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觉得疼……”他想哭不是因为摔疼了,而是觉得在母亲面前丢人了,怕母亲觉得他没用连走路都走不好。 “善儿过来给你哥哥呼呼气。” “嚎……”
萧善听话地应了声,凑到萧良的膝盖前面吹了吹,“不……蹬蹬……” “善儿你会说话了?!”
萧良顾不得觉得丢人,惊讶地看着萧善,萧善不回答他,他不知道怎么办,就抓着萧善的胳膊,埋头去看她的牙齿,“牙齿好像是大了一点。”
妹妹不会说话,兄长就与他说是因为妹妹牙齿没有长好,等到牙齿长好了就能说话了。 所以他格外关注妹妹牙齿的生长状况,没事就数一遍妹妹的牙齿。
二十颗牙齿与上次数过的一样。 既然不是多长了牙齿,他看来看去只能是牙齿变大了。
萧善被看的不舒服,感觉被掰开的嘴要含不住口水,指着萧良朝宓瑶告状:“……阿坏!” “善儿怎么能说我二哥坏呢,二哥那么喜欢你。”
摔倒萧良没哭,但听到妹妹说他坏,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善儿,二哥不坏!” “坏!” “不坏!” “你……嗨!”
宓瑶本来想阻止两根萝卜吵架,但见他们有来有回,萧善努力认真的发音说话,她觉得好笑,干脆让诗雅去小厨房把饭菜送到听松院。
等到萧善吵累了趴在宓瑶腿上,萧良注意到屋里还有宓瑶,害羞低了头片刻,想到妹妹可以说话了,才又鼓起勇气看宓瑶:“母亲,妹妹会说话了,她不是傻孩子。”
“你妹妹当然不是傻丫头,她只是先前不想学说话。” “是母亲让善儿想学了吗?” 萧良眼眸亮闪闪,觉得母亲就跟话本里的仙女一样,不止温柔好看,而且还心地善良。
她不止把妹妹带在身边,还让妹妹会说话了。 跟萧良的目光相对,宓瑶发现这小子特别会给情绪价值,每次瞧她的目光都感情充沛,让她觉得自个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也不知道萧欻是怎么抵抗这种眼神对他冷言冷语。 “不算我的功劳,你妹妹会说只是懒得说罢了,你往后多与她说话,她心情好了便会学。” “母亲,我知晓了。”
之后上座吃饭,萧良都在不停与萧善碎碎念,开始萧善还会答几个音节,后面听烦了就捂着耳朵。 在他的念叨里,宓瑶倒是找到了萧善不爱张嘴的一条诱因。
萧欻的老娘去世后,三个孩子没了祖母,萧善那时候还没满一岁,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给她找了照顾的乳母,她依然每天扯着嗓子哭吼。 萧欻听着心烦,交代了乳母别让她哭。
乳母没办法就常捂萧善的嘴不许她发声,久而久之,等到开始学说话的时候萧善也不张嘴,乳母才晓得坏了。
也就是这样才马阿婆有了可乘之机,建议萧欻换了乳母,让范嬷嬷进了府。 晓得了这事,宓瑶不由开始思考她是不是长了张好欺负的脸。
要不然萧善都不哭那么久了,怎么见到她第一面就靠哭来让她抱。 有没有长好欺负的脸,她半个时辰后就有了答案。
因为听到她命令的罗嬷嬷,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闹到了萧欻跟前想叫萧欻来管教她。 罗嬷嬷寻到萧欻之前,他正一个人用膳。
原先只要他在府邸,萧翼去了书院,那就是他与剩下两个孩子一同用饭。 宓瑶来后,先是萧善去了宓瑶那儿,如今萧良也跟着没了影。
听到宓瑶直接让小厨房送了膳食到听松院用饭,萧欻看着眼前不过是菜肉炒熟的油腻菜色:“不是说大厨房换人了?”
濮青给宓瑶请完安就走了,但不妨碍他留人打探宓瑶都做了什么。 听到主子发问,濮青开口道:“大厨房没换人,只是进了几个人,说是掌厨做得不好,就立刻找人替了。”
闻言,萧欻嗤了声。 虞女又不食大厨房的食物,怎知掌厨做得好不好,怕是等到她入土,大厨房都换不了人。 “镇使可是觉得菜色不合口味?” 濮青试探地问道。
大厨房掌厨手艺不怎么样这事府邸人都晓得,但萧欻这个当主子的都没提过异议,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是跟着吃。
掌厨的厨艺再不好,至少人规矩,不在菜料上克扣,他们这些伺候的也能吃上肉菜。 面对濮青的问题,萧欻并没有答话,只是蹙眉。
与合不合口味无关,他不好色也不好食,不过想到虞女都是吃些什么,便有些食难下咽。
虞女用他的银子过得奢靡恣意,他却是吃肉与菜一齐放进锅子里,几道菜都是一个味道的一锅炖。 这算是什么道理?
罗嬷嬷便是在这个时刻冲到了萧欻跟前,大叫宓瑶心狠,不孝长辈,不敬夫婿。 孝不孝长辈萧欻不晓得,但后头的不敬,他放了筷子,倒是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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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来人是夫人从江南带来的陪房嬷嬷, 不过在虞家并未伺候在夫人跟前,而是夫人大伯母院中的老媪。” 濮青是萧欻长随,大多时间都跟在萧欻身边,
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军营, 以往他没那么注意府里的事物, 这不是现在府中多了个虞女,怕虞女有坏心, 他就开始注意府邸鸡毛蒜皮的小事。 特别是宓瑶身边的人员流动。
“夫人不喜欢这个罗嬷嬷,刚到府邸就把她远远打发了,今日府中奴仆请安罗嬷嬷没去,夫人应该是想借此发落她。” 听到濮青叫夫人叫的顺口,
萧欻不由好奇起宓瑶给他的那个红封到底是多大。 让他改了态度, 对宓瑶不再那么防备。 既搁了筷子, 萧欻就没有再吃的想法。 “让她进来。”
听到主子吩咐,濮青更能确定虞女对主子的不同,若是以前主子最烦这些吵闹的妇人, 今日竟然愿意见罗嬷嬷。 罗嬷嬷好不容易摆脱看守她的奴仆,没想到要到萧欻跟前了,
又被不知道哪儿冒出的护卫拦住。 神色肃杀的护卫配着刀剑, 一看就是跟寻常家丁不同的狠人, 不用人拦她就吓得脚抖不敢上前。 但想到她今日见不到萧欻,
很可能真就要被宓瑶逼着做粗使的活, 她见护卫没有打杀她的意思, 她才壮着胆子叫屈起来。 听到萧欻愿意见她, 她喜形于色, 拍了拍身上的灰,
抹着眼泪进了屋内。 “镇使, 你可得救救老奴,老奴冤啊!”
罗嬷嬷不像是范嬷嬷般听过萧欻的手段,害怕萧欻的气势也不至于不敢开口,她进屋就开始大哭起来,为自个叫屈说宓瑶胡闹。
“你这老媪一进门就大吼大叫,如此不懂规矩,我看该先打顿板子。” 濮青开口怒斥,罗嬷嬷立刻闭了嘴。
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偷瞄萧欻的表情,见他神色平淡,不像是要赶她离开,才抹着眼泪,老老实实道:“老奴不是不懂规矩,实在是太冤了!镇使,老奴是虞家长辈特意给夫人的嬷嬷,让老奴教导夫人如何伺候镇使,夫人却嫌老奴多事,不理会老奴的规劝,把老奴赶离身边……老奴冤啊!”
“教导她伺候我?” 萧欻抿了口香茗,听到这话,就知道眼前这老奴的确没排上用场。
“对,老奴的作用就是教导夫人如何侍奉长辈,体贴镇使。听到镇使新婚第二日就与夫人分房,老奴深感辜负使君嘱咐!”
被宓瑶驱离,罗嬷嬷原本还觉得害怕,但见萧欻明显不喜宓瑶,不愿意与她共睡一室,她就来了精神,“夫人从小貌美被周围人惯得小脾气甚多,老奴记得有一次刺史娘子办的一场诗宴有个地方摆置的不如她意,她便掀了桌,完全不顾场合与刺史娘子的颜面,险些让虞家与刺史府交恶。”
“哦。” 这事探子写札,他看到时觉得不像是宓瑶会做的事,她脾气算不上乖巧,但也没那么愚蠢,不过见了她对潘氏的态度,他又觉得她没什么不可做的。
她就是仗势欺人的波斯犬,在心中分量完靠山的分量,就肆意对她看着不顺眼的人吠叫。 虽蠢,但配上她那张脸,还不算太惹人厌恶。
“不知道夫人做错了什么惹怒镇使,但错便该罚,镇使顾忌虞家不好开口,老奴便能排上用场!”
罗嬷嬷想靠告状让萧欻觉着她是站在他这边,只要他愿意给她权利,她便狠狠收拾宓瑶,给他调/教出一个听话乖顺的妻子。
但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也没听到萧欻应承,抬头偷偷瞧去,萧欻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
“镇使,夫人的性子若是没人看着只会越发越不成样子,她明知镇使不喜欢有人与小郎君和小娘子们太亲近,还一再出头,把小娘子带在身边不说,如今与二郎君也十分亲近,从此以往二郎君只会越发没有男子气概,哭哭啼啼,长成镇使最厌恶的模样。”
罗嬷嬷这几日在萧府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她仗着身份到处打听消息,萧欻对三个孩子冷淡的事不是秘密,宓瑶做事完全犯了萧欻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