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欻这明显是翻脸不认人,下了船就要否认曾经的示弱。 宓瑶哼了声,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我就晓得郎君心中有了别人,嘴不给亲了,东西也不留了。”

相比于宓瑶这是乱吃飞醋,幻想了一个女娘与他有什么,萧欻觉着她单纯就是无聊了在胡闹。

但原本握着柔荑的手掌空空如也,萧欻只能开口与她争论:“你若是还没亲够,现在爬上来亲。” 宓瑶才懒得动呢,而且她又不是猫猫狗狗,什么叫“爬上来”。

“那是我与你闹了,你才勉勉强强。” 说完,她就觉得面上的光亮一暗,见萧欻嘴里说着让她爬上去,自个却“爬下来”俯身要吻她,宓瑶往旁边一滚躲过。

在摇动的船上站了两回,她不止腰痛,眼睛看多了,胃都有了幻痛,哪能还任由他乱来。 “那东西呢,两次你都抽了出去,是觉着我这处不好,不能存你的东西要留给别人?”

躲过了萧欻的吻,也不妨碍宓瑶嘴巴张张合合,继续寻他的错处。

萧欻的确没想到她连事都能搬上台面说,流的汗放在她那了,她说太满太多,嫌弃的不行,如今他抽出去,她又有话说。

“你是不易怀孕,不是不会怀孕,而怀了又容易滑胎。” 萧欻淡漠的嗓音带着丝丝的嘲弄,大约觉得丢出这话就让她闭嘴,不再胡乱攀扯。

可宓瑶哪里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她怔了怔就开口接道:“郎君对我还怪好的,只是郎君对我那么好,怎么对大郎二郎还有善儿却那样。” “我对他们又怎么了?”

“还需我说吗?你对他们哪里像是照顾自个的孩子。”

“不缺吃穿不是照顾自个的孩子是照顾谁的孩子?给他们命让他们在世上诞生的不是我,我把他们接过,能让他们继续活着,还要我如何?”

“自然是让他们感受到你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为他们挡风遮雨,而不是让风雨直冲他们脑门。”

“马家人在益州消失无踪,赵家四房的郎君看着萧翼就绕着走,这般还不够?再者若不是你冒出来,我本就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至于亲近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好,只是他们无从选择第二个亲人。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

宓瑶无视萧欻言语中他事后追究做的补偿,下了马车跟他在二门一拍两散,她提着裙子往正房走,“别跟着我。” 她都这般说了,萧欻自然没随在她身后行走。

见着她与婢女提着的灯盏全都隐没在暗色之中,萧欻依然没动。 片刻他去了马厩牵马,出了府邸在路道上奔驰半晌,才散去缩在窄小马车里的憋闷。

宓瑶的态度让他觉得怪异,明明他自个想的清楚他对她是男人喜欢美人的色.欲与情爱无关,但她与那个姜老头都成了故弄玄虚的半仙,笃定了他对她有意,愿意容她忍她。

快走到了正房,宓瑶才敢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萧欻没有跟上来。 “夫人要去接镇使吗?” 见宓瑶回头,侍女以为她是气够了后悔先走。

谁知宓瑶听到连忙摆手:“他自个府邸,有什么好接的。”

等到回屋洗漱完躺在床上,宓瑶脑海里还漂浮着萧欻暗流涌动的眼眸,平日觉得他喜怒不形于色,但沾上感情他怎么就那么明显。

若是两人在亲吻或是紧紧缠在一块,他那眼神还能解释是因为色/欲,但两人说着他该发怒的正经事,他却那般看着她。 凤眸里写满了不受控的感情。

吓得她立马找可以跟他争吵的话题逃过,就怕晚一步,他的感情就从眼睛溢了出来。

希望今夜过后他能冷静下来,把他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女人不屑一顾的态度找回来,这般她仗着他对她情窦初开的感情逗弄他才有趣。

若是他放下了面上的自傲,没了进进退退的拉扯,只有直接的进攻,那可就没意思了。 因为他就是把姿态放的再低,她也不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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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在萧欻身上吃了憋, 常旋克辗转难眠了一夜,他知晓萧欻的无状告到赵天赫那儿最能让萧欻得到教训,但他堂堂君子不屑于小家子气的告状行径,

所以隔日他没去节度使府邸, 而是换上了朱紫色孔雀纹官服, 头戴金玉蝉进贤冠,带人去了萧欻当值的校所要去阅兵。 “九弟太过莽撞,

哪怕常旋克言辞欠妥,但常旋克是圣上派到益州的观察使,九弟怎么能为一时意气就砍下常旋克随侍的手指。” 对萧欻如今地位不满的不止一人,吴立平一开口,

立刻有人接上:“原本应付常旋克一段时日就能把他打发离开, 萧镇使这般反倒递给了常旋克把柄, 给了常旋克插手益州兵马的借口。”

“若是让观察使探出益州城内军备深浅,可是一件麻烦事。” 常家的族谱在上京世家中排不上号,但常旋克的嫡亲姐姐是大兴帝宠爱的贵妃。 常贵妃育有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的年岁不大,一位还尚在襁褓中喝奶, 可耐不住常贵妃受宠, 从去年开始上京就流传着大兴帝打算废除太子, 立常贵妃所诞的十五皇子为储君的风声。

哪怕如今大兴藩镇割据, 各州府以节度使独大, 但只要一日不把反心摆在明面上, 各州面上都得安守本分, 需听大兴帝的旨意行事。

一开年大兴帝就派常旋克带兵三千来剑南巡查, 益州官员见赵天赫待常旋克客气, 想着赵天赫沉疴难愈, 没有亲子接班,这些年手段越来越温和,怕是没了英雄抱负。

这时候萧欻冒出对上常旋克,看不惯萧欻的把他当做靶子,摸不透的赵天赫心思的则是添油加火,想用萧欻探出赵天赫到底是打算向朝廷示弱表忠,还是另有谋算。

“欻儿的确冒失,只看他之后如何应对罢。” 赵天赫喜怒不形于色,但言语间却是偏向了萧欻有错。

闻言,吴立平面上一喜,立即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让九弟与常察使致歉,让常察使无怒可发,就是不知按着九弟的脾气,他能不能以大局为重,忍一时意气。”

“常旋克不是言语欠妥,而是出言不逊侮辱萧镇使的夫人,若是这也要忍,哪还有一点男儿气概?!”

听到吴立平越说越过,像是要强压着萧欻的头颅,让萧欻给常旋克低头,岳晋听不下去出言驳道。

“不分场合的嚣张傲气叫鲁莽,与男儿气概有什么关系!三弟出身寒素,只有匹夫之勇却无大局观念,若是任由他胡乱行事,害得是整个益州!”

吴立平的话激起了在场武官的怒气,他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是吃了败仗,没了兵将可领就挖出了祖上三代有那么一代读过书,自顾自的把自己归于文官,在这儿夸夸其谈。

两拨人就那么吵了起来,高坐中堂的赵天赫也不管,只是等到侍卫来报,说常旋克在校场吃了亏,才有了些反应,点头同意了为常旋克和萧欻办一场和解宴。

此刻灰头土脸的常旋克还不知益州不少官员站在他这边,正在赵天赫面前极力述说他的重要性,他恶狠狠盯着萧欻,若不是惦记着以大局为重,这会他就想下令让城外的三千兵马破城,把萧欻的头颅斩下示威。

“吾是陛下钦派的观察使,萧欻你好大的胆子,竟不配合吾查办公务!”

常旋克今日带着衙前兵马使一众,想要在萧欻手上讨回颜面,谁晓得萧欻吃了熊心豹子胆,昨日热血下头后没有反省竟然态度更为恶劣。

他带令而来,萧欻却连军所的大门都不为他打开,公然违抗他要阅兵的命令。 而萧欻手下兵将也全是兵痞,见着他不行礼不说,反倒污言秽语挑衅他身边的强将。

等到他反应过来,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带来的团兵与萧欻手下的兵将打了起来,他也被连累其中,挨了几记拳脚。 “我何曾不配合常察使。”

萧欻让开了身子,露出手持兵械的兵将,“常察使要阅兵将,只管看就是。” “我要进军所阅兵!”

面对常旋克的怒吼,萧欻眉头轻耸:“我已经说了,常察使想做什么便做。” 是他不想随心所欲?

常旋克看着面前这些满身煞气的兵痞,他确定他只要敢往前一步,他们就会毫不留手地朝他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