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袖凑近看去,照片里的小娃娃哭得脸蛋通红,可那眉眼已经能看出如今的轮廓。她正想细看,周蕴仪却突然打开那个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对羊脂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苏怀袖呼吸一滞。
"我嫁进来时老太太给的。"周蕴仪取出玉镯,拉过她的手,"现在该传给你了。"
苏怀袖手指下意识往回缩,却被老太太一把握住:"慌什么?又不是现在要你戴。"老人家的手温暖干燥,"先收着,等你们办婚礼那天再戴。"
锦盒沉甸甸地压在手心,苏怀袖耳尖都烧了起来。还要办婚礼?那这戏...是不是演得有点过头了?
第15章 征求意见
"袖袖啊,"老太太突然握住她的手,布满皱纹的手掌温暖干燥,"奶奶还没问你,是怎么和我们家这闷葫芦认识的?"老人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小子可从没跟我们提过你。"
苏怀袖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板上轻轻摇晃,像极了此刻她慌乱的心跳。
"砚修他..。"她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有次培训会..."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傅砚修调任省厅才没多久,认识到结婚这个时间线根本圆不上。她局促的耳尖腾地烧了起来,在光线下几乎要变得透明。
"哈哈哈"周蕴仪突然笑出声,拍了拍婆婆的手,"行了妈,您看把丫头臊的。"她促狭地眨眨眼,"这些细节啊,咱们还是去问那个脸皮厚的。"
婆媳二人离开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苏怀袖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役。将摊开的相册小心合上,羊脂玉镯在锦盒里泛着温润的光,还有刚刚收到的红封,她把三样东西并排放在窗边的胡桃木小几上,没再多碰。
窗外忽然传来低沉的谈笑声。她悄悄掀起纱帘一角,看见傅砚修正倚在庭院的老槐树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半截香烟,青白的烟雾里,他侧脸的轮廓格外分明。几个发小不知凑着低声说了什么,他忽然仰头笑起来,喉结在脖颈上划出好看的弧度与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秦悦"两个字跳得正欢。苏怀袖连忙接起,声音压得极低:"喂,悦悦..."
"怎么样?傅家人没为难你吧?"电话那头秦悦的声音透着紧张。
苏怀袖瞥了眼窗外,傅砚修的身影还立在槐树下:"都挺好的,长辈们都很和蔼..."
"那就好!那种高门大户最会摆架子了,我真怕你..."
"我也担心过......"她无意识地绞着窗帘流苏,柔软的丝线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不过还算顺利,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秦悦似乎被咖啡厅的突发状况叫走,匆匆叮嘱几句便挂了电话。房间重新陷入沉静,苏怀袖松了口气,走到角落的沙发旁坐下,随手滑着手机屏幕,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暖融融地笼在她身上。眼皮不知不觉变得沉重,手机从指间滑落,陷入柔软的沙发垫里......
再睁眼时,视野里是陌生的天花板。苏怀袖猛地坐起身她竟然躺在那张她刚刚刻意保持距离的大床上,薄毯还好好地盖在身上。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她慌乱转头,正对上傅砚修幽深的眼眸。
"醒了?"傅砚修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砂砾般的哑。他缓步走近,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烟草气息。
苏怀袖攥紧毯子一角,指节发白,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我怎么会..."
"你睡着了。"他随手将打火机抛在床头柜上,金属与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总不能让你一直睡在沙发上。"话说得漫不经心,目光却锁着她每一寸表情变化。
突然逼近的雪松气息让她呼吸一滞。他单膝压上床沿,手掌撑在她耳侧的床柱上,腕表链条垂下来,冰凉的金属贴着她发烫的耳垂:"周叙他们说要喝酒"
“我能不能去?”床垫微微下陷的弧度,将两人之间最后的安全距离吞噬殆尽。"特意来征求傅太太的意见。"
刚睡醒的思绪还缠着混沌的睡意,她无意识盯着他微敞的领口,那里露出的锁骨线条凌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难得大家都在。"见她不语,他喉结滑动,低哑的声线像砂纸磨过耳膜。
"你去就好..."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他靠得太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雪松气息混着未散的烟草味,侵略性十足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胛骨抵上床头。
他今天怎么总是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难道门口有人?是老太太过来了?还是那群爱凑热闹的发小在偷听?苏怀袖的思绪被骤然打断。
"就在家里,也不出去,只是他们点名要见你。"傅砚修看着那小巧的耳垂就想伸手把玩,反应过来时拇指已碾着她耳垂的软肉,薄茧刮得那片肌肤发烫,"说我金屋藏"
楼下突然爆发的哄笑截断后半句话。
“砚哥,嫂子醒了没啊?”
"砚哥!快带着嫂子下来,酒可都开好了!"
他的指腹仍在她耳后流连,像把玩一块温润的玉,可面上已然恢复那副疏淡模样,连声音都冷静自持:"当然,你要是不愿意......"
"三、二"发小们的倒计时穿透楼板。
"...好。"她匆匆应答着,忙掀开薄毯下床,好远离他的气息。
傅砚修看着她的慌乱,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忽然发觉,自己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掌控感看着她强装镇定,又在她即将退缩时,用一点恰到好处的压迫,逼得她不得不应下他的要求。
克制着想要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反正这场婚姻在他这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来日方长。
可在苏怀袖这里,他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
果然,苏怀袖脑子里想的是
两年而已。
演吧,忍忍就过去了。
反正……终归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苏怀袖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镜中的自己眼圈还泛着淡淡的红,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猝不及防被等在门口的傅砚修握住了手腕。
她下意识想抽手,却在听到楼下的喧闹时僵住了动作。傅砚修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一按,像是无声的提醒。她只好扬起练习过无数次的标准笑容,任由他牵着下楼,走向餐厅。
"嫂子醒啦?"沈云舟第一个站起来,那张经常出现在电影海报上的俊脸带着殷勤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