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春节前,嘉华的“金牌争霸”的奥运版正式发行。因为奥运版是金牌争霸这一经典游戏的“大结局”。 同时, 也是嘉华在奥运年的开锣大戏。 对奥运版的发行, 嘉华和沈原文化公司格外重视。从年前就开始了造势。 苏维嘉在老沈的安排下, 马不停蹄地在各地做着宣传。 但是, 就是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 因为乔忻茹的一个提议, 苏维嘉忽然丢下宣传活动, 去了巴黎。 给新的能耗监控项目在法国打开前站,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却不一定要在宣传“金牌争霸”最关键的时候进行。 苏维嘉在这个时候去巴黎, 令人费解。

而且, 那时候正是修红的寒假刚开始。 修红的假期对于长期分居的他们来说, 是非常珍贵的。 暑假时, 就是为了不打搅他们的难得的团圆, 修红的妈妈才执意离开修红回自己家, 最后才酿成惨剧。 而苏维嘉不顾修红的心情, 在修红住进奶奶家的第二天, 和乔忻茹一起去了巴黎, 一去十天。 这不能不让修红心中有疙瘩。 苏维嘉回来时给修红带的那些礼物, 更是让修红闻到些说不出的欲盖弥彰的味道。

而后, 他们的电话几乎每天都没有间断。 虽然苏维嘉一再解释, 那是乔忻茹刚刚离婚, 心中苦闷, 无处发泄, 他只是作为一个好朋友去安慰她, 帮她渡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然后是春节后的某一天, 苏维嘉神秘失踪, 到半夜才回奶奶家……

她记得那天晚上, 外面是雨加雪, 天黑路滑。 苏维嘉人没有回来, 电话也没有一个。 爷爷和奶奶不住地唠叨:“这么晚了, 维嘉去哪里了? 天这么黑, 还下着雪,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

作为他的妻子, 修红对苏维嘉的去向不明, 对爷爷奶奶的询问不知如何回答。 她只能安慰老人, 劝他们早点休息。 自己一个人寒夜枯守, 等着丈夫回来。

他在十二点半左右才到家, 看见修红还在等他有些吃惊, 连忙开口解释。 但是, 还未等他说话, 修红开口说了句: “你应该打个电话回来, 免得老人担心。” 就把他的话堵住了。 那晚她有些灰心, 已经不需要苏维嘉给她解释了, 她知道他的解释一定会是名正言顺的。 她不愿意自己看上去象个紧盯着丈夫的傻女人。只要他平安就行了。

然后, 春节后,苏维嘉上班。 修红还在度寒假。 苏维嘉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广州出差……

发生这么多事,即使自己是个愚钝的人, 也该有所疑问了吧:

他们的交往是否真象苏维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光明磊落?

难道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 胡思乱想了??????

70 从云端到谷底

修红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内心彷徨。

修红的生活, 本来一切都那么直白, 恨就是恨, 恨得彻底。 无论对方怎样, 自己已经是 “挥一挥手, 不带走一片云彩”, 把他们从自己的生活中删得干干净净; 爱便就爱了, 爱得坦然。 即使天人相隔, 她也依旧珍藏在心里。

可是对苏维嘉, 自己的丈夫, 那个曾经在她最艰难的时候, 总是在自己身边, 给过她温暖, 依靠, 爱护和 “家”的人。 那个承诺自己一生一世的人, 本应该是毫无保留最爱的人, 但是, 她现在却不知道该不该还这么纯粹地爱下去。 不是不爱, 而是不敢……

若是他和乔忻茹之间真有什么, 我该怎么办? 离开他吗……

若是他和乔忻茹什么也没有, 我这样的怀疑, 是不是亵渎了维嘉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

相信他? 还是相信直觉……

修红的头要爆炸了。 她只希望, 能有一个什么人, 什么神, 什么仙, 什么菩萨给她一点暗示, 让她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修红需要找些事情来做, 把自己的时间和脑子里的空间占满。 来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常来TEM实验室做实验的一个研究生, 今年是第三年, 马上要毕业了, 本来应该在写论文阶段。 可是, 他的导师对他所照的TEM照片不满意, 逼着他补照。 他上星期来找过修红, 请修红帮忙。 修红知道他是做“位错理论”的。 需要补照一系列的位错网的明场像和暗场像, 还有相应的衍射斑点图象。 修红建议他, 预订一天的TEM; 准备好试样; 补做实验之前和导师好好谈一下, 把所要补照的照片, 还有其他需要的数据列一个清单。 这样, 修红可以和他一起, 用一整天的时间, 按照他的清单, 一样一样补做。

那个研究生定的是这个星期二的TEM。 星期二一大早, 研究生就来了, 修红把他列出的清单看了一下。 两个人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上午, 实验做的比较顺利。 修红按照研究生的要求帮他把原来的照片全补照了, 效果比他自己照得好多了。 尤其是照暗场象时。 把样品调节到 “双束条件”很难操作。 那研究生说, 他自己操作TEM时, 从来没完全达到要求。 所以照片照得一塌糊涂, 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今天看到修红操作TEM那么纯熟。 照出来的照片效果那么好, 心里充满了对修红报的景仰和感激。 到了中午, 研究生非要请修红吃饭。 修红一笑, 免了。 其实修红在心里还要感谢他。 因为集中精力做他的实验, 上午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没有时间容她想其他的事情。

到了下午, 来TEM实验室的除了研究生自己, 他导师也跟着来了。 原来午休时, 研究生遇见导师, 导师问他实验进展, 研究生就把上午做的结果汇报了一下。 他导师很感兴趣。 下午, 导师就要过来看看。

那个研究生的导师, 是做位错理论研究的, 他一生的研究成果就是建立了一个他自以为世界领先的位错理论模型。 而他的所有研究生的研究课题都是用实验结果来为他的模型的正确性提供实验证据。 一般来说, 搞理论的人都有这么个特点, 清高,自负。 对自己的理论非常自信, 有些小瞧实验工作者。 如果实验结果和他的理论不符合, 他一般首先怀疑的是实验结果是否正确。 这位导师也不例外。 更有甚者是, 他是系里的几大 “怪人”之一。 刻板, 固执, 脾气怪张。 修红和他的学生打过不少交道。 没有一个学生不背地里骂他的。 下午, 这位老先生来陪同实验, 别说他的学生, 就是修红都有些紧张。

有这位老先生的搀和, 下午的实验并不象上午那么顺利。 幸亏修红和研究生早有沟通, 坚持先做完研究生的实验。 然后剩余的时间都用来满足老先生的一些七七八八的奇怪的要求。 到了下班的时候, 修红已经头昏眼花了。 好不容易, 才找了个借口。 把老先生和研究生给打发走了。 修红自己把实验室收拾了一下, 才出了实验室。

在黑暗的实验室呆了一下午。 刚出来, 外面的光线刺激, 修红有点晕。 等适应了一下, 才发现今天外面的世界是格外热闹。 平时这个时候, 该下班的下班, 该下学的下学, 走廊里非常安静。 尤其是修红她们办公室, 因为在走廊一头, 平时很少有人走动, 可今天, 走廊里人来人往的, 修红的办公室好象成了热闹中心, 门外面居然还有些人站着, 往里张望。

修红刚出实验室, 就有人打招呼了: “修老师, 您做完实验了。”

修红点点头。

又有人说: “修老师出来了。”

修红还纳闷, 今天大家怎么这么热情?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 苏维嘉赫然坐在她的办公桌前, 谈笑风生。 和他一起在办公室的还有物理系的系主任, 系办公室主任, 修红的顶头上司室主任刘教授, 系里的另两位教授, 梁老师, 还有几位学生站在角落里, 把办公室挤得满满的。 没挤进去的学生则站在门口。

修红有些傻了: 他不是去广州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见修红, 办公室里的人都向她打招呼。 苏维嘉站起来, 笑着问: “实验做完了?”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修红懵懂地问。

“来了一阵子了, 梁老师说你在做实验, 就没打搅你, 在这里聊了一会儿。”苏维嘉说。

“小修啊, 我可要批评你了,”系主任半开玩笑地说: “苏总有项目你不引见给我们系, 却介绍个理工大学,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啊, 哦, 哪个……” 修红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开玩笑, 开玩笑, 不要有压力, 不过下次苏总有项目, 你要第一个想到自己的系里。”系主任说。

“嗯, 嗯。”虽然闹不清楚什么状况, 修红还是连连点头。

苏维嘉是下午三点多到的C大。 那时, 办公室里只有梁老师和刘教授。 苏维嘉之前见过梁老师。 和刘教授也有过几面之缘。 听说修红在帮人家做实验。 就没让他们打搅她。 坐在办公室和他们边聊天边等修红。

过了一会儿, 物理系的系主任来找刘教授。 刘教授就给他和苏维嘉做了介绍。 系主任对嘉华早有所闻, 现在有缘得见苏维嘉, 就留下一起聊起来了。 苏维嘉信口谈起嘉华和C理工大正在合作的那个能耗监控项目。 系主任一听, 扼腕叹息, 其实C大也可以做这个项目。 然后就打电话把无线电组的两个教授叫下来了, 和苏维嘉交流, 以期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后来, 系办公室主任闻讯也来了。

两年前嘉华和C大合办健身房的时候, 学校里刮起过一阵 “苏维嘉”旋风。 苏维嘉年轻有为, 英俊潇洒, 传奇式的发家立业的经历, 再加上大学里有众多“金牌争霸”的玩家。 让苏维嘉在C大早已是一个偶像级的人物。 许多学生对其早有所闻, 只恨无缘相见。 如今“偶像”娶了物理系漂亮的女讲师, 今天又突然降临。 消息一经传开, 谁也不愿放过近距离一睹偶像风采的机会。 就这样人越聚越多, 先到的钻进办公室占领了一个角落, 晚来的只能在门外伸长脖子张望……

苏维嘉煽乎的本事本来就是一流。 他要高谈阔论起来, 神仙也要被他煽晕。 何况现在系里在到处找人投资合作开课题。 见到苏维嘉这个财神爷, 更是不能错过。 平时, 修红十分底调。 见到系主任级别的人, 一般都是溜着墙边躲着走的。 苏维嘉今天出现, 连系主任看修红的眼光里都有些讨好的成分。

系办公室主任说: “要不今天晚上苏总在学校这里吃个便饭?”

苏维嘉连忙婉言谢绝: “今天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有个饭局。 我来就是接红红的。 下次吧, 一定叨扰。”

系主任带头和苏维嘉告别, 其他人也都散了, 留下修红和苏维嘉。

修红问苏维嘉: “你今天怎么来了? 是去C工大吗? 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苏维嘉说:“没别的事, 星期天你走的时候, 有些不高兴。 我不放心, 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这两天怎么样? 还生气吗?”

那天, 修红走的时候自己是有些伤心来着。 没想到, 他今天就过来了。 修红心里一热, 便有些内疚, 觉得自己有些任性, 又让他操心了。 窝在心里的那些郁闷, 一下子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