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邵知言随口说了句，“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干什么呢，之前听说在省城开餐厅。”

“应该还开着呢，”一旁安静坐着的何嘉轩突然搭话，“还开到这来了。”

“这？”邵知言问，“在县里也开了？”

“啊，”何嘉轩眼神清澈，“M+就是他开的。”

“什么？”邵知言和张睿泽异口同声。

M+是李天昂开的？大果盘是他送的？邵知言突然觉得葡萄变了味儿，他送果盘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大酬宾，还是……给她的专属福利？想到这，邵知言赶紧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自恋。

张睿泽问何嘉轩：“这真是李天昂开的？”

何嘉轩点头：“我姐说的，刚开没几天。你说不知道去哪，我就想着带你来看看。”

“我还以为你是单纯想炫歌技呢，”张睿泽大喇喇地坐着，“现在谁还唱 K 啊，这不是老年人的活动项目么。”

邵知言听何嘉琳说过，何嘉轩唱歌非常好听，可以成团出道的那种。她忍不住又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这颜值居然还有唱功，内娱罕见啊！找不到工作干脆去参加选秀得了，不过年龄太大了，都二十四了。再说，何嘉轩家庭条件在县城里虽然算是非常好的，但是远远拼不过资本，还是踏实找工作或者考公吧，或者做自媒体也行。

何嘉轩感觉到邵知言在看他，他吞了吞口水，微微低头。

“你今天怎么了？”张睿泽用胳膊肘拐他，“这么安静。”

何嘉轩立即抬起头：“没啊。”

“嘉轩要不唱首歌吧，”邵知言也觉得他好像不太自在，“我听你姐说过，你超级会唱歌。”

“嗯，他唱歌确实好听。”张睿泽也附和。

何嘉轩看向邵知言：“姐，你想听什么歌？”

“都行，唱你想唱的，”邵知言又剥了个砂糖橘，塞进嘴里，“咱们不是花了钱么，李天昂又不会给咱免单。”

我也觉得巨峰的好吃

哈哈，巨峰葡萄是人间美味

我买的巨峰是假的吗。。。

因为东北的巨峰才好吃啊 我们广东这边的巨峰都是生的 酸死

005长大以后的问候

何嘉轩开始点歌，邵知言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会点一首自己根本没听过的歌，可能是韩语歌？反正歌手的名字她应该也不知道，毕竟张睿泽从来不和她聊娱乐圈的事儿，两人之间隔着 8 岁，喜欢的明星的岁数恨不得隔 30 岁。她喜欢的是陈奕迅、梁静茹这些 70 后，张睿泽喜欢单依纯，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 00 后。

所以当陈奕迅的《淘汰》前奏响起，邵知言着实吃了一惊，但等到何嘉轩开口，惊讶就变成了惊喜。确定没开原唱？

“我说了所有的谎，你全都相信，简单的我爱你，你却老不信……”

这是邵知言最喜欢的歌之一，李天昂说这首歌太悲了。但邵知言以前就是那样，本来活得很顺遂，家庭幸福，学业优秀，人长得也算好看，但就是有种悲悲切切的气质，听歌也爱听苦情歌。和小的时候相比，她反倒觉得自己现在要更乐观一些，或者说是想开了。人生总有不如意，她已经活了三十二年，三分之一过去了，再不开心点，是不是都快来不及了？

何嘉轩唱歌的时候很专注，邵知言听得也专注，这首歌承载着她很多的记忆，和李天昂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首歌一直被她单曲循环，每次听到那句“只能说我输了，也许是你怕了，我们的回忆没有皱褶，你却用离开烫下句点。”她都想要流泪。

在一起的时候，李天昂对她非常好，好到闺蜜们会羡慕的那种。她呢？因为不成熟，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总以为如果无理取闹、冷暴力，对方还是不离开她，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才是真爱。有一次李天昂来北京找她，只是因为她穿了件醒目的红色衣服，但是李天昂出站的时候没看见她，她就生了大半天的气。如今回想起来，李天昂坐了那么久火车，到站了得到的不是关心，而是她的冷言冷语，还要花心思哄她，李天昂可真可怜。所以他提分手，一点也不奇怪吧。像歌里唱的那样，她一次次的试探，赌他不会离开，但是李天昂怕了，怕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时时刻刻担心她生气，无止境地哄她。所以最后她赌输了，李天昂“用离开烫下句点”。

何嘉轩一曲唱罢，得到邵知言一顿猛夸，让他赶紧做个直播唱歌的账号，肯定能火。

张睿泽故意不以为然地说：“唱得还行，就是没听过你唱这么老的歌。”

邵知言虚着眼睛看他，发出警告：“这坐了个‘老人’，说话注意点。”

还没等张睿泽做出反应，何嘉轩马上说：“姐，你不老。”

“和你们比肯定是老啦，你俩是 00 后，我是上一代的人了。”

包间到时间了，三人准备走，邵知言冲在最前面，抢着去结账。她是长辈，怎么可能让两个还没工作的小孩儿花钱？没想到前台小姑娘跟她说：“姐，307 免单，我们老板说的。”邵知言愣住，原来果盘并不是她自作多情。

何嘉轩紧跟着来到她身边：“姐，我来结账。”

张睿泽调侃：“小姑，你怎么还跑起来了，我都怕你崴了脚。让何嘉轩结账，他说的请我。”

邵知言回过神来，刚想跟他们解释，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

李天昂喊她：“邵知言。”邵知言跟他说过，让他不要用溪源县的口音喊她的名字，“邵”和“知”都是翘舌的，他居然还记得。

邵知言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好像什么表情都不对，她动了动喉咙：“嗨，李天昂。”

张睿泽和何嘉轩已经知道了免单，张睿泽笑着打招呼：“哥，谢谢哈。”他们已经分手，他总不能喊小姑父。他也不认孙玉娇是后妈，所以更不能喊舅舅。

何嘉轩没说话，目光落在邵知言身上，有些出神。直到张睿泽用肩膀撞他：“愣神儿了？”

邵知言跟李天昂道谢：“谢谢你哈，给我们免单，还送果盘。”说完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

李天昂看着面前的人，她比上学的时候胖了一点，也白了一点，虽然看得出来年纪的增长，但是比二十多岁的时候更好看了，曾经的小镇做题家如今有了都市丽人的模样。虽然当时不觉得，但是现在翻看十年前的照片，确实会觉得俩人都有点土。

邵知言也快速地把李天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的头发比从前短，眼神里的桀骜少了几分，穿着灰绿色的工装衬衫、棕色的工装靴，这个风格很适合他。邵知言的记忆里，李天昂很爱臭美，喜欢染头发，还爱穿颜色鲜艳的 T 恤。但是如今，他看上去更稳重了。

“应该的，刚开业，谢谢你们来捧场。”李天昂很大方地回复着，看着邵知言，“哪天回北京呀？”

哪天回来的？呆几天呀？这是回家遇见熟人最基础的寒暄。但邵知言这次没有答案，因为她辞职了，只是还没告诉家里人。她眼神闪烁：“没定呢，这回可能多呆几天。”说完，她好像看到有一丝光在李天昂的眼里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

“哦，那挺好的。”李天昂说。

总不能一直尬聊，邵知言跟他道别，看上去客客气气。李天昂一直目送她出门，直到徐兴健一行人从楼上下来。

徐兴健大嗓门：“李老板，你怎么下来了？”李天昂对朋友向来很大方，开了新店首先想到的是请这些老同学、好朋友们过来体验，准备先带他们去三层唱歌，然后是去二层的酒吧，最后再到一层按摩。

“酒都开了，都等你呢。”徐兴健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