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关上后,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厉战夸张的哀叹。温婉靠在椅背上,手轻轻抚摸小腹,心中满溢着幸福的泡泡。谁能想到,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厉连长,在家会是这副模样?
水声停了,厉战带着一身凉气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背心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结实的胸肌上。他故意在温婉面前甩头,水珠溅了她一脸。
“厉战!”温婉惊呼,却忍不住笑出声。
厉战趁机扑过来,湿漉漉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冷水澡好难受,抱抱补偿一下。”
温婉被他冰凉的皮肤激得打了个哆嗦,却没有推开。她靠在厉战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我太幸福了。”厉战突然说,声音闷闷的,“有你,有宝宝,像做梦一样。”
温婉抬头看他,发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竟然红了。她心头一热,主动吻上他的唇:“不是梦。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厉战收紧双臂,却又小心避开她的腹部,将吻加深。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珍视与爱意。
驻地的清晨不再有炊烟袅袅。
温婉站在家门口,望着本该升起炊烟的时刻,却只有惨白的天空。灾后第三个月,重建的房屋立起来了,但粮仓却空空如也。往日泡馕的水,如今成了主食;而馕本身,则成了奢侈品。
她下意识抚摸着微隆的小腹,四个多月的身孕已经开始显怀。厉战天不亮就带队去开垦新田了,临走前硬塞给她半块掺了麸皮的黑面饼,那是他省下的口粮。虽然温婉为了孩子用空间的食物把自己喂的白白胖胖,但是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
“温同志,早啊。”李婶挎着空篮子走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去领粥吗?”
温婉点点头,从屋里拿出两个搪瓷碗。自从部队搭起粥棚,一天一顿的稀粥成了大多数家庭的主食。她小心地锁好门,虽然屋里也没什么可偷的,但饥饿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
粥棚前排着长队,男女老少端着各式容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锅里翻腾的稀粥。那粥清得能照见人影,几片菜叶孤零零地飘着,却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每人一碗,不准多领!”负责分粥的士兵哑着嗓子喊道,他的制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然也瘦了不少。
轮到温婉时,她假装被热气熏到,借着擦拭眼睛的动作,将藏在手心的两滴泉水悄悄弹入锅中。泉水来自军舰上的生命维持系统,能增强体力,但用多了会引起怀疑。
“温同志,您拿好。”士兵认出她,特意舀了勺稍稠的,“您是有身子的人,多保重。”
温婉道了谢,没有接受特殊待遇,只拿了标准的一碗。她转身时,注意到队伍末尾几个知青模样的人,他们比村民更瘦,衣衫更褴褛,眼神也更绝望。
“听说知青点断粮三天了。”李婶小声说,“城里来的娃娃,哪受过这种罪。”
温婉望向知青点的方向,看来苏兰受了大罪,那也是她活该。
一个小身影炮弹般冲过来,差点撞上她的粥碗。是小虎,许明哲的私生子,如今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他小小的身板排着队,晃晃悠悠的端着一碗粥从人群中穿过。
第91章 抓贼啊!!!
家属院的围墙很矮,苏兰轻松翻了过去。落地时踩到一个水洼,泥水溅在裤腿上,像丑陋的污点。她顾不得这些,眼睛死死盯着温婉家的小院儿。
一步,两步。苏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她快走到温婉家门口的时候。
“抓贼啊!!!”
一声炸雷般的吼叫从背后传来。苏兰还来不及回头,一根粗硬的木棍就重重砸在她右腿上。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和她的惨叫同时划破夜空。苏兰栽倒在地,剧痛像闪电般从腿部窜上脊椎,眼前一片血红。她蜷缩着身体,看到江嫂子手持木棍,怒目圆睁地站在面前。
“敢来偷军属的粮食!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江嫂子高举木棍又要打下。
“我不是,啊!”苏兰想辩解,又一阵剧痛让她只能发出呜咽。
屋里的灯亮了,房门被猛地推开。厉战眼睛里还带着睡意:“怎么回事?”
“厉团长!我抓到个偷粮贼!”江嫂子骄傲地宣布,用木棍指着地上呻吟的苏兰,“还想翻墙进你家院子呢!”
附近的住户纷纷亮灯,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兰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这下全完了。
“等等。”厉战的声音突然变了调,“这是苏兰?”
如果厉战没记错,这应该是温婉那个毒闺蜜吧。
此时看到温婉已经披衣出来,她手里拿着手电筒。
苏兰正蹲在她身边,脸上写满震惊。手电筒的光照在温婉隆起的腹部,那个弧度在此刻的苏兰眼中刺眼得像是嘲讽。
“你认识?”江嫂子愣住了,木棍哐当掉在地上。
厉战冷笑道:“何止是认识。”
温婉没有回答,她看着眼前的苏兰,只觉得可悲,肯定又是听到自己日子过得好来找茬的吧,这种人真的是,一天天不想着提升自己,光盯着别人,现在好了吧。
她微微俯身检查了眼苏兰的腿伤。手指触到骨折处时,苏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右腿胫骨骨折,需要立即固定。”温婉抬头对围观的众人说,“帮我把她抬进屋。”
“不行!”江嫂子拦住她,“你怀着身子呢,怎么能让这种人大半夜进你家?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温婉摇摇头:“她是伤员,我是医生。”
厉战看着江嫂子道:“放心吧,我看着呢,苏同志要是有不轨之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嫂子撸起袖子道:“那我也去看着她,有些事情还是我们女人来更省事儿。”
温婉同厉战道:“帮我拿夹板和绷带来。”
苏兰被放在客厅的长椅上,冷汗浸透了全身。疼痛让她视线模糊,但仍能感觉到厉战审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