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心头一软,抬头对李花说:“孩子是好心,不懂事而已。那绸子我赔你一块,行吗?”
“呸!”李花一口唾沫星子喷在地上,“读了两天书了不起啊?孩子不打不成器!你看看你教的,妞妞现在动不动就老师说老师说,都快成书呆子了!”
白歌深吸一口气:“教育孩子要讲道理,暴力只会……”
“少放洋屁!”李花一把拽过妞妞,扬起扫帚。
扫帚重重落下,白歌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孩子。李花收势不及,扫帚把擦着白歌的肚子划过。虽然不重,但足以让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你!”白歌脸色煞白,手护住孕肚,“你想害我流产吗?”
李花也慌了,但嘴上不饶人:“谁、谁让你多管闲事!活该!”说完扔下扫帚,摔门而去。
妞妞在白歌怀里哭得更凶了:“妈妈你疼不疼?弟弟会不会死?”
白歌勉强笑笑,擦干孩子的眼泪:“不会的,弟弟很坚强。”她帮妞妞拍去身上的雪,“告诉舅妈,为什么要用姑姑的绸子?家里不是有旧布吗?”
妞妞低下头,小声道:“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歌摸了摸女儿的头,小孩子哪儿有不犯错的。
窗外,雪又下了起来。白歌机械地安抚着孩子,思绪却飘回刚才遇见温婉的场景,梅郦那满是老茧却温暖的手,温婉红润健康的气色,还有她们言谈间流露出的,那种被珍视的安全感。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融化了窗台上的积雪。在驻地的另一端,温婉正坐在温暖的研究所里,桌上放着梅郦塞给她的红枣茶。两个孕妇,两种截然不同的冬天。
之前的枪支制造工作告一段落后,温婉又开始了新的工作。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迅速进入空间,开始对着海港里的飞机进行图纸绘制。
当钟敲响十二下时,温婉终于退出空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已经写满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草图,有些标注甚至使用了未来才会出现的专业符号。她小心地撕下这些“超前”的页面销毁,只留下符合当下认知水平的设计思路。
接下来三天,温婉像着了魔般伏案工作。最初的草图渐渐变成精细的图纸,一套全新的飞机襟翼控制系统跃然纸上。她刻意加入了几处“不完美”的设计,按照六十年代的工艺水平,那已经是突破性的创新。但如果用军舰上的设备制造,性能还能提升300%。
“温同志,喝口茶。”这天,韩秀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搪瓷杯。她本想让温婉注意身体,目光却被桌上铺开的图纸牢牢吸住。
“这,这是你设计的?”韩秀的声音变了调,手指悬在图纸上方不敢触碰,仿佛那是什么圣物。
温婉点点头,有些忐忑:“只是些初步想法。”
韩秀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身冲出办公室,差点撞翻走廊上的资料架。十分钟后,刺耳的集合铃声响彻整个研究所。
“全体会议!立刻!马上!”韩秀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激动得发颤,“带上你们的绘图工具和计算尺!”
会议室里挤满了困惑的研究员。老教授被学生搀扶着坐在前排,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小韩,什么事这么急?我的风洞实验正到关键阶段。”
韩秀二话不说,将温婉的图纸投影到墙上。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同时瞪大。
“这是?”周老教授站起身,老花镜滑到鼻尖,“襟翼的联动机构?但这个转轴设计?”
“减少了70%的摩擦力。”温婉轻声解释,“我在想,如果借鉴自行车链条的原理设计,是不是能减少阻力。”
“天才!”新来的气动力学家王磊拍案而起,“这个曲面!完全符合我的理论计算,但之前没人能实现!”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起。有人急着翻看资料对比数据,有人抓起笔开始验算,还有几个结构工程师围着图纸激烈争论。温婉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大多数人是纯粹的惊喜与敬佩,并没有什么怀疑,温婉这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同志们!”韩秀敲敲桌子,“我认为温同志的设计值得成立专项组深入研究。我提议由她担任组长。“
“我附议。“老教授第一个举手,“这套设计至少领先西方五年。不过……”他转向温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合金比例的?这恰好解决了我们材料组的难题。”
温婉早已准备好说辞:“其实是从中医配伍得到的启发。上次我在帮忙救助灾民的时候发现,不同的金属就像药材,相生相克。”
这个比喻让研究员们恍然大悟,所有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讨论越来越热烈,原定一小时的会议延长到三小时,直到后勤人员来催要吃晚饭。
第94章 孩子的名字
温婉今天累的很,吃过晚饭便早早睡下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像炸雷般劈开深夜的宁静。温婉从睡梦中惊醒,腹中的孩子似乎也被惊动,狠狠踢了一脚。她摸索着点燃床头的煤油灯,暖黄的光晕照亮了半间屋子。
“谁啊?”梅郦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梅婶!救命啊!”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穿透门板,“我嫂子难产!血流了一炕!”
温婉立刻掀被下床,却被突然推门进来的梅郦按住:“你别动!怀着身子呢,黑灯瞎火的摔着怎么办?”
煤油灯下,梅郦花白的头发凌乱地翘着,皱纹里还夹着睡意,但眼神已经锐利如鹰。她三两下系好棉袄扣子,从柜子里取出个布包。
“田甜家是吧?”梅郦边问边往门外走,“去叫张婶和李婆没有?”
“都去了,产婆在邻村,雪太大过不来。”门外的女声抽泣着。
温婉扶着门框:“妈,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学过一些护理知识。”
“胡闹!”梅郦罕见地发了火,“你见过哪个临盆妇人让孕妇接生的?冲撞了怎么办?老实睡觉!”
门“砰”地关上,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温婉站在窗前,看着几盏摇晃的马灯像萤火虫般飘向村东头。寒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煤油灯焰直跳,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这次格外用力,仿佛在抗议什么。温婉轻抚那个凸起的小拳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再次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温婉迷迷糊糊感觉到床榻另一侧有人轻轻躺下,带着室外的寒气。
“厉战?”她含糊地唤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