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袖微微颔首:"你们好。"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傅砚修带着她入座,指尖在她椅背上短暂停留:"这位沈公子,天天在电视上晃悠。"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

"周叙。"傅砚修指着旁边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待会多灌他几杯,就他吵着要喝酒。"周叙笑着举杯致意,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言喻,A大最年轻的副教授。"介绍到这位时,对方温和地点头:"嫂子好。"

苏怀袖虚扶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傅砚修的朋友们个个都这么...耀眼。

"原来这就是他私底下的圈子啊..."她在心里默默想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身旁的傅砚修。他正低头给她布菜,修长的手指握着公筷,动作优雅得不像话。

沈公子在电视上西装革履的模样突然浮现在脑海,周叙举杯时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言喻温润如玉的学者气质...这些人,都是傅砚修的至交好友。

而她,只是个普通的民政局小科员。

第16章 喝多了

餐厅里觥筹交错,暖黄的灯光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明明说是叫她来喝酒,可每当有人举杯,傅砚修总能不着痕迹地替她挡下。老人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席,留给他们一室恰到好处的喧闹。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苏怀袖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被周叙的段子逗得掩嘴轻笑这个笑容让傅砚修觉得,今天这顿酒喝得值了。

然而,让苏怀袖为难的是,傅砚修喝多了。

苏怀袖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几小时前他撑着床沿俯身而来,美其名曰"征求意见",灼热的呼吸却故意扫过她耳垂,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脖颈,将她逼进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分明是故意的。

从覆在她耳畔的拇指,到楼下恰到好处的起哄,再到此刻

一步、一步,都是算计。

可他们明明只是协议结婚的关系。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醉意朦胧地倚在门框上,领口松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从踏进傅家老宅的那一刻起,那些似有若无的触碰,那些在长辈面前刻意展现的亲昵,和现在

酒是她亲口答应喝的,车他是肯定开不了了,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坚持要开车回去,任谁看了都会起疑。

"少夫人?"

阿姨的声音将她惊醒。托盘上的真丝睡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旁边那杯醒酒茶正冒着袅袅热气。

她抬眼,正对上傅砚修微微勾起的唇角。

傅砚修忽然直起身,踉跄着朝她走来。在阿姨识趣退开的脚步声里,他滚烫的掌心贴上她后腰,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傅太太,该休息了。"这声称呼被他含在齿间,暧昧得令人心惊。

苏怀袖终于确信从她点头答应喝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困在这座老宅里。

苏怀袖站在床尾,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子一角。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来吃顿午饭,结果他那些发小突然登门,推杯换盏间就把人灌成这样,堂堂副厅长,酒量也太差了…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傅砚修仰躺在深灰色的床单上,领口松散着,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此刻凌乱地搭在眉骨。她犹豫着靠近,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香,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真是欠你的......"她小声嘀咕,蹲下身替他脱了皮鞋。指尖碰到袜子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让她耳根发烫。恒温空调发出细微的运转声,她抖开薄毯盖在他身上,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卫生间的冷水哗哗作响,苏怀袖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发愣。湿毛巾攥在手里,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荒谬协议结婚的丈夫醉倒在床,而她居然在纠结该不该给他擦脸。

"傅厅长的秘书都去哪了......"她对着空气抱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毛巾最终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她退到房间最远的单人沙发里,抱着靠枕缩成一团。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菱形的光斑,像极了此刻她乱糟糟的心绪。

苏怀袖在睡梦中突然感到一阵失重,吓得她惊呼出声。下一秒,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浓烈的酒气混着熟悉的雪松香将她包围,她刚要挣扎,傅砚修低沉的"嘘"声就在耳畔响起。

"看门口。"他灼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廓。

苏怀袖下意识转头。借着走廊昏黄的壁灯,她清楚地看到门缝下有一道晃动的阴影有人在门外!

她惊得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傅砚修的衬衫前襟。

"不是奶奶就是被派来盯梢的阿姨。"他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手臂却稳稳地托着她。

"她们......"苏怀袖声音发颤。

傅砚修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袖袖,在他们眼里,你可是我的新婚妻子。"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受到怀里人瞬间绷紧的身体,"老人家关心些什么......你应该明白。"

未尽的话语在空气中暧昧地发酵。苏怀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也没顾得上他那顺口的称呼。她当然明白新婚燕尔,同床共枕,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这场戏居然要演得这么......逼真。

"你只管安心睡。"傅砚修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异常清晰,"就是不能睡沙发上。"

"放我下来......"她声音细若蚊呐,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男人稳稳地抱着她走向大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苏怀袖被他放下时,甚至没感受到半点颠簸她太轻了,轻得让他皱眉。

"要换睡衣吗?"她缩在床角小声问道,眼神飘向门口。

傅砚修低笑一声,忽然意识到今晚的安排确实吓到她了,他摇了摇头,起身往浴室走去。水声响起时,那道偷听的身影终于离去。

苏怀袖盯着浴室方向,指尖揪紧了被角。直到水声停,想着待会要和傅砚修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她正想溜去沙发时,浴室门突然打开。

"他们走了。"傅砚修擦着滴水的短发走出来,规规矩矩的棉质睡衣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具有侵略性,"你睡床。"

他径直走向沙发,高大的身躯让那张沙发显得格外局促。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上镀了层柔和的银边。

一夜无话。

苏怀袖是被嘹亮的出操声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陌生的房间陈设让睡意瞬间消散这是傅砚修的老宅卧室!目光急急扫过房间,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一条折叠整齐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