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听到她带着哭腔软软的呼喊,宓瑶来了戏瘾, 吸了吸鼻子,伸手颤颤巍巍地抚了抚她的脑袋:“阿娘怕是不能陪你了,你往后要好好的……咳咳。”
气若游丝的说完,为了加强戏剧张力, 宓瑶还要死不活地咳了两声。 “阿娘, 我不要!不要。” 萧善的哭腔加大,
原本模糊的吐字都清晰了许多,只是声音尖锐有些吵耳朵。 “孩子记住,不要报仇……” 宓瑶含笑说完,
在想要不要加个嘎过去的剧情,就听到低沉凛冽的男声在屋中响起:“你在发什么疯?” 被萧欻猛然捏着肩转身, 萧善张大哭喊的嘴顿下, 茫然中带着丝害怕地看着萧欻,
他一松手, 她就往床边缩了缩, 想要爬到宓瑶的怀里。 萧欻眼中的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触到萧善没有眼泪的脸,
他重新问了一遍他方才的疑问:“你们俩发什么疯?” “萧郎你怎么在房里?” 宓瑶捂着唇打了一个哈欠, 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 说不定头都变成了鸡窝,
见萧善可以,但面对萧欻她有些不自在。 所以打完哈欠她就捂住了脸。 “郎君别看我,快忘了我才睡醒的模样,等我梳妆打扮再看我。”
她越这般说,萧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没有移开的意思。 而这一看他就觉得没什么可看。
相比平常,现在的她不过没有穿戴首饰华服,脸还是那张脸,而且因为发丝凌乱,有种不同寻常的妩媚。
盯着那缕黏在她嘴唇的发丝,他怀疑她是故意说不让他看的话,实则是想骗他看她,然后做出娇媚的姿态诱惑他。
扫了眼在床边不止打算走,还伸着小肉爪子积极帮宓瑶挡脸的萧善,萧欻撇过了眼:“你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还梳妆打扮做什么?” “那郎君就明日再见我。”
萧欻嗤了声:“去把头发梳好,就过来说清楚你方才是在发什么疯。” 说完,萧欻走之前克制不住伸了手,把宓瑶含在嘴里的几根青丝勾了出来。
“让你梳头不是让你吃发。” 宓瑶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嘴里含着头发,被那么一数落,她更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好看不起来。
她披衣裳下榻,萧善自然而然地跟在了她的后头,但没走两步萧善就被萧欻拎着后颈,带到了另一边:“你来我这里。” 萧善脚在空中反抗地蹬来蹬去,明显是不愿意。
“不!不要!不要不要!” “你学说话就这个词学的清楚?” 放下萧善见她要跑,萧欻扯住了她没几根毛的小辫子。
而他一扯,萧善就放声大哭起来,不同与方才跟宓瑶的发疯,她这会是脸上真有了泪。 泪珠子一颗颗的从瞪圆的眼睛里滑落,嘴里还不停骂人。 “坏!坏!大坏……”
萧欻面色冷硬,等宓瑶返回,沉声把责任扔在了她的身上:“你都教了她什么?” 听闻宓瑶在教萧善说话,并且萧善还真张嘴说出来几个字。
他还想宓瑶虽然多事,但还算有些用处,若是萧善真在她的教导下学会说话,他便记她一功,往后她犯了什么错,他就饶她半条命。
但谁想到她教来教去,除却让萧善更黏着她,就是让萧善把她以外的人都当做恶人。 “别说小娘子,若是我拿剪刀剪去郎君一块头发,让郎君谢顶,郎君笑得出来吗?”
见着宓瑶萧善就不哭了,只是捂着脑袋,仰着发红的眼睛,像个被欺负的小兔子一样瞧着她。 晓得萧善在委屈什么,宓瑶蹲下吹了吹她的小辫子。
“有些大人长大了,就忘了自个小的时候面对大人时有多弱小无助,他们因为忘了自个小时候的样子,就无法设身处地去想孩童都在意什么,你阿爹不是欺负你,他是不晓得这是在欺负你。”
萧善这段时间吃得好,头发虽然还是稀疏,但比最开始要乌黑了不少,她见没人嘲笑她,就开始少带帽子多露出来脑袋,让诗雅给她扎几根薄薄的小辫。
平日里她最得意这几根小辫,没事就朝人甩一甩。 萧欻用力抓她头发算是犯了她的大忌,估计她今夜睡觉都会还记着他的没轻没重,气得在梦中揍他一顿。
宓瑶说完看向萧欻,等了两个呼吸,见他没反应,才小声提醒道:“郎君道歉。”
萧欻不知宓瑶为什么要用气音说话,与她一起看着他的萧善,瞪着一双圆眼珠,明显是听到了她的话,等着他开口道歉。 所以说她压低的声音到底防备了谁听见。
萧欻从未跟孩子道过歉,也从未见过哪个成人像宓瑶一般,蹲下着跟三岁的孩童视线相对,正正经经地像像是对方听得懂一样,告诉小儿旁人哪里不对,又为什么不对。
宓瑶说的话萧善有没有听懂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萧善听懂了他要跟她道歉。 对上萧善肉脸上那双占比不小的愤怒圆眼。 萧欻:……
他发现府邸多了宓瑶后萧善就变得越来越不怕他,就像是觉得自个有了大靠山。 而她不晓得她这个大靠山几个时辰前还趴在他身上哭。 “我不该扯你头发。”
在屋里两双水汪汪眼眸的注视下,萧欻瞟开视线淡然开口。 说完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又立刻继续开口:“你睡醒时与她是在闹什么,平日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教她说话?”
面对萧欻眉梢的冷峻,宓瑶没犹豫地点了头:“我曾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有些孩童不爱说话,可以用夸张的语调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样会让他们升起模仿的想法。”
这个说法她是真看到过。 但会跟萧善那么玩,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闲着没事,加上发现萧善喜欢装哭。 悠闲加上有一个好搭档,她编剧魂就醒了。
宓瑶解释完,萧欻面上的疏冷并没有消散:“演这种戏你觉着有趣?” “有!”
小孩稚嫩的嗓音响起,这一声是萧善回答萧欻,她脑袋前倾嘴巴上撅,说完那双大眼珠又开始瞪着萧欻。 宓瑶像是看热闹一样看着这一幕。
萧善对萧欻的态度相比她两个哥哥要有趣的多,萧善不怕萧欻,哪怕是体格悬殊,她也不会在萧欻暴力胁迫下停止哭叫。 反倒还能翘着小短腿给萧欻几脚。
而因为萧善是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娘,萧欻对萧善也是一副纸老虎模样,脸绷的再凌厉,萧善不当回事就屁用没有。 “拿生死开玩笑并不有趣。”
萧欻微弯着腰,试着像宓瑶刚刚那般直视萧善的双眼与她讲道理。 但可惜萧善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底层含义,她只知道他是在跟她唱反调,所以张嘴开始喷口水:“米坏!”
眼睁睁看着萧善的口水点子落在萧欻那张冷淡疏离的脸上,宓瑶“噗”地笑出了声。
以免死在这儿,她欣赏了一眼萧欻僵硬的脸色,丢下句去给萧善擦嘴,便抱上了萧善,冲回了自个的住处。 到了地方把房门关上,她才放纵地开始大笑,中途还笑呛了几口气。
看着宓瑶笑,萧善也跟着笑,等到宓瑶停了,她歪了歪头:“阿娘不喜欢阿爹?”
这些日子下来,萧善学的最好的就是“阿娘”这个称呼,至于阿爹这个词宓瑶没教过,平日也没见她说,大概是萧良他们教的。
萧善看着宓瑶的神情,想了想肯定地说,“我也不稀饭!” “我没有不喜欢你阿爹。” 宓瑶觉得这是要说清楚,免得小萝卜哪天说漏嘴萧欻找她麻烦。
揉着小萝卜软软滑滑的肉脸,“就跟喜欢和你闹着玩一样,我也喜欢跟你阿爹闹着玩。” “你还偷偷……晚上跟他废!”
说起这个萧善露出了哭哭脸,她睡前明明娘还在,醒来娘就不见了,她找了半天,最后去敲了半天门,坏阿爹才准她进门,说娘在他的床上睡觉。 “他不香香!”
萧善数落萧欻的缺点,想让宓瑶晓得跟他睡没趣,以后不要偷偷跑掉。 “他不止不香还不软呢。”
想起萧欻那一身腱子肉,哪怕睡了那么久,她依然觉得全身疼,就像是整个人被碾过了一遍。 不过幸好这样的事一个月只用来两次。
如果哪个月撞上了她的月事,估计还能免一次。 * “阿姊,你受苦了!”
在萧欻屋里看戏时不觉得,等到哄完了萧善,宓瑶就觉得腰酸起来,所以她才下榻又躺上了榻,腰上枕着貂绒倚枕,身上搭着织锦羊绒毯,手还没摸到枕边的书本,就见给她送点心的虞琇一进门就哭哭啼啼地为她叫屈。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宓瑶眨了眨眼,怀疑萧善和虞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建立了友好关系,并且拿她玩接力赛。 “我又受什么苦了?” 宓瑶坐起,尝了口马蹄糕。
才睡醒不觉着饿,但一有食物入口,胃就开始唱空城计,告诉她运动了一晚上消耗大于摄取,该吃点好的了。
抬手挡住了虞琇要说出口的话,她先嘱咐诗雅让小厨房把炖好母鸡汤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