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方槿想起那个慈和的老人,问皇后道:“娘娘,太后娘娘的病要紧么?”

皇后面有愁色,“中秋那日宫宴,母后受了风,第二日便发起烧来,今日病情也不见起色。”

“那……臣妾可否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皇后摇头,“太医说母后需要静养,现下她除了皇上是谁也不见的。下个月,宫中便要选秀了,也不知母后到时能否好起来。”

选秀?方槿心下疑惑,不是听说今年的选秀免了么。看出方槿的疑惑,皇后解释道:“其实从今年年初起,母后的身子就不大好。皇上为给母后祈福,才免了选秀之事。只是近日钦天监推演,得出结果说宫中有些邪气,要去除须得冲喜才好。此次选秀,也不是为皇上,而是为三个皇子,他们大了,也该成家了。”

方槿心想,怪不得文家人会巴巴跑到庆国公府去相看方柳,只怕等选秀的消息一出,方家又该上蹿下跳了。

不多时,有宫人进来提醒时辰,方槿放下画,向皇后告辞出宫。

方槿走后,皇后命人拿过画来,打开画轴,只见里面放着不少蜡封的药丸。此时,大宫女杜鹃进来低声道:“娘娘,查清楚了,是小顺子往贵妃那边报的信。”

皇后脸上不见表情,淡淡道:“找个隐蔽的地方,处置了吧。”

方槿刚进安乐侯府,落霞便迎上来道:“小姐,昌平伯府的大夫人来了。”

方槿点头,回房换过衣服之后,方才来到花厅,只见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妇人正在厅内喝茶,夏荷站在一旁,正与妇人说话。

见方槿进来了,那妇人也不起身,方槿心下冷笑,坐到主位上,道:“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郑氏放下茶杯道:“昨日,我们老夫人梦到已故的姑奶奶了,妹妹眼泪涟涟,一叠声地说担心儿子。故而我们老夫人派我过来,想接澈儿去外祖家住一阵子。”又看了一眼夏荷,道:“夏荷姑娘是我们姑奶奶生前的贴身丫环,我们想着,让她也回府一趟,陪我们老太太给姑奶奶去庙里上柱香,说说这边的事情,省的她在那边也不安心。”

方槿端坐于榻上,笑道:“既然先夫人担心,那么的确应该让夏姨娘与她分说分说,我看这样吧,不妨让夏姨娘与夫人回府,说一说这边的情况,也好安贵府老夫人和先夫人的心。至于澈儿,此事毕竟涉及到鬼神,他人小八字轻,别撞克了。”

郑氏不悦道:“只不过是接澈儿到我们府上住几天,夫人怎的就七推八阻的。难道真如外面所说,夫人对我们澈儿不好,心中有鬼不成?”

方槿从未见过说话如此直白之人,心下觉得好笑,正好落霞领着黎澈进来了,于是道:“夫人不妨自己问问澈儿的意思吧。”

黎澈一进来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夫人对他笑,吓的一抖,就要往方槿身边跑,不料却被夏荷拦下,夏荷脸上扯出一个笑来,道:“三少爷,您的舅母来接您去外祖家住,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您跟我去看看吧。”

黎澈使劲推她,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冲着方槿直哭。

方槿走过去抱起他,柔声安慰几句,对郑氏道:“夫人也听见了,澈儿不愿和你去昌平伯府,请你回去转告贵府老夫人,过几日侯爷会带着澈儿亲自去府上拜访,请她安心。”这是逐客了。

郑氏心中十分不满,站起来怒道:“你平时是怎么教孩子的,怎的他竟然不亲外家!我还听说你让他和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玩耍,还要不要规矩脸面了?让你这样的继室教导子女,我们怎么能放心,今天必要带孩子回去的,看你怎么拦?!”

方槿怒极反笑:“侯爷是澈儿亲身父亲,他都没说我教孩子不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舅母来教训我了。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想见澈儿,让她亲自来安乐侯府。至于你,一个五品宜人,还不够格与我说话!”

对外面的暗香说了一声送客,拉起黎澈就走。

夏荷上前一步,笑的极不自然,道:“夫人,舅太太也是好意,您这样做岂不落人口舌?”

方槿反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隔日,昌平伯府的老夫人就上了门,而且一同来的还有方槿的祖母方老夫人。郑氏跟在马老夫人身后,冲方槿笑的一脸幸灾乐祸。

方槿将众人迎到花厅之内,奉上茶之后,叫黎澈上前给外祖母磕了头。马老夫人一把将黎澈抱到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外孙子呦。”先哭外孙,后哭女儿,脸上老泪纵横。

方老夫人也在一旁跟着摸眼泪,安慰道:“可怜如嫣丫头命不好,早早的去了,留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世上,也是苦了他了。你也收收泪,仔细孩子跟着你一齐伤心,他还小,可别哭坏了身子。”

又对方槿道:“三丫头,你虽然是侯府的正室夫人,可说到底也是个继室,人家孩子有自己的亲外家,你怎么能拦着不让孩子与外家亲呢?还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这可是我们庆国公府的教养?澈儿他娘才是原配,在她面前你是要行妾礼的,你怎能对伯府这般不敬?!”说到后来,面色阴沉,十分威严,屋子里一众下人声音都不敢发出,落针可闻。

方槿安然端坐,微笑道:“昨日之事,祖母和老夫人还是问问澈儿自己吧,孩子说的话,比我说的更能取信。”

方老夫人脸上不悦,看了一眼马老夫人。马老夫人放下黎澈,慈爱道:“澈儿啊,昨日你舅母来接你,你怎的不跟她来看外祖母呢?”

黎澈使劲挣扎开马老夫人的手,跑回方槿身边,含着眼泪,叫“母亲――”

方槿将他揽到怀中,柔声安慰道:“澈儿别怕,老夫人是你亲外祖母,不会伤害你的。”

黎澈不说话,只是摇头哭泣。

方槿只好对上郑氏道:“夫人,昨日也是此般情形,我说过过几日侯爷会带着澈儿前去昌平伯府拜访,夫人可有对老夫人说过?如今怎的成了我拦着孩子不让他与外家亲近了?”

郑氏心下紧张,右手使劲拽了下衣摆,对马老夫人道:“如今母亲和方家老夫人也看见了,孩子只跟她亲,见了我们这些真正的亲人便只知道躲着,肯定是她在孩子耳边说了外家的坏话。还不知道在背后如何虐待孩子呢,否则澈儿身边怎的不见一个妹妹当年留下的人?”

方老夫人也道:“这说的也是,孩子生母留下的人,对孩子自然是忠心的。”

方槿摇头,微微一笑,问马老夫人道:“夫人可记得上次见澈儿是什么时候?”

马老夫人面上呈现尴尬之色,方槿不待她说话,便接口道:“据我所知,该有三年了吧。三年前澈儿不过两岁,哪里能记得住人,如今老夫人一上来就要孩子与你亲亲热热的相处,老夫人觉得可能吗?”

马老夫人假咳一声,道:“这孩子不是守着母孝么,哪里能轻易出门,况且他身边还有如嫣陪嫁过来的人,我们自然放心。”

“放心啊……”方槿看向黎澈,道:“澈儿,你喜欢夏荷吗?”

黎澈连忙摇头。

“为什么?”

黎澈咬了咬下唇,见方槿看着他,眼中有鼓励之色,道:“她老是让我背书,我背不下来,她就用针扎我。”

听的这话,马老夫人震惊之下手一松,茶盏便摔在地下。方老夫人也是震惊非常,郑氏急了,走到黎澈身边扶着他的肩膀,瞪大眼睛道:“你这孩子,怎的满口胡话。”一指方槿道:“是不是她教你这样说的?”

黎澈想起郑氏昨日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害怕,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方槿上前一把推开郑氏,怒道:“你吓唬孩子做什么!”看向马老夫人,“昨日,这位夫人也是在此处吵闹,把孩子吓的够呛,老夫人觉得,我能放心澈儿跟她走么?”

郑氏见方槿往她身上推责任,立马直起身,指着方槿便骂:“你休在这儿胡说八道,又是诬赖我,还要教孩子诬赖夏荷,要是夏荷真的虐待澈儿,他怎的不告诉侯爷去,还等着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黎澈见郑氏欺负方槿,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一头撞到郑氏怀里,大声哭道:“你们都是坏人――坏人――”郑氏被撞的腹下一痛,本能推开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