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啪地一下拍在墙上,开了灯。
“我们谈谈吧。”殷如旭说。
前几章太甜了我爱看 这几章分手心碎我也爱看 我好矛盾哈哈哈
嘿嘿这不就是已经够甜了来点酸涩的换换口味么~
78、谈判
“哈,手眼通天啊,殷副队。哦不……”祝年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墙上,嘲讽他,“不该叫你殷副队,谁知道该叫什么呢?”
殷如旭没反驳她的冷嘲热讽,只是锁好门,径直走到祝年床边坐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平静地抬眼望着祝年,继续问:“要谈谈吗?”
祝年盯着他,他一幅不知熬了几个大夜的模样,双眼皮的褶子极深,眼睛通红,脸还像上一次被质问时一样苍白无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堪堪要折断的枯树,却偏要勉力支撑的样子,用一种神经质一般的眼神望着她,执拗地再问:“不谈吗?”仿佛如果祝年说不,他立刻就要粉碎成一捧黑灰。
“……谈,怎么不谈,”祝年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回去,冷笑起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真正的内应在哪里。你准备先谈哪个问题?”
听见祝年说要谈谈,殷如旭整个人忽然吐出一口气,从濒临碎裂的边缘短暂地活了回来,弯腰把他刚带进来的东西提起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那是一个厚厚的保温包,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抱出一个保温桶,又拿出一只碗,盛出一小碗熬得极浓稠的粥。
他端着碗,坐回到祝年床边,拿着勺子要喂祝年,“先吃饭,你吃了我就都告诉你。”
“……有意思吗?”祝年不为所动地看他忙活,越看越火上心头,都到这个时候了,惺惺作态还有意义吗?他为什么要这样!
殷如旭把粥放在床头,鬼一般地盯着祝年,开始报账:“返程途中你总共只喝了几次水,随军带的干粮基本没动,在营地诺亚喂你吃了两次罐头,但你最后都反胃吐了。”
“住院后你总是白天睡觉,每次送来的餐食都放到彻底凉了,原封不动地又端了出去。晚上你醒了,但也只是喝点水,然后就一直发呆。前天晚上喝了三次水,昨晚只喝了两次,分别在 1 点 43 分和 5 点 21 分。”
……
祝年直接笑了:“干什么?监视我?你是什么跟踪犯还是偷窥狂吗?哦,我知道了,这才是囚犯的待遇对吧?你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但我问你,别的狱警和囚犯也会这样吗?”
“还是你觉得这样显得你特别深情?我吃不吃喝不喝的,关你什么事?骗子还假装操心上受害者的死活了,你别演着演着自己都信了!”
她坐直了身子,凑上前去笑着看殷如旭,冷言冷语地说:“没用的,我只会觉得你恶心,无比恶心。”
“……从前天起,我让护士给你加了营养针,但一直依靠药物是不行的,你还是要吃东西。”殷如旭好像没听见祝年的话,只自顾自地往下说,“喝点粥吧,你好久没好好进食了,先少吃一点,等肠胃慢慢恢复后,要记得按时吃饭。”
他又端过碗来,固执地盛起一勺粥,往祝年嘴边喂。
祝年一扬手直接打飞了那碗粥,小瓷碗和粥一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殷如旭神色不改,好像早料到会这样一般,立刻起身又去包里掏出一只碗,再盛了一小碗粥,回来坐下,盛了一勺,喂给祝年。
“年年乖,张嘴”他甚至还用上了哄骗的语气,就是这种语气,哄了祝年好多次,哄得她上了这样大的当!
祝年勾勾手,说:“你过来。”
他立刻放下碗,往前凑了凑,把自己送到祝年面前,然后狠狠挨了一记耳光。
“说了不要叫我年年。”祝年一巴掌打得自己手心发麻,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年年。”他转过头来,不为所动,死死盯着祝年,继续说。
“啪!”
“年年。”
“啪!”
“年年。”
……
祝年的手都抽疼了,他还是厚颜无耻地再次这么叫她,颇有一幅只要打不死他,他就死也不改口的态度。
他就那样执拗地望着祝年,一侧脸颊都被她打红了,但他不躲也不闪,仍然把自己往祝年手上送。祝年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连打都不想打了。
“很没劲你知道吗?”祝年停了手,是真的满心疲惫,语气带了伤感,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但那是一种真正的无力,“我们回不去了,就算你一直叫我年年,也没有用了。你非要这么叫,我也无所谓,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从你决定要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有无数次的机会你可以坦白,但你都没有。现在又何必死死抓着一个称呼不放呢?我真的累了,不想陪你演这样的苦情戏码。坦诚一点吧,把事情说清楚,把真正的内应是谁告诉我。让我完成我本来该做的事情,调查清楚真相,然后放我离开。”
祝年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波澜,“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都是成年人,拥抱、接吻、上床,全是你情我愿的,我也享受了,不算吃亏。而被你算计欺骗,是我技不如人,你手段高明,我认栽。情出自愿,事过无悔,我不怨你,但到此为止吧,我们好聚好散。”
她看向那碗粥,笑了一下,又看着殷如旭,点点头说:“你说喝了粥就告诉我对吧?好,我吃。你想喂我?可以,随你。”
殷如旭极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头默了一会儿,沉默地端了粥,摸了摸,又把粥倒了回去,搅了搅,重新盛了碗更热乎的。
祝年非常配合,一口一口地任他喂着,只要勺子递过来就张嘴,中途他想给祝年擦拭嘴角,祝年也没动,随便他拿湿巾是怎样温柔地点在她唇边,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是何等的柔情入骨。
祝年只是平静地承受着,毫无情绪地随他动作,气息平稳,神色安然,甚至还会主动侧身方便他给自己身后垫了个靠枕。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殷如旭捏着勺子,贴着碗底刮了又刮,盛起最后一点点来,捧着送到祝年嘴边。
祝年吃了,然后问他:“够了吗?需要再吃一些吗?”
他摇头,用拇指擦掉祝年下唇的一点点水渍,“你刚开始吃东西,一次不能吃太多。”
“好,那现在可以说了吧。”祝年靠回墙壁上,避开了殷如旭的手,顺从温和的表演就到这里吧,她不想继续了。
可没想到殷如旭居然抢先反问起来,他紧紧盯着祝年,轻声问:“年年,你为什么没有揭发我?”
祝年藏在被子褶皱里的手忽然掐紧了,她……她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选项,真被他问住了。
是啊,他不是殷如旭,无论是冒名顶替了也好,还是什么别的手段也好,他都是犯了军纪了。只要揭发他,他就会被抓起来,或者可以拿这个威胁他,逼迫他说出内应的真相,总之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可祝年居然没想过去用。
都到这个地步了,祝年都没想到这一点,她发现自己更可恨了,竟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全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