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1)

“好了!”窦炤抬手在?她头上点了点,“让我的药凉了确实?是你的错,快热热吧!”

窦炤转身要走,观沅却?突然冲上去拉住他的衣袖:“二爷,喝完药,我,我在?房中陪着你说话好不好?就像以前陪你下棋一样?,这?次保证不睡着。”

少?女身上沾着药渣与雨水的清苦,混着窦炤袖中荷香,竟比任何甜羹都熨帖。

檐下雨帘将两人笼成模糊的剪影,窦炤回头,故意板着脸:“若是再诱惑我吃糖……”

“就罚我一口气吃掉二爷药中所有的黄连!”观沅破涕为笑,蹦跳着去端药罐。

窦炤笑了笑,转身时肩头扫到一支插瓶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其?中一瓣正好落在?他掌心。

少?年?望着那娇弱的一片粉,忽然觉得这?春天?,也不算白过了。

旧情惊梦(中) 红绳

【十三?岁】

酷暑之日, 观沅端着冰镇酸梅汤进屋,正撞见?窦炤将一只蜘蛛放在手上细看,惊得?托盘险些脱手:“二爷!”

窦炤手一抖, 蜘蛛差点落地,他很不满:“你慌什么?”

“蜘蛛啊,难道二爷你要生吞?”观沅怕得?不敢上前。

她曾听太医说过, 蜘蛛可入药,但肯定不是这样吃的吧?不得?毒死?

窦炤无?语,将那只黝黑透亮的蜘蛛摆在她眼前:“看清楚,不过是新?得?的玉器,瞧着有趣罢了!”

观沅这才看清楚, 果?然是用某种难得?的黑玉雕成,近看十分精致可爱。

不禁有些难为情:“对不起啊,还?以为真是蜘蛛。”

窦炤便轻笑出声:“不怪你,确实栩栩如生, 我喜欢得?紧,正好?你帮我想想,用什么颜色的络子配它们比较好?。”

观沅想着, 打络子还?是水菱比较在行,为什么不问她?

窦炤又道:“听说今日外面有人卖醴泉的水, 你快去买些回来咱们尝尝。”

“奴婢这就?去。”她福了福身,却见?窦炤将蜘蛛塞进她掌心,“顺便将它带上, 若是外面看见?合适的络子, 买了配上也行。”

玉蜘蛛躺在少女掌心,莹润得?像是要化开。

日头毒辣,观沅买完泉水已经热得?满身汗, 但仍然在街上细细逛着,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络子配那蜘蛛。

转过一角,忽见?街边卦摊飘着“消灾祛病”的幡子,便鬼使神差地挪了过去。

“姑娘求什么?”老道眼皮都不抬。

观沅盯着摊位上各种劣质的玉器、红绳,喉头发紧:“家中兄长久病,可有什么东西能祛病健体么?”

老道这才瞟她一眼,从摊位上挑了几根红绳给她:“编成手串让他戴着,你们家这位公子久病必然虚弱,而这红绳乃是深山古树所结的赤灵果?炼制而成,带着三?分阴气、七分阳刚,最适合调理体虚之人。”

观沅听得?心动,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

老道神秘而笑:“姑娘若不信可不买,很多东西,信则灵。或者你给他戴上七七四十九日后,他若没能强健如牛,你再来找我算账便是。”

观沅心想,反正那蜘蛛也需要个络子,不如就?用这红绳,丑是丑了点,但万一管用呢?

她望着手中的红绳,一咬牙:“多少钱?”

……

观沅花了三?个月的月钱将这红绳买下来,串上那黑玉蜘蛛黑红相间倒也能看,可这样搭配是要戴在手上的,也不知道二爷愿不愿意。

回去后,见?窦炤在午睡,她便感觉守在一旁编穗子。

玉蜘蛛在掌心泛着幽光,红绳却总在指节间打滑,活像条不听使唤的赤蛇。

“啪嗒!”

第五次绳结散开,将蜘蛛掉在案桌上,惊醒了打盹的窦炤。

少年支起手肘,墨发顺着月白衣衫滑落:“你是要砸蜘蛛还?是打络子?”

观沅慌忙去捡,腕间突然一凉窦炤不知何时?下了榻,正捏着红绳一端冷笑:“这就?是你给我选的络子?”

红绳在暮色里格外刺眼,劣质的丝线还?挂着毛边。

观沅涨红着脸去夺:“这是我特意找道人求的,说是能祛灾镇邪。”

她不敢说祛病,若这么说,二爷铁定不会戴的。

“用蜘蛛镇邪?”少年晃着红绳,“倒是别致,正适合挂在门楣上吓唬野猫。”

观沅急得?跺脚:“是红绳镇邪,搭配蜘蛛更好?,道人说……”

“还?有老道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呢。”窦炤随手将绳结抛进小鱼缸,“我还?是找水菱吧,你这审美?当真不敢苟同。”

少女突然扑过去,将红绳捞出,湿漉漉的指尖攥紧他袖口?:“就?戴四十九天!若是没用,奴婢给您洗一辈子棋子!”

窦炤垂眸望着袖口?的水痕,沉默半晌,忽然笑了笑,伸出手来:“好?,既然你非要给我洗一辈子棋子,那我也不能叫你失望,随便弄个结,给我戴上吧!”

观沅高兴极了,将红绳与蜘蛛串在一起,打成她最熟悉也是最简单的绳结,给窦炤系在腕上。

窦炤的腕骨比她想象的冷,绕着红绳穿梭时?,仿佛在给受伤的雀儿包扎。

“丑死了。”少年嘴上嫌弃,腕子却乖乖悬着不动,“也就?配给鸭窝驱邪。”

观沅不理他嘴上说什么,不送不仅地系上后,笑眯眯叮嘱:“老道说需得?贴身戴着才灵验,爷可不许偷偷摘掉,等四十九天后,若不灵验我定要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