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辛萤怔了一下,立刻摇头道,“笛笛,我说过他不是我老公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低头看,终于也发现了异样之处。她掀开裙子看了一眼里头的内裤,手掌攥起来,沉重地砸到床边:“梁遇琮把我内裤偷走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内裤。你知道这四年我和他在一起,一共报废了多少条内裤和丝袜吗?不是被他扯开就是被他撕开,现在直接偷走了!”
她猛地从床上窜起来,也顾不得酸痛的腰身和手臂,像一阵风一样赤着脚飞奔出去。
梁遇琮的房间在二楼最后一间,里面的人正巧出门。看见辛萤赤着脚从房间里飞奔出来,他的脚步停住,侧头看向她潮红的脸:“辛小姐,有什么事吗?这个时间别墅没有网络,没法让你和孩子爸聊天。”
辛萤咬了咬牙,潜意识里对他的害怕最终被捍卫内裤自由权的冲动战胜。她向前走去,在他面前两步停住,抬头看向他的脸:“梁先生,请你把我的内裤还给我,那是我刚买的。”
梁遇琮挑挑眉,抱着手臂低眼,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辛萤以前太乖巧,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她发起脾气居然也很可爱。他勾唇笑了笑,声音依旧沉稳从容:“不好意思,我看它湿透了,所以已经让它进入垃圾箱。”
“你”
辛萤被气得发晕,刚想开口就忽然想起什么。她思考几秒,也学着梁遇琮的样子抱起手臂,在他的笑容中仰起头:“那你给我丢一条,我就让孩子爸给我买一条。看你丢得快,还是他买得快。”
第0069章算计与变化
梁遇琮唇角的笑容蓦然僵住。
他的神情像忽然被冰块冻住,僵冷的唇角缓慢上扬。几秒后,他阴冷的脸低下来看她,看上去马上要气绝身亡。辛萤也就一时胆子大,此刻靠着墙贴紧,声音立刻变轻变柔:“那谁叫你乱丢我的内裤……”
梁遇琮忍耐着向前走了一步,微凉的手掌捧起她灼热的脸颊。辛萤一双大眼睛转着看他,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他捧着她的脸颊摩挲几秒,手指顶着她下巴微微一动:“萤萤,你再多说一句,你马上就可以和孩子爸永远告别了。你去不了学校,怎么和他再续前缘?”
一听去不了学校,辛萤立刻就怂下来。她咬着唇瞥他一眼,不满地抬头看向他的脸:“孩子爸这个称呼也是你一开始叫的,你自己小心眼嘛。还有我的内裤,你为什么给我丢掉。刚买了没几天,洗洗还能穿的。”
梁遇琮在瞬间觉得自己确实如梁羲和所说正在离谱的边缘徘徊。他放着国内的股东不管,在这里和辛萤争论一条十几块的内裤到底应不应该丢掉。他忽然笑了一声,收回手臂看她:“萤萤,如果你喜欢这种颜色的内裤明天可以去买一箩筐,但没必要把湿透的穿在身上。你想让我提醒你它湿得有多厉害吗?”
辛萤没说话,半晌才应了一句:“哦。”
她顶开他的手,向前走一步,赤着的脚不经意地踩到他的皮鞋上。
“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
梁遇琮看着她钻回房间,抬手捏了捏额角。
再过三个小时,辛萤就要起床喂马了。
柳笛在房间里观战,见辛萤怒气冲冲地赶回来,连忙上前为她掐腰捶腿:“厉害啊,萤萤。你现在都已经敢和梁扒皮战得有来有回了,你自己在奥克兰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辛萤坐到床上,抱着腿抿唇:“不太好的回忆,不想说。”
“行,不过周书言当初跟着你一起来了对不对?他现在的状态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柳笛拉过凳子坐到床前,“我来之前,他托我给你带个话,说他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飞回来。”
辛萤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周书言不在国内那一阵,他的典当行出了一点问题。之前他收的一个明官窑的瓶子被买家聘请的专家证实了是假货,这种事其实在这行还挺常见的,调包或者做局都有可能,”柳笛抬头道,“周书言虽然博古通今,但做不到对每一样东西的特点都了如指掌。所以收来的东西不是他看,肯定是专家看。要么是他这边的专家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对面调包做局害他,总之麻烦不小。因为对方家里来头也不小,没法得罪。”
柳笛说到这里,手指敲上椅子的边缘:“这一行最讲究个信誉。如果你三番两次闹出这种事,人家不会再来你这边交易了。对面和周家有老关系,所以没找周书言,直接找了他家里人。又正巧他家里人知道了他为女人跑到新西兰来胡闹,差点没给他腿打断。他们家那老爷子听说是部队退下来的,一根拐棍下来没把他打残喽。”
辛萤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她没想到周书言的事情那么严重。
“不过你不要自责,这也和你没关系,周书言来追你是他的个人选择。还有,能做出这种阴险事的,”柳笛趴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除了你的死鬼老公,还能有谁。”
辛萤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紧唇,可怜巴巴地攥起抱枕。
“一是这样的手段需要人脉,二是整个过程做得非常完美非常熟练,这是在这一行里待久的人才能完全把控的。三是瓶子是调包的高仿,一般的专家来看真的很容易被糊弄过眼,能弄到这样的赝品也得有一定的资源才行。因为很容易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没算计成别人反而害了自己,”柳笛轻声道,“周书言现在为这个瓶子要赔两千多万,虽然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这事实在太坑人了。”
辛萤双手撑起脸,难受的有点想哭。
虽然她对周书言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他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害他落到这个地步,她实在有点难过。
柳笛看出她的情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萤萤,你别自责。这件事归根到底和你没关系,选择帮你是周书言作为成年男人自己的决定,他要为此做好承担代价的心理准备。梁遇琮的做事风格你也看到了,无论帮你的人是谁他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周书言只是恰好做了那个人而已。”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梁遇琮非常厌恶有人抢他喜欢的东西,他们两个拍卖会上较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次的事是他们有历史积怨在先,不怪你,”柳笛坐到床边,又道,“再说,周书言不是想追你吗?这点事他都承受不了,怎么和梁遇琮竞争?”
辛萤瘪着嘴巴抬起脑袋:“笛笛,我是不是要抽空给周书言发个道歉的短信。”
“不不不,你现在别联系他就是在帮他了,”柳笛双手捧起她的脸,“你那死鬼老公的眼线遍及你我他的身边,老实说我现在有种这屋里可能有窃听器的感觉。你千万别联系周书言,我光为柳飞声这个不孝子弟的事情就够头疼了,不许让我再担心你啊。”
辛萤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现在只能安慰自己柳飞声好歹只是爱上有夫之妇,而不是爱上梁遇琮这种人,”柳笛打了个冷颤,“我现在对他们梁家人很恐惧,萤萤,过段时间我就辞职了。不,在博海今年的春拍开始之前我就要辞职。”
“你来和我一起留学吧,笛笛,我出钱,”辛萤握住她的手,泪眼汪汪,“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梁遇琮身边”
“梁遇琮确实给我开了一个非常诱人的年薪,希望我能留在这里陪你一年,”柳笛的声音忽然低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些。他说希望我留在这里的一年,能让你快乐一点,开心一点。”
第0070章招嫌
辛萤第一天开学,看什么都稀奇。
柳笛和辛萤商量以后决定每个月来看她一次,她在国内更方便照顾辛静芳和家里人,毕竟辛静芳不能长住在新西兰。辛萤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在学校里逛了一圈,随后拉着柳笛的手去买冰激凌。梁遇琮这两天好像有急事,急匆匆地飞回国内了。
某人一走,辛萤觉得奥克兰的天空都明朗起来。
辛萤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头像,蓦然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又手忙脚乱地撤回发出去的表情包,结果一不小心把撤回点成了删除。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闭起眼睛。怪不得以前辛静芳老是说她脑袋笨笨的,像圆冬瓜,她以前还不肯承认,现在终于觉得此言有理。
“笛笛,你还在赶方案啊?”
柳笛到哪儿都带着她的电脑,准备随时接到命令就开干。
“我也不想干,但你老公给得实在太多了。他说只要不离开博海,只要陪在你身边,每个月的月薪翻五倍,”柳笛抬手揽住她的肩,在辛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妞儿,托你的福,有了这些钱即使柳飞声被他的金主抛弃,我也有钱把他送到非洲去挖矿了。”
“……”辛萤抿起嘴巴,“你根本不爱我。”
“怎么会呢?即使梁扒皮不给我钱我也会来陪你的,”柳笛飞快地在电脑上打字,“博海今年的春拍要搞大动作,梁遇琮不仅给我升职加薪还让我负责春拍预展。萤萤,这算爱屋及乌吧?不过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现在就缴械投降,梁遇琮此人阴险狡诈,狠毒无比,亲哥亲姐亲弟亲爸亲妈算计起来都毫不手软。你一只小家雀儿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