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宓瑶抬头眨了眨眼,因为晓得萧欻是男主,所以她对他一直很有信心,但他自个反倒随时做好了就义的准备。 让她跟着也忐忑了起来。

她看书的时候没有整理时间线,但按着记忆中的事件推算,益州若是此时内乱就比书中快了许多。 这个快总不会是因为她起的变故吧? “会在。”

萧欻察觉到了宓瑶的不安,俯在她耳畔吻了吻,若说他现在多喜爱宓瑶,喜爱到舍生忘死也不至于。 但他一定不想她在旁人面前展露笑颜是真的。

她是他的,这一点他得活着,并且活比许多男人好才能成立。 “说我命会不在是想看看你对我看不看重。”

萧欻说着对上宓瑶升起怒意的眼眸,翘了翘唇,“至多两个月,内乱平定我就去接你回来。” “非走不可?” 宓瑶有些迟疑,想到了她的铺子还有她每日安排的那些赈灾粮。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萧欻开口:“把你与萧善他们送走,是因为会有不少人对你下手,你们在益州不会那么安全。” 而且他也会束手束脚。

放在以前他不会动送走亲人的想法,但如今他试想了他们出事就觉得气血上涌,无法理智。

“你若是担忧遭了水患的百姓,你放心,父君爱民如子,就是少了你百姓也会得到妥善安置。” “对,少了我一个也没什么。”

宓瑶的郁气因为萧欻的这句话一下子有了出口,她起床收拾东西,“那还不快送我离开,免得留我在这里碍事。”

“我家是北方人,先是旱灾又是战乱,我五岁时一家十多口从北方一直逃荒逃到了益州,虞宓瑶,我的话不是在数落你,你就当我不会说话罢。”

萧欻本不想解释,但看到宓瑶气鼓鼓的脸颊,想到这次分离又要几个月不见,他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了宓瑶面前,并且张嘴提起了往事。

十几口人到益州后只剩下了五口,等到他爹娘哥嫂相继离世,剩了他与萧柔还有萧良萧善,加上她又是五口。

他并不讨厌宓瑶的善良,在听说她主动去救灾时,更明白了他为何会为她动心。 “算了,别走了,你留在益州我又不是护不住你,把你送走我反倒安不下心。”

萧欻把还在呆愣的宓瑶抱入怀中,没见着人还好,如今抱了亲了也说了话,他反而不舍与她再分离那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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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我还是走吧, 郎君不要意气用事。” 萧欻的怀抱太紧,宓瑶怕窒息在他的怀抱里,拼命的把头挤了出来, 下颌压在他的肩上, “我在这里若是被人抓住,

成为旁人威胁郎君的软肋就不好了。”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听出萧欻嗓音中的危险,宓瑶试图挣扎出他的怀抱,

但他的双臂依然紧紧压在她身上,不许她看他此时的神色。 “说送我走的是郎君,怎么又把罪责怪在了我身上?” 宓瑶无辜道。 “我不是说不想让你走了。”

萧欻搂着宓瑶,觉着男女之情奇异的让他无法理解。 他不觉得他的出身有什么不可说, 有心人稍微一查就知道他一家是逃荒的难民, 比他惨的人比比皆是,

他能活下来就是幸运,没必要遮掩什么。 而如今他竟然把这事当做让宓瑶心软的武器。 试图让她心疼他颠沛流离的小时候。

他的突如其来的念头莫名其妙,而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展现后, 宓瑶的漠然则是让他产生了难堪。 “好好休息,不必收拾行李。” 萧欻松开了宓瑶,

转身离开时被宓瑶扯住了衣摆:“又生气了, 与我说说是又觉着我哪儿不好了?只听过女人的脸如同六月的天, 怎么郎君你一个大男子汉也阴晴不定?” 才运动过两次,

宓瑶这会还腿软, 但盘算着还是走划得来, 她只有耐着性子哄萧欻。 “郎君是想让我心疼你?我以为我装作你什么都没说, 才能让你更自在。” 宓瑶转念一想,

就晓得萧欻怒气从何而来, 抱住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只能是因为他露出了柔软的一面,而她视若无睹,所以别扭了。

这真是让人头疼,那么大个个子,皮肤晒得黝黑,还来纯情奶狗那一套。

“我虽然没特意去查过郎君的过往,但郎君少年成名,如今也不过二十二,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晓得郎君有时候的坏脾气是因为曾经遭遇过太多事,哪会不心疼郎君。”

宓瑶抱着萧欻的胳膊,靠在了他肩上,嗓音柔柔地说道。 她说完,萧欻没接话,两人就那么静静靠了一会,就在宓瑶被寂静逼得快打哈欠时,终于听到了萧欻的动静。

“在逃荒的路途中我负责照看我最小的弟弟,他饿死在了我的怀里,因为这个我不喜欢孩子,他们太脆弱,我也没本事照看好他们。”

萧欻语调淡淡,“我是因为如此,所以可以不要自己的子嗣,你呢?”

他娘去世前会逼着让他过继萧良萧善,就是因为知道他厌恶孩子,她管不了他以后的娶妻生子,怕他连侄子侄女也不待见,想两人若是成了他的孩子会不会好些。

实际上并没有好。 若不是宓瑶,他对他们依然会是彻底的放养,不觉得四五岁还小,在他看来会走会吃饭,就是大孩子该自己处理一切。

听到萧欻的问题,知道他是想与她交心,宓瑶没什么好隐瞒。

“我怕死在产床上,郎君忘了我看到你的物件有多害怕,我怎么可能受得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那里出来,郎君你自个幻想一下,你时时进出的地方冒出来一个人,你说你怕不怕……”

宓瑶话没落地就被萧欻捂住了嘴巴。 她觉得他说话没数,但他还不都是跟她学的。 “就只是这样?” 嘴被萧欻捂住,宓瑶只能“呜呜”的叫唤。

他身边就没有不生孩子妇人,所以没想过宓瑶是怕生产时的困难,她如今那么解释,放在旁人身上不可理喻,但换做是她,他信她说的是实话。 “那便不生。”

宓瑶点头,在这事上她还挺满意萧欻,他因为她服药的事,经过了憋着一股气,到退让再到现在跟她示弱坦白,看得出他几次想对她发火,都硬生生的忍下。

“再来一次天都要亮了,郎君还是饶了我吧。” 手指挡住了萧欻下压的唇瓣,继续劝他把她送走。

水患过后到处都是难民,知道益州的官员会管,难民都会往益州聚集,赵家人选在这个时候夺位,就是没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甚至会用百姓的生死作妖。

说她假慈悲也好,没胆子想逃避也好,继续留在萧府她不一定睡得着觉。 在宓瑶的劝说下,萧欻还是按着之前的安排,让宓瑶收拾行李。

宓瑶这边的人除却霜华留下继续管事,虞琇和孩子们都走,至于甄婧她不想跟虞少阳分开,但为了肚里的孩子,也与宓瑶一起离开躲祸。

一切安排好了,宓瑶看着一起钻进车内的萧欻,眼里满是疑惑。 “这都出城了,郎君不返回府邸,要送我们送到哪里去?” “送到住处。”

萧欻把宓瑶往怀里一压,“如今益州还不需要我。” 听着萧欻轻松的语调,宓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何时需要郎君?” “一个月?”萧欻想了想,“或者是再往后。”

赵家旁支虽然在剑南盘根错节,但手上的兵权就那么多,能掀起的风浪有限,重要的是他们掀起风浪后,其他势力的动静。

特别是他与父君早就有心占下的荆州,季家要是有心趁乱分一杯羹,就给了他们违背盟约出兵的理由,若是季家不动,那也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的事。

南节度使有意篡朝,幽州的高纪自立为王,恒州也蠢蠢欲动。 局面如此,剑南也要早做打算。 “你……” 萧欻迟疑了一下,“想听我谈如今局势吗?”

有些话他愿意跟宓瑶分享,但却觉得这些不能外露的机密,她并不感兴趣。 果真他问完就迎来了宓瑶猛烈地摇头:“大事就别与我说了,我这人守不住秘密。”

“是守不住秘密,还是怕听了就担上责任,没法子悠闲的躺着。” 萧欻边调侃地问她,边趁着她开口,俯身去含她的舌头,比起说那些大事,他让他的嘴巴派上其他用场。

“这是在车上。” 见萧欻越吻越深,宓瑶警告地看向他。 几辆马车全都连在一起,就算她能控制住她嘴里不发出一点声音,车厢不正常的摇晃也会让人知道其中在做什么。

萧欻剥了她的鞋袜,握住了方才在府邸来不及安抚的玉足。 目光上头宛如红玛瑙般的艳色,那艳色像是燃了把火在他心尖焚烧。 让他每一口呼出去的气息都带着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