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妹实在是不解,自己如此诚恳,这些天一直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付白敛送去,偏他不领情。对着别人是那般的温和,陪着别的小女生笑嘻嘻地拍照。
她将今天的午饭送去时,在庄园门口又看见,付白敛单膝跪在草坪上,正给一个小姐姐拍照。一时有些生气,将饭盒丢下就想走。
还未走出几步路,就被一对情侣拦住:“等等,小姐姐可以帮我和我女朋友拍张照吗?”。
杨娜妹忍住脾气,好好给人拍了好几张照片,那对情侣对她的拍摄水平也是赞不绝口。倒是因此,引来好几拨情侣都来找她拍照,耐着性子拍完后,付白敛早已不见踪影。
蹲坐在草地上,杨娜妹想着这些天,强烈的不甘侵袭着她,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着给游郁打去电话。
“果然追夫火葬场,再这样下去几天,我就真的要进火葬场了”
“你的招数没用上吗?”
杨娜妹明白,游郁说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她只执行到第一步,就被付白敛识破,她还记得他说的话。
“你的眼泪,我免疫”
挂了电话许久,杨娜妹还在草坪上抽抽搭搭,路过的游人纷纷远离。过了不知多久,有人靠近,头顶也变得阴凉起来。
“你的饭盒,除草的张阿婶说你今天做的菜没有昨天的好吃”
付白敛将洗干净的饭盒递过来,杨娜妹红肿着双眼去接,一点也不避讳地将手搭在他还未收回去的手上。坐太久了,也哭累了,却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的手撤回得很快,杨娜妹甩了眼泪,倔强盯着对面忙碌的工人瞧。
“他们在干什么?”,杨娜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庄园已经开始试营业,还差些卖食品的商家,这是给他们搭棚”
杨娜妹抢过饭盒,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付白敛,趁他不设防,飞快偷亲他脸颊后回他:“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再次爱上我的”
说完便跑得飞快,还撞到好几盆花。
付白敛走过去,将花盆重新摆好。有人走过来搭话:“阿敛,怎么,你的暴躁小娇妻送完饭哭完就又跑了?”
这几天来,庄园里人人都知道,他们敬爱的付总,每天都会收到萝莉厨娘的投喂,这位厨娘每天中午送完饭,一定选在付总办公室对面的草坪上,狠狠哭上一场。
“她很快就跑不掉了”,付白敛回答得很是笃定。
20 是我想要白送
游郁是在海边接到杨娜妹电话的,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慢悠悠一路闲逛回家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一般这时候,游建明已经在牌桌上坐着了。
因此,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游郁多少是欢快的,可以暂时远离游建明的絮叨。未曾想,游建明正在厅里等着她,还有探亲归来的外婆。
“嘎嘎,你回来啦!你不在这些天里,发生好多事”,游郁激动扑上去抱住外婆,急切地想要分享身边事身边人。
“最近过得开心吗?”外婆拍拍她的手,示意游郁放开。
游建明却是坐不住了,吼道:“昨晚你去干什么了!又跑去丢我们游家的脸了,是不是?”
游郁一直忍着没开口,由着游建明疯狂输出,连带着碎了好几个茶碗,她的脚下都是碎瓷片,一地斑驳。
“不是说让你别欺负他,别欺负他,结果你把人都给拐到床上去,我是这样教你白送的吗?”
见她一直不开口,游建明更是来气,嗓门也比平时大了几分,客栈里的住客都透过栏杆向下望。从游郁的角度看上去,是一排齐刷刷看好戏的脑袋。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蒋轻舟。
“原来你管这叫白送啊,那当初我妈高考前跟你私奔算什么?”
游郁开口前从来都是先打好草稿,务求一击必中,直刺要害。听说当年妈妈祖芸私奔时,家里也闹过这么一出,游建明一直没得到外公的承认,就连老人家临死前都不愿原谅他,这件事一直是扎根在游建明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啪”
游建明拿过架子上的鸡毛掸子,朝游郁打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外婆在旁边拉都拉不住,祖芸则是躲在角落里,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许是觉得鸡毛掸子不够有力,游建明换了皮带想要继续打,外婆冲上来拦住,却被气急的游建明一把推开,倒在地上。
这一下,她是挨定了,她认命闭上双眼。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人紧紧抱住,游郁睁开眼,侧头去看抱着她的人。
“游叔,是我想要白送”
蒋轻舟右手接过游建明手上的皮带后,用力夺下,随后又将游郁的嘴捂住,阻止她继续开口,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这么多年来,他们水火不容,游建明很多时候更想看看,他这女儿若是服软该是什么样。除此之外,二十多年来,他和游郁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以别的方式相处。
缓过劲来的游建明,看着游郁身上的丝质旗袍被抽打得残破,穿着丝袜的腿上好几缕伤痕,浸着红色。她却依然一脸倔强地盯着自己,眼角没有泪,也不曾哼过一声,更别说是哀求自己。
那模样和当年大壮被送走时,分毫不差。后来,游建明每每看见这样的眼神,都在想当年那件事,若是游郁肯服软,求求自己,那条狗也就不会成为他人腹中餐。
败下阵来的游建明扶着外婆去了房间休息,蒋轻舟则抱着游郁去了旁边的卫生院。
上好药的游郁,拿着医生给的药膏,坐在卫生院门口,瞧着那棵银叶金合欢,小小的黄色花朵,像带着绒毛的蓬松小球,热烈而又安静的盛开着。
广阔天地,寒冬腊月,它自璀璨,游郁也想如此活。
等着蒋轻舟在屋内听医生叮嘱时,她伸长了手想要摸摸这小绒花,牵动着背上的伤有些疼,奈何着这些,这花她始终没摸到。
“蒋轻舟,我想去海边吹吹风”
游郁的背上涂满了药膏,黏腻湿润的药膏,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想吹吹风,让背部干爽一点。
坐在海边,游郁靠着蒋轻舟肩,椰崽就趴在她的脚边,看着风吹动海浪翻飞,一脸悠闲坦然:“你不好奇我和我爸为何关系那么差吗?”
没等蒋轻舟回答,游郁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其实小时候我和我爸关系还可以,也会有吵吵闹闹,但终归是我那时候太皮,他这人脾气又暴躁,所以我们几乎不沟通”
“高中吧,哪一年我忘记了,我养了一条金毛,给它取名大壮,他对大壮一直就不太喜欢,老嚷嚷着会耽误我学习,后来就送给他弟弟,他弟弟又把那条狗送到乡下的岳父家,那家人想着补身体,再后来,大壮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