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齐舒玉不爽道,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东西啊, 不然身子会不舒服的。”

“不用你管。”齐舒玉噘嘴,“就不吃。”

温云卓的目光瞬间被齐舒玉微微噘起的嘴巴所吸引:“夫人,你嘴上……”

齐舒玉一凛,紧张地捂住嘴巴道:“我嘴怎么了?”

温云卓皱着眉头凑上前来,一脸严肃地拿开了齐舒玉手,狐疑地盯着齐舒玉的嘴观察了片刻, 道:“夫人,你嘴上的口脂被蹭掉了。”

齐舒玉:“……”

温云卓抬头扫了齐舒玉一眼, 见齐舒玉目露凶光, 似乎又想扇他,忙握住了齐舒玉的双手, 讨好地道:“夫人啊……你是不是来那个了啊?”

齐舒玉:“哪个?”

温云卓嘿嘿一笑:“就是月事嘛!你前两日不许我跟你亲热, 今儿个早上又命小丫头们在院子里熬红糖姜水, 我便猜测夫人又到了每个月身子不爽利,心情不好的时候。“

齐舒玉抬手在温云卓脑门上一推:“既然知道我这两日心情不好,就少来惹我!”

“不招惹,不招惹。”温云卓满脸堆笑,“夫人啊,我来是想向你讨个主意。前几日,我不是受大哥和墨轩的邀请在正院小厨房里吃了一顿饭嘛,后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还席,再过几天大哥和墨轩就忙起来了,就寻思着最近两日将这件事办妥了。”

闻言,齐舒玉轻嗤一声:“吃个饭的事而已,也用得着找我来商量。”

温云卓微笑道:“若只是简单吃顿饭,自不必烦扰夫人,只是大哥和墨轩邀请我品尝的吃食实在是新颖特殊,我势必也要选一些有趣少见的美食来招待他们两个,可我寻遍了整座盛京城也没能找出一座独具特色的酒楼食肆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齐舒玉瞥了温云卓一眼,冷道:“你可真有意思,大哥和墨轩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先刁难起自己来了。”

“为夫也是想一表诚意嘛。”温云卓撞了撞齐舒玉的肩,“娘子,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合适的馆子推荐啊?”

齐舒玉认真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道:“要我说你们也别出去吃了,就在紫庭阁摆宴,我亲手做几样菜招待你们。”

温云卓神色一顿,沉默良久,干笑道:“夫人,你又乱开玩笑了。”边说,边去摩挲齐舒玉的手背。

齐舒玉面无表情地望着温云卓:“我没开玩笑。”

温云卓动作一僵。

“啊哈哈!哈哈哈哈!夫人真是越发的幽默了!”他不动声色地松开齐舒玉的手,挥挥袖子道,“罢了罢了,此事我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往窗外望了望:“红糖姜水似乎熬好了,夫人且在枕头上靠靠,我去将红糖姜水端来给夫人饮用。”

便一溜烟离开了卧房。

齐舒玉望着温云卓远去的背影怒摔枕头:“你出去了就别回来!”

奶奶的,不是嫌她手艺不好吗?她势必要下厨房做几回菜,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父子三人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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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苏锦召做了些小酥肉和爆米花,留了一部分给自己和顺喜,其余的则送给了廖芳汀内的婢女。

廖芳汀里没有住人,听顺喜说里面收着的都是四小姐的嫁妆,这位尚未出阁的四小姐正是温云奕的亲妹妹,夏天的时候去了安州宁国公府,似乎要等到过年才回来,也就是说,再过两个月苏锦召才能见到这位四小姐。

吃了点零食,打扫了打扫厨房院子,将各种腌菜和从苏记食肆带来的干货晾晒晾晒,养安堂的下人便来传话了,说白老夫人想吃点香软热乎带汤的,味道清淡些,但是不愿吃汤饼,吃絮了的,看看苏锦召有没有什么法子。

苏锦召当然有法子。

符合老夫人要求的美食有许多,稍加选择后,苏锦召决定做云南过桥米线。

相传,古时有一个秀才在一座风景十分优美,环境十分安静的小岛上读书,他的妻子常常做了他喜欢吃的米线送去给他当饭,只是小岛遥远,妻子将米线送来时已经凉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秀才娘子发现鸡汤上厚厚的油脂有保持温度的作用,不仅能将配菜烫熟,还能让米线变得更加爽口。于是她先将肥鸡,筒子骨等熬出清汤,上覆厚厚的鸡油,米线在家煮熟,配菜都切得薄薄的,等到上岛之后再用滚油烫熟,之后加入米线,现熟现吃,既香滑新鲜,又温热驱寒,引得众人纷纷效仿。

因秀才娘子到小岛上时需要过一座桥,人们便将这种美食叫做“过桥米线”,很快,过桥米线风靡全国,成了上至花甲老人,下至稚嫩幼儿都喜欢的食物。

苏锦召正是要做这道美食。

自制干米线放入温水内浸泡。猪大骨、鸡骨架斩件,冲洗干净。

汤锅内加入清水,放葱结、姜块、草果、砂仁、猪大骨、鸡架,盖上盖子煲煮半个时辰。

找两个大平盘,盘内各摆几个小碟子,素盘的小碟子内放入素盘的小碟子内放入口蘑片、胡萝卜丝、韭菜段、木耳丝、豆腐皮、生菜和葱花。

荤碟子内放入嫩牛肉片,生鱼片、现炸小酥肉、树花、鲜虫草花、炒熟的牛肝菌、再打入两颗鹌鹑蛋。

半个时辰后打开汤盖,调入盐、胡椒粉。另取一小砂锅,淋入鸡油,将熬好的底汤加入烧锅中,与鸡油一起煮开。泡软的米线煮熟后捞入碗中,与砂锅、配菜盘一起放入食盒,即可送往养安堂给白老夫人品尝。

苏锦召一脸兴奋地将炖锅般大小的食盒交给了徐嬷嬷,并将过桥米线的正确食用方法告给了对方,许是上了些年纪对新鲜的事物接受无能,徐嬷嬷听了半天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生菜叶子和生鹌鹑蛋当着白老夫人的面放进砂锅里,无奈,苏锦召只得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跟着徐嬷嬷一起去了养安堂。

一入养安堂,苏锦召立刻被各式各样的紫檀木家具吸引住了目光。

宛若进入了紫檀木博物馆的苏锦召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回,步伐匆匆地跟着徐嬷嬷进了西偏厅白老夫人日常用来用膳的地方。

西偏厅内,白老夫人正在和裴氏商量着什么,字字句句皆离不开“子苒”二字,边说边叹气,似是为此人愁断了心肠。见徐嬷嬷带着苏锦召来了,白老夫人停止了与裴氏之间的对话,且笑盈盈地徐嬷嬷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有,你为何将苏厨娘带过来了?”

徐嬷嬷笑道:“老奴在小厨房里看苏厨娘做饭看得入迷,一不小心竟是忘记了时间,便将苏厨娘和老夫人的朝食一并带回来了。”

“这话说得有关窍,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何将苏厨娘带来了?”白老夫人与徐嬷嬷打趣道。

徐嬷嬷双手交握搭在身前,自嘲地道:“老奴木讷,听了许久也听不懂苏厨娘今日做出的饭食该怎样吃,便干脆将苏厨娘带来了。”

“哦?”白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致,“瞧你笨的,怎的连吃都不会了?”

说着对苏锦召招了招手:“苏厨娘,你来告诉我,你今日到底做了什么,怎的就将徐嬷嬷为难住了。”

徐嬷嬷便讪笑地退到了白老夫人的身后,将位置给苏锦召让了出来,苏锦召冲着白老夫人和裴氏福了福,一边摆盘一边介绍:“奴听徐嬷嬷说老夫人今日想吃口热乎乎,香喷喷,像汤饼却又不是汤饼的饭食,便为老夫人做了过桥米线。这过桥米线讲究个鲜香滑嫩,配菜和米线都是现吃现下的,如此,才能保证过桥米线的鲜嫩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