。
她在这个人的怀里落了地,被护得安稳,仰躺着摔倒在一片空茫的雾气中。祝年拽开那人紧紧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翻身下去压住他,毫无疑问是殷如旭。
他平静地躺在祝年身下,任由祝年抖着手去扒开他胸前的衣服,看见一个血洞正在汩汩地向外流着血。
“你、你疯了!会死的!”祝年慌乱地用手去堵那伤口,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刺眼的红色封回他的身体,但却没有用,它们狡猾地从祝年的指缝里,手掌下顽固地流走,带着殷如旭的生命,一点点地在消失。
殷如旭的声音很平稳,但说出的话却那样残忍:“是,我就要死了。我早说过了,我要死在你手上。”
祝年放弃了那个伤口,用鲜血淋漓的双手转而揪起他的衣领,瞪着眼睛逼他:“放我出去!你别想赖着我,等我找了医生来救你,我马上就会揭发你!苦肉计是没有用的!”
“不是苦肉计,年年,”殷如旭突然歪着头笑了,笑得无比恶毒,“是真的被你杀啦,你要欠我一条命了。”
“我太了解你了,你冷心冷肺却最有情有义,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对我念念不忘,什么新仇旧恨都一笔勾销,死人永远不会输,我肯定会是你的唯一。”他得意洋洋地算计着,“这笔买卖很划算,我拿一条命锁你一辈子。”
祝年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血红的掌印,又拎起他整个上半身,不甘示弱地骂回去:“放屁!你死了就死了,我才不在乎,少他丫的废话了,放我出去!”
“出不去,”殷如旭一副无赖至极的模样,虽然被她拎着,居然还能拿高高在上的眼神睨着她,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血,勾起嘴角嘲笑她,“你知道的,想要逃出意识空间,你需要找到本体意识和思维核心。”
他摊开双手,颇为大方地展示自己:“我就是本体意识,我已经在这里了,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思维核心是什么。而且……”
他桀桀笑起来,阴森又可怖,简直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模样,轻声说着:“我这个本体意识,就快要死啦,就死在你面前,你得一辈子守着我~”
“你想得美!”祝年一把把他扔回地上,起身在雾气中四处搜寻,“不就是思维核心吗?我去找!你敢先死了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