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抓住救命稻草的冯四月愣住,她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姐,你知道罗顺那个禽兽对我做了什么吗!他居然、居然强”

话还没说完,周爱雯就不耐地打断了她,“哎呀我不是讲了吗?一会再说就是一会再说啦。”见冯四月还是傻站在原地,她纤细的手腕从浴缸抬起来,一抔洗澡水被泼出来落在冯四月脚边。

“好啦四月,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一会我会跟罗先生好好讲讲的,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好吗?”说着,她的声音往下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嗓音说悄悄话道:“妹妹,你我都很缺钱,其实跟着罗先生不是一个很坏的选择,你知道的吧,他只有一个儿子,要是你能再给他生一个,我保证我们俩合力都能把那孩子培养成第二个罗家继承人,到时候未来的日子难道我们还需要愁吗?”

冯四月僵硬在原地,扯着自己衣领的手都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那几秒钟时间她脑中好像闪过很多念头,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是空白一片的,眼前模糊了一片,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浴室里的雾气。

“你知道。”她咬牙切齿,看着周爱雯的眼神凶狠,恨不得能把她一口咬死,“过生日是你骗我的,你从始至终没有打算在这里过生日,你只是为了把我骗回来让罗顺对我做出那些事的,是不是!”

周爱雯慢条斯理地舀起水浇在自己的手臂上,沉默不说话。

在这种时候,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是啊,每天周爱雯回家以后都会跟她打一声招呼,要是碰到她在睡觉,周爱雯还会不满的说她偷懒。可今天她在隔壁躺了这么久周爱雯都没有过去打扰,还有闲工夫洗澡,说明她一开始就是知道这件事的。

或者说,从最初找她当护工开始,一切就已经掌控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了。

冯四月定定地看着周爱雯,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姐姐一般。她一直以为周爱雯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虽然行为处事放\浪一些,三观也跟她不合,但两人好歹是姐妹,做不出互相伤害的事情来。现在看来她错了,她才是那个最蠢的人,被周爱雯这个贱人步步算计,一次一次相信她却一次次被伤的透彻。

冯四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过去就把周爱雯从水里面拽了出来。周爱雯的身上都是洗浴用的泡沫,很滑,可是冯四月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竟没让她溜走分毫。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亏欠过你,你的哪次事情不是我在忙前忙后的帮你?!”她冲着周爱雯的耳朵吼,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挲过水泥面,难听粗粝,“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明明跟你说过很多很多次,我的人生要自己走,我迟早会靠自己买上房子!!”

周爱雯的脖子被掐的死死的,但是还能呼吸,她痛苦得像搁浅在水面上的鱼,用长指甲死死地抠着冯四月的手臂才让她松开自己。

一把把冯四月推开半米远,周爱雯被掐的眼眶通红。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个居然敢对自己动手的妹妹,也来了气,“冯四月,你的智商还停留在幼稚园阶段吗?港城的房子有多贵你知不知道,就你挣的那点窝囊费能买什么,连一间厕所都买不到啊!我在帮你,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还敢跟我动手。”

就是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冯四月,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再次掐住周爱雯。她把周爱雯整个人拎出来,将她的头用力撞向洗手台。

周爱雯脚下打滑,一个防备不住脑袋直直磕向瓷砖台,她疼得闷哼一声,身子顿时软倒下去。冯四月没有因为她脱力而放过她,目光触及到面前的双面镜的时候,新仇加旧恨全都涌上心头,她拽着比她个子高一些的周爱雯的头发,狠狠的撞向那面镜子。

一下,两下,三下……

前几下周爱雯还能挣扎一下,到后面,镜子上逐渐由浅至深出现了血痕,挂不住的血开始往下淌,镜子也从被反复撞击的那一块开始龟裂。

周爱雯很快就死了,磕在洗手台上的那一些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致命,冯四月后面的每一下都使了全力,就算她有铁头功也该被砸出一个坑来了。

杀了周爱雯,冯四月真切地感受到一条命在自己手中流逝后,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畅快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个贱人的嘴里总算是不会再说出那些让她生气的话了,她真是太傻,算计自己的是罗顺和周爱雯两个人,她为什么会想要自杀呢?该死的难道不是这两个人吗?

卫生间里的动静引起了外面罗顺的注意,他在外面喊道:“四月,雯雯?你们俩在里面吵什么呢。”

他从床上下来,有些艰难地走到卫生间门口。他平时坐轮椅,其实还是能走几步的,只不过速度很慢,跟残疾了没有什么区别。

想都没想,他就推开了门,“你们两姐妹”

剩下的话全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冯四月手上全是血,周爱雯光着躺在地上,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被血液染透,双面镜碎了,沾满了血。

这时候罗顺才知道害怕,本就没多少力气的腿抖着抖着就软了,令他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冯四月像是看一具尸体一般低头看着他,转身从洗手池捡了一片最尖最利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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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

说出两年前的这件事,冯四月难得的感觉到轻松,“我的动机,杀人手法你们已经知道了吧?至于我怎么抛尸,你们不是找过我的邻居,我就是用行李箱运了尸体。最初我还觉得他们太重,但是我意外的发现把他们身上的血放干以后,就轻了不少,抛尸也变得简单起来。”

“可惜了,两年前我还没有什么手段,想到的只是让他们死而已。如果再来一次,我有千万种手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陆听安看着冯四月什么都交代,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同伙是谁?”

闻言,冯四月畅快的笑意骤然敛住。

第152章

陆听安目光紧随着冯四月,情绪刚经过波动的女人还没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境,他这个突然转变的问题令她惊住,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知所措,以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泄露了秘密的慌张。

冯四月大脑飞快运转,她不记得刚才有任何信息透露过白少,那么陆听安是怎么知道她有同伙的?

他是真的知道,还是故意来诈她。

她抬眸反盯着陆听安,只见他神色坦然地跟她对视着,问了问题也不急着催促,仿佛他早就看穿一切,不管她回不回答都不会对他心里的答案造成什么影响一般。

冯四月嘴唇抿紧,心中更加没底起来。

她坚决否认,“我没有什么同伙。杀了罗顺和周爱雯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们老的老弱的弱,以我当时的体型想要杀掉这两个人不需要费多大劲的吧?况且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一个愤怒到极点的人需要同伙来帮助我吗?”

“抛尸就更加不需要,邻居都看见是我自己上下好几趟运送了尸体。那段时间刚好深水埗街道路面维修,夜稍微深一些就没有经过丢尸路段,我在半夜把同一个麻袋里的两具尸体丢进了下水道里。我的犯案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全程只有我一个人。”

冯四月连着好几遍强调,就是她单独作案杀了两人。

监控室的Perla几人确定摄影机已经把这一切全都录下来,每句话都能成为供词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李崇阳刚才的恼火平息了些,说:“还是陆哥有办法,稍微刺激一下就让冯四月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这冯四月也是,既然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也不怕死的样子,刚刚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死到临头还想气死几个垫背吗?”

“陆哥?”俞七茵看了眼李崇阳,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见你这么有礼貌过,加入重案一组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听你叫过我一声Perla姐。”

俞七茵这么一调侃,李崇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年轻貌美的,怎么想听别人叫你姐。”

胡镇戏谑地哦哟了两声,李崇阳稚气未完全脱的脸顿时更热了,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假装非常认真地看里面的审讯。胡镇起哄地更加肆无忌惮了一点。

要他说,重案一组里的警员都是很不错的,李崇阳年轻,从大学毕业也没两年,这个青年非常有正义感,愿意苦干也愿意花大把的时间跟在顾应州身边学习刑侦技巧。虽说能力上稍微还差一点,但年轻人未来可期,以后说不准还能当上警长、组建起自己的团队来。

付易荣也不错,比起李崇阳,付易荣的家境要好不少,还有顾应州那一层关系在。两人平时不把那关系拿出来说,可上面领导提拔人的时候却不一定不多想。况且付易荣头脑简单一点,心机却少,这人直来直去的从来就没怎么掩饰住对俞七茵的喜欢过。他格斗能力也强,办案时屡屡建功。

Perla并不是单身主义,案子少、人闲下来的时候经常听她把想要拍拖这几个字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