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和李芸两人确实存了死志,但李芸说完后,就听见周公子冷笑一声,发狠威胁道,“你们两个若是死了,倒也没什么,就是本公子的怒火没地方发泄,你那个归月派怕是从上到下都要受罪了。”

“你....禽兽.....”

周公子才不管那不疼不痒的谩骂,甚至他现在连脖子上的剑也没那么在乎,所以他用施舍的语调对着云屹萧说道,“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你们快滚吧,别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女人不识时务。”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遭了报应,被云屹萧一脚踹翻在地,疼的哎呦出来。

“不识时务,我看你才是不识时务。”云屹萧此刻恼火万分,所以直接把绕指剑扔给楚槐,徒手抓着周公子在地上摔打起来,一时间芙蓉楼门口只剩下了哀嚎惨叫声。

“这这这...还不快让他住手。”看见宝贝儿子被打,县令彻底绷不住了,但他见那些衙役只敢慢慢上前,便回过头去请沈逾白,“还请沈大侠出手,救救小儿。”

“大人放心,有沈某在,自然不会放任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乱来。”沈逾白运起轻功,越过围在外圈的衙役头顶,朝着最里面的人去了。

虽他口中说着出手教导小辈,可真真落到云屹萧面前时,却丝毫没有对小辈的宽容,出手便是杀招,并没有指教的意思。云屹萧只得松开周公子暂时退避,躲开那充满杀意的剑招。

“前辈剑剑杀招,看来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云屹萧闪身躲过直入心口的一剑后,终于不再顾忌对方的前辈身份,接过楚槐扔过来的绕指,认真对待起来。

两人几息之间就过了十几招,但纵使云屹萧近来武功精进不少,可沈逾白毕竟有几十年的功力 ,再加上他起了杀心并非点到为止,所以一炷香后云屹萧已隐隐有了落入下风之势。

沈逾白心中感叹未成想崇山派还有这等少年良才,又暗恨着良才没有拜入自己门下。不觉有些惋惜。可惋惜过后想到这少年就要陨落在自己手里,竟隐隐又有了几分快活。

“小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做这没权没势的江湖人了。”沈逾白抹了抹胡须,志得意满的就要使出最后一击,只是这一击撞翻了围观的人群,撞折了芙蓉楼门口的柱子,就是没能落到那少年身上。

原来是青衣人突然冲出,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把落了下风的少年拽到了一边。“沈老头,你都被江门逐出,还在这里装什么高人前辈,讲什么大道理?”

“胡说八道!”沈逾白怒瞪一眼对面的青衣人,上次若非他搅局,也不会被江彻撞到,将自己逐出江门。如今冤家路窄,让这小子死在这里也算报了曾经的仇,至于崇山派的小子,既然结了仇,倒不如现在无声无息的杀了,也免了日后的隐患。

“啊,难道还没逐出江门,因为千瓣白桃的事,江掌门还在追你?”楚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闭嘴。”沈逾白似是不想让楚槐再说下去,一刻都等不得就挥剑而出,剑气直扫楚槐,而他自己更是朝着楚槐后路而去,势要截断这人的退路。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云屹萧横空拦下,“前辈急着去做什么?不如指导一下晚辈。”

“好,那我就指教指教你。”沈逾白剑尖一转对向云屹萧,只是那少年似早已料到,竟一个拧身来到了他身后,那把软剑登时就出现在了他的肩头。

“刺他金泉穴,泄了他的内力。”楚槐继续传音,却听云屹萧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不好吧,毕竟是老前辈,被我这么欺负会不会想不开。”

就在云屹萧犹豫的空挡,被沈逾白察觉了他的迟疑,当机立断闪身躲开后,又回身朝着云屹萧的方向劈了一掌,这一掌竟用了十成十的内力。

“小心!”李芸看的着急,趁着抓着她的人不备,猛地挣脱开束缚,挡在了云屹萧面前,然后两人在巨大的冲力中直直的撞开身后的人群,飞入芙蓉楼的大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芸儿!”李秋水想要挣脱身后的束缚,却苦于被人压制。她看着里面生死不知的两人,眼眶红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流血一般。

“不好,她要自爆内力!”察觉到不对的打手飞快对着李秋水的后颈砍了一下,将人劈晕过去。

倒下的李芸已经看不到这些了,身上是刺骨的痛,入眼是金碧辉煌的屋顶,她这一刻竟然想着若能取一盏琉璃灯卖了,山上那些孩子今年过年时,就能有新衣服穿了吧。

“噗。”云屹萧一口血喷了出去,即使有李芸挡在前面,他也受了内伤,但他没时间管自己,只是无措的看着倒在旁边满身血迹的少女,就这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醒醒...对,对,我有药....”云屹萧把怀里的瓶瓶罐罐都掏了出来,想找到能救少女的药。而门外的沈逾白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追了过来要趁机斩草除根。

“老匹夫,让你走了吗?”青衣人挡在了沈逾白前面,衣衫翻飞衣袖被内力涨的鼓起,这气势让沈逾白都不得不停下重新看待这人。

“这么深厚的内力,你到底是谁?”随着沈逾白的疑问,楚槐手中宛如月牙般的五十弦逐渐伸展开来,最后成了一把通体雪亮的长剑。

“五十弦?你是吴一策?”沈逾白皱眉疑惑,“可我听说吴一策功力被废,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

楚槐凌空而起,暗夜中剑光如闪电般亮了又灭,强大的剑气跟着萦绕在四周。

“我又不是吴一策,但我可以送你下去问他。”

浓雾起【5】“援兵”

完了,这是沈逾白最后的想法,因为那剑气看似从一方而出,却又来自四面八方,强大到让人避无可避,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高手,也没想到今日会成了他的大限,可他的野心,他的所想都还没有实现啊。

众人的目光都被外面的打斗吸引过去,这倒是方便了云屹萧,他从刚刚的失措中回过神来后,手速飞快的点李芸身上几处大穴,又掏出救命的药丸给李芸服下吊着命,这才看向楚槐的方向,这一看可不得了,本来还软这的腿立刻站了起来,“好精妙的剑招,好霸道的内力。”

不过很快云屹萧就察觉出不对来,因为这样的楚槐强的有些诡异,“姓楚的你让开,你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吗?让小爷来对付他。”

云屹萧一个翻滚从地上起来,垫了垫手中的软剑,有些惋惜道,“早知道权利这么有用,就该带着浮屠过来,还矫情什么烟花柳巷会不会污了它,真是想多了。”

高手间的对阵,往往并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缠斗,所以沈逾白很快就倒了下去,花白的头发散乱开来,一身灰色长袍更成了褴褛布条,被血色浸染。

一时间众人被这场打斗所震撼,不觉往后退了退,想要远离被围在中间的楚槐。现在仅仅是对方一个收剑的动作,都会让他们如临大敌。

“你欠江门的还没解释,我便不杀你了,但留着你终究是个祸患,所以就将你这身功力废去好了。”倒在地上的沈逾白听见这话猛地睁大眼睛,想要躲开走过来的楚槐,但他此刻哪里还动弹的了,而周围人因为刚刚的震慑也不敢露头去救,所以他只能看着楚槐慢慢走进,一挑一抹间就废了他的武功。

“啊啊啊!”

“这就完了?”云屹萧走到楚槐身边,有些不可置信,但又觉得或许这才是江湖传闻中柳洛该有的样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旁边的人已经将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一张脸白的渗人。

“可是毒发了,我去找那女的要解药!”云屹萧焦急的问道,就见旁边的人微微摇头,眼里有着从前未有过的光彩。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打过一场了。”

“好好好,你放心晕吧,剩下的我来解决。”云屹萧伸手从背后扶住楚槐,就听见外围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那是周公子的声音。

“爹,快弄死他们,你看着我这脸,我这身上都疼死了。”

周围一片寂静,无论是那些衙役还是芙蓉楼的打手,都不愿做对上那个高手的倒霉鬼。唯有周县令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他点了点头,朝着另一边喊道,“林校尉,快出来吧,我若是死在这里,你们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吧。”

话落,街市的另一边很快传来了重甲的声音,云屹萧的眼神凝重起来,一个周县令能调来重甲军,这不仅仅是僭越,这简直就是要造反。

“姓周的,你僭越调兵,是想造反不成。”

“哪里僭越,明明是林校尉路过我们西河县,看见你们这群刁民威胁朝廷命官,这才出手惩治。”周县令看着不远处的一队甲兵,脸上都是得意之色,毕竟这些江湖人就是再厉害,对上朝廷的甲兵,也没有可能全身而退。

“咱们走。”云屹萧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想着先带楚槐回去取了浮屠枪再,回来用武陵侯的权势压人,让他们把归月派这对师叔侄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