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她刚洗漱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老太太笑眯眯地站在门外，眼神不住地往房间里飘："袖袖啊，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苏怀袖下意识应着，转身时却突然僵住床铺另一侧的被褥凌乱地掀开着，她的睡衣不知何时被搭在了椅背上，甚至皱巴巴的像是被人……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以为......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苏怀袖耳根发烫。她明明和衣睡了一夜，傅砚修更是规规矩矩睡在沙发上，可眼前这精心布置的"证据"，简直比真的还要真。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苏怀袖咬着唇想，傅砚修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第17章 没事，有点落枕

苏怀袖搀着老太太的手臂，温声应道："奶奶您起得真早，我睡得很好。"

和她一起下了楼，走到餐厅门口，周蕴仪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点。苏怀袖脚步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她这个"儿媳妇"非但没帮忙准备早餐，还睡到这时候才起，怕是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好吃懒做的印象了吧。

那天还发誓说保证不会给他添麻烦，此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门外突然传来说笑声，三个穿着统一训练服的男人大步走进来。傅砚修走在最后，晨练后的额发还沾着水汽，与平日西装革履的模样判若两人。苏怀袖怔了怔，没想到这位傅厅长还有这样的一面。

"快去洗洗。"周蕴仪笑着催促，"袖袖都等你们半天了。"这话说得自然，却让苏怀袖耳根更烫她分明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傅砚修经过她身边时，身上带着晨露与青草的气息。他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低声道："沙发睡得我腰疼脖子疼。"这话只有她能听见，苏怀袖睫毛轻颤，绯红顺着脖颈攀上脸颊………

早餐桌上的气氛原本其乐融融，直到傅砚修突然伸手揉了揉后脖颈。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引来老太太关切的询问。

“没事的奶奶，"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昨晚睡姿没调整好，有点落枕。"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身旁的苏怀袖。

餐桌上大家吃饭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笑声。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像投进深潭的石子，在席间荡开层层旖旎的涟漪。苏怀袖指尖轻轻摩挲着檀木筷上的纹路，瓷碗里的小米粥还在冒着热气，她却再也喝不下去。

返程的车上，苏怀袖始终偏头望着窗外。傅砚修从后视镜里看她方才在门口告别时还勉强维持的笑容，此刻早已消失殆尽。她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肩膀，无一不在诉说着无声的抗议。

拐过院里最后一个弯道时，傅砚修忽然轻笑出声。这笑声终于打破了车内的沉默，苏怀袖猛地转过头，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这人居然还敢笑？

可是没过一会儿，苏怀袖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胸口那股无名火突然就泄了气。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人家可是堂堂省厅领导，那都是演戏而已，她要是真较起真来，反倒显得可笑，自作多情。

傅砚修余光瞥见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忽然想起咖啡厅初遇时她强忍怒意的模样。小兔子明明气得要命，却因为他的身份硬生生把火憋回去，这认知让他心里莫名发软。

"傅太太，"他故意拖长声调，"生气了？"

"没、没有。"苏怀袖慌忙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其实好几次，他温热的掌心，低沉的嗓音，还有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让她恍惚觉得这场戏里掺了几分真。但转念就会骂醒自己做什么白日梦呢？真当自己是偶像剧女主了？

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两年，苏怀袖忽然开始同情起傅砚修来。以他的条件，换作其他姑娘，在老宅那样暧昧的氛围里朝夕相处，很难不生出些别的心思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反正自己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但傅砚修不同要是哪天演着演着，真对自己这样的小职员动了真心......

这个荒谬的想法让她差点呛到。余光瞥见驾驶座上男人优越的侧脸线条，苏怀袖在心里默默摇头：堂堂省厅最年轻的副厅长，届时，要是真的看上她这普通的基层小职员，还得接手她那一堆糟心的家事......

"咳"她赶紧抿住嘴唇。果然白日梦最美好，毕竟梦里什么都有。苏怀袖，想那么美，你还是继续睡吧......

车窗倒映出她苦笑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没注意到傅砚修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仿佛在酝酿某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趁着周末最后半天，苏怀袖匆匆赶到疗养院。这两天在老宅的"家庭日"，几乎占去了她全部的休息时间。

苏怀袖坐在母亲的病床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指，小心避开留置针的胶布。

苏妈妈没认出她，只让她照顾着，她已经习惯了。原本还抱有希望能再次见到神智清明的母亲，可是这样的情况，她知道只可遇不可求。

推着母亲在庭院里散步时，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在湖边长椅停下，小心翼翼地喂母亲吃切成小块的苹果。母亲吃得慢，她就耐心地举着，直到每一块都咽下。这样的下午虽然忙碌，心里却格外踏实。

"妈，护士说您最近进步可大了。"她轻轻整理母亲鬓边的白发，"吃饭吃药都配合的特别好。"

窗外微风阵阵，苏怀袖轻声说："您借我的扇子，老太太很喜欢。"她想起扇面上的刺绣，"等我空了我再做一个新的，就按您教我的针法......"

声音突然哽住。望着母亲呆滞的侧脸，她深吸一口气："这两天我去了个很漂亮的院子，那里有您最喜欢的白玉兰。"她努力让声音轻快起来，"要是您也能去看看......"

最后一句话几乎含在嘴里："要是您能好起来......"

阳光照在母亲平静的脸上，苏怀袖突然想起昨天周蕴仪握着她手时温暖的笑意。她急忙低头假装整理衣角，一滴泪却猝不及防砸在手背上。

周一清晨，苏怀袖准时在八点十五分刷卡进入办公室。她利落地整理好办公桌，将上周积压的文件分门别类归置妥当。

八点二十五分，她快步走向婚姻登记窗口。今天520，一年中比较忙碌的一天，刚好轮到她负责结婚登记业务，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着，将系统界面调整至最佳状态。钢印、登记表、宣誓词本每样东西都被她摆放得一丝不苟。

"恭喜二位。"她微笑着将结婚证递给面前的新人，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想起她的那本红册子。一上午就这样在"恭喜"声中过去，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下午五点整，下班铃声准时响起。苏怀袖转了转酸痛的脖颈，看着今天满屏的业务，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登记信息。抬头时，正对上秦悦倚在门框边的身影她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

"苏大忙人，"秦悦晃了晃奶茶，"再不下班冰块都要化完了。"

其实她早就到了。看着苏怀袖一遍遍对新人说着"恭喜"，秦悦忍不住想，当初她自己领证时，听到这声祝福是什么心情？如果知道那位傅大领导从初见就动了心，这场婚姻根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这个傻姑娘会作何反应？

三年前那场变故后......秦悦眼神暗了暗，她还能再相信爱情吗？

"发什么呆呢？"苏怀袖已经收拾好包站在她面前，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说好今天要宰你一顿火锅？"

秦悦瞬间换上嬉笑的表情："走走走，这么重要的节日，我连叶宥安都不要了。"

第18章 他这么熟练…

番茄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秦悦咬着吸管，终于忍不住开口："袖袖，傅家那边......"

"他爷爷奶奶身体都硬朗，父母对我也很和善。"苏怀袖低头搅着蘸料，"姑姑定居国外，妹妹也在国外读书，说是还有两年才毕业......"她顿了顿，"那种机关大院，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就这些？"秦悦眯起眼睛。

"还有就是......"苏怀袖夹了片肥牛，"他几个发小突然上门，闹着要喝酒，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就要在老宅留宿…”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她怎么把留宿的事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