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她在气什么,萧欻觉着有些好笑。 不过是不接住她的吻罢了,她就能怒成这样,非得证明他抗拒不了她才行。

宓瑶玩够了鼻尖压在萧欻的鼻梁上,近距离地盯着他:“郎君心里是藏着什么人?身体为那人守不了洁了,嘴就得守着,怕与我相濡以沫后就背叛了她?”

萧欻自个都不知道他心里藏了什么人。 “我与你之前又不是没亲过。”

“是啊,之前亲了,如今心里有了人,怪不得找架跟我吵呢,原来是找借口不与我睡在一床,好为那位守洁,亏我还愧疚觉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原来是郎君心中有了别人……”

宓瑶还没说完,萧欻压着她的头狠狠吻上了她动个不停的嘴皮子。 “哟,郎君这是做什么,就不怕脏了嘴巴,让放在心中珍重的那位娘子不高兴?”

宓瑶一边挣扎,一边酸唧唧地说话,萧欻原本堵她嘴巴的力道也因为发笑松了松。 “她与你不同,她度量大不会与我因为这些小事置气。” “郎君觉得与我亲吻是小事?”

宓瑶瞪大了眼,因为腿岔开了太久,她下地踉跄了几下,打开了萧欻扶她的手,她自个扶着桌子站直,“我气着呢,你别碰我。”

萧欻见着她恍若喝了酒的样子好笑,而宓瑶触到他脸上的笑意,腮帮子鼓得更加厉害,跌跌撞撞地就要往船舱外走。

“还没疯够?怎么突然长出来了骨气,真打算走着回府了?” 萧欻说完没给宓瑶再说酸话的机会,直接把她压在船舱的柱上,寻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察觉到她的挣扎,他觉着自个听着船桨搅动湖面的水声听晕了头,他覆在宓瑶耳畔,哄道:“是我错了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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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两人下画舫已是亥时, 路道上的花灯依然明亮,只是路人从合家欢变成了一个个跌跌撞撞的醉汉。 风一吹腐臭味四散。 下船后宓瑶原本看夜星璀璨,有观赏夜景的想法,

但听到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男人突兀的大笑或是大哭, 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见她鼻子与上唇都要皱到了一块, 萧欻把马车边缘的木雕荷花水灯递到了她面前:“你要放吗?”

由木头雕刻的花瓣栩栩如生,中间嵌了一圈细碎的萤石, 灯芯点燃,花瓣便层层叠叠地展开,如同六月盛放的荷花。 这灯比她今日见的所有灯盏都要灵巧别致。

宓瑶接过拿在手上观赏:“这也是我阿兄准备?” “明资匠做的小玩意,我未曾讨要, 却送到了我办公的校所。” 闻言, 宓瑶瞥了萧欻一眼, 觉得他这人实在没趣。

她猜的不对,不是虞少阳准备,而是他送她这句话是有多烫嘴, 他宁愿拐个大圈也不愿直接说出口。 不愿理会倒胃口的男人,宓瑶走到湖边,

蹲下把手上的灯盏放入了湖中。 其他的水灯早已顺着水流飘向了远处, 她瞧着她的荷花灯没有任何阻碍, 顺遂地被水波推向湖心, 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避风。

“郎君要不要猜一猜我方才许了什么愿?” 见萧欻也跟上了马车, 宓瑶整理出位子待萧欻坐下后, 又往边上铺了软垫, 人往软垫上一躺, 懒洋洋地靠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整理与躺下的动作都极为迅速, 等到萧欻低眸, 腿上已经俯卧了个眼眸半阖,昏昏欲睡的脑袋。 “许愿我变成软榻?” 萧欻扯了扯嘴角,随口接道。

“郎君这般猜也没错,我许愿是愿郎君往后能对我好些。” 宓瑶边说,边摸索握住了萧欻的手,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我又不是河伯,你放水灯许的愿望与我说有何用?” “郎君这话说的,那我也不是在做河伯的妻子,我是要与郎君你生活一辈子。”

宓瑶不高兴地哼唧了声,“萧郎你自个说你是喜欢我把你神明祈愿,还是想看我朝着其他男人要东要西?”

若是宓瑶此时换一个角度,看得见萧欻的面色,就能发现她说完后,萧欻的眸色深了不止零星半点。

不需展露在人前的凤眸暗涌肆意翻滚,萧欻知道宓瑶说话过嘴不过心,但依然被她哄人的话激起了几分情绪。

目光丈量了隐隐激动的那处跟她脑袋相距的位置,只要她接下来能老实一点,他就不必看她露出惊恐的表情,而他也不用丢丑。

对于一到关键时刻萧欻就不接话示好,宓瑶已经习惯并且懒得与他计较,但感觉他的手放在她头上,就像是把她脑袋当做了可以搭手的物件她就生气了。

“郎君就是不在乎我这般躺着,会不会因为发髻压着不舒服,也该感觉到我头上的发簪戳在你身上,觉着不适吧?” “既知道让我不适了,你还不起来?”

宓瑶真是无语了萧欻的不懂事:“嫮嫮才不要呢!嫮嫮就是要靠在郎君身上,嫮嫮都不舒坦到握着郎君的手放在发上了,郎君都不帮嫮嫮取取。”

宓瑶撒完娇,自个都觉得自个做作,做好了萧欻把她推开的准备,谁晓得就感觉头上一松,云鬓上点缀的配饰被一样样取下。

等到玉钗除去,盘起的头发倏然轻下,宓瑶眯着眼,舒服地喟叹了声:“萧郎真好,若是萧郎能帮我揉揉头皮那就更好了。”

说完余光就见着搁在一旁的大手动了起来,粗粝的指腹钻入发丝,笨拙地碰触了几下,便开始摩挲发丝与发丝之间的间隙。 “就是这般,萧郎你手指真舒服……”

自带磨砂质感的指腹与敏感的头皮接触,宓瑶又痒又觉得惬意,放纵自个呻叫了两声,感觉头顶的热气越来越重,好像快有什么东西顶着她脑袋了,她才握住萧欻的手,老实闭了嘴巴。

缓了片刻,觉着危险过去,宓瑶转身去看萧欻的神色。 “郎君怎么突然那么好,难不成是真打算做我的神明为我实现愿望?”

要是知道他这边心诚则灵,她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让他再给她九十九个愿望。 萧欻轻嗤了声,抬手掀开车帘,让气流带走了车内独属于她的浓郁香气。

知晓了她身上熏染的是麝香后,他问姜大夫要了一块麝香香料,想要弄清楚这断子绝孙的气味具体是个什么模样。

拿到香块后,他嗅了片刻,闻出香块散发的气味与宓瑶身上的相似。 但同时他又确定了宓瑶身上勾他的气味不是纯粹的麝香。

他从她身上嗅到味道要更甜更暖,似奶香又似夏季的花草,甚至像是他偶尔吃到过一次口味不错的香软糕点。

到这会他还清晰地记得,他与姜大夫形容宓瑶身上气味时,那老头脸上怪异的神情。 他的本意是想让老头弄清楚,除却麝香,宓瑶还往身上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材。

谁知老头又是为难又是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态与他说,就与动物靠着气味来吸引彼此一样,男女之间若是互相心仪,身上也会散发只有彼此才能嗅到的气味。

这种味道说是体香可以,也可说是男人爱极了女子,为她赋予了一层旁人看不着摸不到的动人仙香。 听完这番解释萧欻当即变了脸色。

觉着姜老头是学艺不精,辨不清宓瑶身上香气都是由何种药材产生,就摸着胡子假扮半仙,开口胡言乱语。

他没把大夫的话当回事,但还是记住了只字片语,他方才容着宓瑶得寸进尺,便是想起了这事,想要试试那学艺不精的老头说的话有几分真。

如今冷风拂面,他能断定就是宓瑶身上的气味有异,他未曾给她赋予什么只针对于他的风韵。 他被她使唤也会烦闷,而不是甘之如饴。

宓瑶见萧欻放下了帘子后,面色又恢复了冷淡,眼底那丝暗红也黯了下去。

知晓他这般是最安全的,可她就是个坏女人,一边觉着他情窦初开,开的对象是她太麻烦,一边又忍不住仗着他懵懂的好感想索要更多好处。

“郎君是还在生气?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宓瑶去摸萧欻被风吹凉的手掌,与他十指交扣,“郎君不会是心中真藏了一个人吧?”

这句问话一下子就被车内气息染成了滚烫的绯色,两人齐齐回想到了在画舫内发生的事情。

在萧欻的提醒下,宓瑶意识到了租借的画舫算不得干净,听着他认了错就有了离开的心思,可谁想到他认个错上头的脑袋是低了,却梅开二度,拉着她在画舫又耽搁了小半个时辰。

软榻不能用,两人也就短暂隔着衣裳坐了坐椅子,现在回想起来,宓瑶真佩服萧欻的腰力和脚力能抱着她那么久,也就脖颈冒了几滴汗水。 “藏了,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