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齐的民宿虽然风景优美,但偏僻,这个点已经很难打到车了,不如就在民宿里将就住一晚,让他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意。
没等多久,民宿的人就来了,跟着的还有范修齐,被助理推着轮椅出来,游郁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语气很是受伤:
“一定要在我的地方吗?我给他找辆车换个酒店不可以吗?”
游郁没理他,拿出手机佯装要拍摄视频,闹到网上去。她承认这招太损,可范修齐这样的人,他值得。
众人没再拦着他们,帮着将蒋轻舟扶进房里,趁着他被管家带着泡热水澡的功夫,游郁将酒店钱转给范修齐,又去宠物馆守着椰崽洗澡烘干,将椰崽带回来时,蒋轻舟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他们。
他整个人斜斜躺着,手撑着脑袋,眼神迷离,脸色酡红,酒店的浴袍不知被谁系得很紧,领子拉高遮住脖子。游郁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不算烫,但为何脸这样红。
“椰椰,椰椰,椰椰……”
他闭着眼喃喃自语,叫得磕巴,嗓音轻软,像刚出生小狗的呜咽一下一下敲着她的心,吐气和呼吸间还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道。
游郁看不出他有几分醉,但若再这样待在一处,她快要趁着醉意当借口,做些坏事。
守了许久,想象中的撒酒疯也没有到来,蒋轻舟一直闭着眼,时不时叫她两声,她答应后便又睡去。等着厨房将解酒汤送过来,游郁给他灌了好些。
她一个人实在不好摆弄蒋轻舟,不知何时,他浴袍的带子被微微扯松,露出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随性。
若是找好角度,还能看见他的胸肌,往下就是劲瘦的窄腰,肌肉线条紧实利落,游郁咽了咽口水,像是被传染一般,面红耳赤,浑身开始烧起来,手足无措喂完最后一点汤,便想到隔壁房间去睡。
可不知怎的,蒋轻舟猛地站起身来,右手揽着游郁的肩,左手拿出手机,笨笨地点开相机,和她自拍。
相机里,他的笑容也笨拙,游郁顺着他拍了好久照片,卧室、阳台、客厅、甚至他刚刚泡澡的浴室,他也没放过,紧紧锢着她,不得动弹,好在没强求她姿势一定要亲密。
已经夜里一点,他却还不愿停下,挑战性地尝试录视频。游郁不想再哄,摁灭他的手机,将它远远甩到沙发边上。
“睡觉去”,游郁推他。
蒋轻舟看似站得歪歪扭扭,却是稳如泰山,根本推不动,游郁正想叫人帮忙时,门铃声响起,她将他靠在阳台的门框上,跑去开门。
“是你啊”
来人是范修齐,被助理推着,一脸担忧的神色,在看见游郁的那一秒,方才转变,也没顾忌她的语气多有不善。
没等范修齐出声,游郁语气里都带着气:“为什么给他发短信,又不让他进去?”
“可以让我进去吗?郁郁。”
范修齐声音温和,不见往日的霸道,但握着轮椅把手的手,青筋毕现,暴露着他此刻的脾气。
游郁把住门口,明显地不愿让步,继续冷声质问:“酒又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游郁心里清楚,范修齐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想让蒋轻舟知难而退,可他的招数太过卑劣。
这时,蒋轻舟踉踉跄跄来到她身边,抓着她的一只手臂,趴在她的肩头,嘴里仍在叫她的名字。
范修齐看向蒋轻舟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像在看戏,等着他在自己面前出丑。游郁看了看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是时候下逐客令了。
“我想接下来的场景外人不宜”,出乎意料地,她下达的逐客令声音并不冷硬,反而语调柔和,尾音拖长,带着点调皮的意味,给人无限遐想。
随即直接关门,乃至震荡声吓得蒋轻舟抬起头看他,湿润的眼睛很是无辜和惊慌。她希望范修齐能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找不痛快。
游郁将蒋轻舟扶到床上躺好,迟来的醉意睡意终于将他包裹,没再闹腾。
整个房子只剩床头两盏橘黄色的灯光,浅浅的带着酒气的呼吸,还有他那好似高原红的脸颊,游郁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像一只在汪洋中飘来荡去的小船,终于停泊港口。
她搬了床尾凳在他旁边,紧紧靠着他的床,中间留着一丝缝隙,实在是太困,没再去找被子,两人便盖着同一床被子,睡去。吵醒她的是游建明的怒吼声,和蒋轻舟睡意朦胧的回答。
“你找谁?”
“找椰椰啊,她还没睡醒”
电话被挂断,游郁来不及为自己辩白一句。顾不上睡意正酣的蒋轻舟,将他薅起来,他却又倒在自己肩膀处。很快游郁感到有点奇怪,好像有湿热的液体在肩窝处。
她将蒋轻舟撑起来,他仰着头,捂着鼻子和嘴不撒手。所以到底刚刚流的是口水还是什么,游郁疑惑。
垂下眼去看肩膀处,是血,红红的盛在她的锁骨里。再往下,她终于找到症结,是她的睡袍松散开来,偏她有睡觉不穿内衣的习惯,蒋轻舟刚刚那个角度刚好一览无余。
怪不得房间暖气,也怪不得酒精过浓,是自己在作祟。游郁忙拿了纸巾给他堵住,又用湿纸巾细细擦拭自己的肩膀处。
一瞥眼,蒋轻舟正呆呆看着自己,脸上红晕再次浮现,眼底有什么东西开始燃烧。
“姐姐,可以转过去吗?”
游郁这才惊觉,虽然刚刚已将睡袍重新系好,可擦拭时还是将它扯开了一些,露出来的锁骨和肩膀,承受着蒋轻舟的注目礼。
等再转过身来时,蒋轻舟的血已止住,却诡异地用被子遮住下半身,不太自然地看着她,眼神中好像带着点乞求,又很快别过眼去。游郁瞬间明了,找了借口躲去卫生间。
画完全妆,游郁估摸着蒋轻舟应该已经冷静,走出去,他果然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
“走,我们去找他算账”,游郁想了一夜,都没太明白,为何范修齐被自己那样对待,还要抵死纠缠,她想和他聊清楚,再不相往来。
蒋轻舟却误会了游郁的意思,以为她要替他报仇雪恨,开口劝她:“算了,是我自己自愿来的,和他没关系”。
一番话将范修齐摘得干净,委屈却还是透过简单的“算了”二字传出来,无可遁形。游郁更是生气,非要讨回公道不可。
找出去时,却被告知范修齐被医院连夜接回去了。游郁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她昨晚就该回自己房间去睡的,害她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许多人影闪烁,叫她陷在里面,睡得极不舒服。
游郁想着蒋轻舟宿醉之后,应该再回家好好休息,她也好趁此机会去看看杨娜妹的前男友,和管家退房之后,便叫了车送蒋轻舟回去,自己则去饼店看看杨娜妹。
到店之后,却被告知杨娜妹送饭去漫花庄园,游郁只好回家,和父亲游建明解释,夜不归宿的个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