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要去广州啊?”等苏维嘉打完电话, 修红问。
“哦, 法国的律师给发了一些文件过来, 要找乔忻茹看一下。”
嘉华已经正式开始收购阿诺德法律程序, 在法国聘请了一位律师在做一些文件准备工作。
不过, 凭这直觉, 修红认为苏维嘉在找借口。 如果是法律文件的事情, 其实可以在W市找法语翻译。 就算是需要乔忻茹帮忙, 也应该事先安排好了的, 不需要现在临时订机票。苏维嘉去广州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难道与刚才那个电话有关。
修红后悔刚才递给苏维嘉手机的时候, 没有看一眼来点显示。 可是即使证明刚才那个电话是乔忻茹的又能怎么样? 苏维嘉去广州的借口是那么冠冕堂皇。
修红拿出那张转账单,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修红的语气有些生硬,还是苏维嘉过于敏感。
苏维嘉有些不快:“你翻我东西干什么?”
修红一听有些火了, 心想:不是想帮你的衣服洗了, 我还懒得翻呢。三万元的事,难道我不能问? 修红脸一沉,转身进了屋。
苏维嘉意识到自己失态, 连忙换了鞋, 跟进来, 解释说:“那是我借给王瑾的。 她寒假回来说, 她母亲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想把她妈妈接到W市来找专家看看。 她自己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就找我借点钱。”
又是王瑾, 修红已近厌烦了她这样老以各种借口缠着苏维嘉。
“她为什么非要找你借?“修红不由得提高嗓门。
“她本来是找公司借的, 但她不是公司正式职员, 公司不能借钱给她。”
“那么肖虹呢? 肖虹不是她表姐吗? 三万都拿不出来?”
“难道王瑾找我借钱, 我还要先问问她为什么不找肖虹借?”苏维嘉的声音也提高了:“你怎么总是计较她?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我对她没兴趣。 帮助她就是因为可怜她。”
“我计较, 我小心眼。 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缠着你不放? 为什么你就不能避嫌? 她对你的心思你明明已经看出来了, 你的态度还这么暧昧。 你这不就是鼓励她吗?”
“我对她怎么暧昧了? 不就是帮一下她吗? 这事放在谁的身上我都会帮。 你不要这样诬蔑我, 也不要这样疑神疑鬼。”
“你不要我疑神疑鬼? 你就不要做那疑神疑鬼的事。”
“我到底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修红生气地把手中拿着的苏维嘉的裤子扔在地上, 转身上了楼。
这是两人在结婚后, 不应该是两人相处以后第一次吵架。 修红的心里特别难过。 她不是一个善于和人争论的人, 尤其是不愿意说一些伤和气的话, 让对方下不了台, 并且还伤感情。 但是, 明明感觉苏维嘉有些问题, 他却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 又让修红感觉自己被他愚弄了, 心里又很气愤。
说实话, 刚才这场争论, 表面是为了王瑾, 实际上却有乔忻茹的成份在里面。 如果没有刚才的那个电话, 如果没有苏维嘉打完电话以后立即预订去广州的飞机票, 那么, 发现那张转账单, 修红也不会以质问的口气去问苏维嘉, 苏维嘉也不会敏感到马上就指责修红疑神疑鬼。
乔忻茹才是问题的关键。 苏维嘉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维嘉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 又是一副若无其事, 看透了修红的心思的模样。
修红其实很想问一下, 他和乔忻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见他这个模样就闭嘴了。 她知道, 他大概已经准备好了无数条理由来回答修红的质问。 而这些理由都会让修红无可辩驳。
所以, 修红索性不开口, 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准备赶火车回C市。
“你干什么呢, 不是下午的火车吗?”
“你不是要去广州吗? 还不得赶紧收拾一下, 我就不打搅你了。”
“红红, 干吗这样赌气? 我去广州也是明天早晨的事。 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 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 你要是不乐意, 我去找王瑾把钱要回来。 行吗?”
修红看着苏维嘉: 这算是他的让步? 他说这话应该是言不由衷的。 他怎么可能把借出去的钱再往回要? 难道我计较的是三万元钱吗? 他这样说不明明就是暗示是自己无理取闹, 而且他可以宽容自己的无理取闹。
这个场景让修红有些熟悉。 不知怎么, 让修红想起了张松。 当初和张松的分手时, 明明是他强迫她接受他强加于她的生活方式, 到头来却成了她自私, 缺少爱心, 不能善意地接受他那善良的母亲和家人。 最后演变成她嫌贫爱富。难道男人的逻辑都是这么强大, 都是习惯堂而皇之地来愚弄女人吗?
修红心里有些悲哀, 她原来以为, 苏维嘉应该是最懂她的, 现在看来只不过也是个俗烂的人。
修红停止收拾自己的行李, 转身躺在床上, 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她现在已不想说什么了, 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红红, 你怎么了?” 苏维嘉有些急了。 刚才那句把钱要回来的话其实是句玩笑话, 没有想到引起修红那么大的反应。 他不知如何应对。
修红沉默良久, 把手从眼睛上移开。 看着附身看着他的苏维嘉, 眼神迷离:“我不求你别的, 只求你不要当我傻子。”
苏维嘉一怔, 平日里总是应答自如的他, 现在张口结舌竟不知如何对答。
那天剩下的时间, 两个人貌合神离。
修红默不着声的把苏维嘉的衣服洗完, 烘干, 熨平, 收在衣柜里。
苏维嘉收拾完后花园后, 带修红去吃中午饭。 去买了修红爱吃的零食, 给她放在行李包里。
下午, 苏维嘉送修红去火车站。 分别, 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而这一次却是这样的凄凉。
难道是因为刚刚发生过争执?
要上火车了, 苏维嘉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修红, 眼中流露出不舍。 忽然拉过她, 搂紧: “红红, 别胡思乱想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那谁是第二?”修红在心里问。
火车开了, 修红望着站台上苏维嘉渐渐远去的身影, 眼泪流下来了。
没有哪一次的分别, 象今天这样让他难受。 觉得自己在苏维嘉心里, 也似现在这样越来越渺小了, 而自己却抓不住他了。
是她胡思乱想了吗?
修红有时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最初 和苏维嘉交往的时候, 修红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肖虹的风言风语。 对苏维嘉和肖虹的关系也在心里嘀咕过. 但是当修红第一次见到肖虹, 心里反而踏实了。 因为直觉告诉她: 肖虹根本不是苏维嘉的a cup of tea。 王瑾纠缠苏维嘉, 修红虽然恼怒王瑾不知进退, 却并不怀疑苏维嘉对王瑾有什么非分之想。 因为从苏维嘉的眼睛里, 看不出他对王瑾的丝毫兴趣。 但是,在那次新年酒会上, 看见乔忻茹, 不, 看见苏维嘉看乔忻茹的眼神, 那种欣赏, 热情和迷恋,让修红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她: 他们俩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和默契, 修红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那一次修红发现他们暧昧地在一起。 她虽然愿意相信那只是苏维嘉同情乔忻茹的一种举动, 并不代表什么。 可实际上,在那以后, 苏维嘉和乔忻茹越来越热络的联系, 让修红不得不开始多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