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没了嫡母管束,裴憬闹着要玩投壶,裴妍却要玩双陆。

张茂无奈,只?好一身二用,一只?手陪裴憬投壶,另一只?手陪裴妍打双陆。即便这样,他依然大杀四方,将裴家兄妹打压得?毫无胜算。

裴妍气得?拿骰子砸张茂:“你不是人!”

裴憬点头附和:“可不是!这样都能赢!”

张茂酒量比他们略好些,但也饮了不少,他哄着二人道:“再?来一局,我保管输。”

裴妍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要你故意输了!我不肯和容秋玩,就是因为她总是让着我!”

裴憬亦道:“男子汉大丈夫,谁让谁是女人!”

裴妍不乐意了:“女人怎么了?你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张茂知道不能再?任他们胡闹下去,便叫来容秋,让她送裴妍回房,自己则亲自架着裴憬往他的院子走。

裴憬却不乐意,推开他道:“你身上一股酒味,不香!”他一眼看向对面的容秋,咧开嘴,讨好地近前?:“容秋妹妹,不若你来扶我!阿茂,你去送阿妍!”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旁服侍的长河和听雨脸色大变张茂是外男,哪有让外男送自家妹妹回房的?还有容秋,她是裴妍的贴身婢子,哪有哥哥把手伸向妹妹房里人的道理??

乱套了!

张茂额角青筋跳动。他给脸色煞白?的容秋使了个眼色。

容秋会意,狠狠瞪了裴憬一眼,转头就扶着迷糊的裴妍回房了。

张茂对裴憬不再?客气,肃着脸,一手拎着他的衣领,提溜着把他扔回了房间。

裴憬一路还在不知死活地高喊:“容秋?容秋妹妹呢?”跟在后头的长河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好不容易到了裴憬的房间,张茂将人扔床上,转头对长河道:“大郎房里可有服侍的人?”

长河没反应过来,他不就是服侍大郎的人么?

一旁的听雨重重地咳了一嗓子,意味深长地瞟了床边的美人图一眼。

长河这才反应过来,张小郎说的是那种?“服侍”啊!

长河苦笑道:“太夫人和夫人都不许郎君有房里人,故而……”

难怪!张茂对他道:“既如此,让下人熬些沙葛汤来,给大郎解酒吧!”言罢,不再?理?会这对主仆,径直回了屋。

长河摸着脑门,心道,解酒不是用蜜浆么,沙葛汤是什么?难道是神?医指点的新?方子?

听雨见他迷糊,临走前?特?意解释道:“我家郎君说的那汤不仅可以解酒,还是清心去火的良药!”

长河恍然大悟,不敢耽搁,赶紧命小仆去厨房做。

果然,裴憬饮下汤药后,脸上潮红渐褪,人也安分了许多,不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自此,长河对张茂的崇拜又上了一层。他对听雨夸道:“你家小郎不仅能文能武,没成想对药理?也颇有研究哩!”

听雨暗笑,心道,那是因为我家郎君也用过!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还真能清心寡欲呢?

少年载酒欲同游,衷肠别是一番春 少年……

元日过后, 大?春虽到,但闻喜依然天寒地冻。

裴憬和?张茂皆忧心郭夫人?会病情反复,决议逗留一月, 待春暖时, 再回京不迟。

至于?皇甫神医,他自觉闻喜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的师弟挚虞曾经做过闻喜县令,在这里有三四好友, 他拜访后甚为相得, 干脆借着为郭夫人?疗养的由头, 留了下来。

家里最高兴的当属裴妍了。为了安全, 也为了不让裴妍被乡下的郎君招惹,小郭氏此前?一直限制她出府。如?今有裴憬和?张茂在,郭夫人?对女儿的管束放松了许多,也不拦着她出去了。

这日, 柳蕙过府来玩, 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来寻裴憬的。

庄子里有长辈在,叙旧不便, 裴妍提议大?伙去庄子外?面?走走。

年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虽已开?春, 艳阳高照,地面?仍有残雪未化。路面?湿滑,柳蕙披着大?氅,手里握着暖炉, 行走有些踉跄。

裴憬赶紧抢在柳蕙的丫鬟前?扶住她。

柳蕙脸上一红,裴憬却对她憨厚一笑,扶在柳蕙腰间的手再没有挪开?。

张茂在后面?见了, 眉头微挑,大?兄深藏不露啊!

恰此时裴妍亦脚底打滑,眼见着要摔倒,张茂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同?样伸手的还有一旁的容秋毕竟她也是练家子,反应不比张茂慢。

然而,容秋却觉得张小郎看自己的眼神隐有责怪之意。她反应过来,扶着裴妍的手瞬间一松。张茂当即接过裴妍,待她站稳后才松了手。

裴妍惊魂未定,看着前?面?相携而走、时不时低头私语的哥哥和?准嫂子,悔道:“为了给他们?打掩护,倒把我们?冻死了!”

张茂瞧了眼前?面?的二人?,笑道:“他们?走他们?的,前?面?不远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坐。”又转头吩咐听雨去亭子里生?火,让容秋折回庄子取些围屏暖帐来。自己则小心地护持着裴妍往前?走。

容秋的脚程很快。待听雨砍了枯枝,抖索着生?好火时,她恰也带着几个家奴将一应物什搬了过来。几人?合力,不一会,就把四面?透风的凉亭拿屏风围住。中间生?着篝火,地上铺了兽皮毡垫,待张茂扶着裴妍步入凉亭时,她只?觉浑身一暖,已经失去知觉的脚底瞬间有了温度。

“可算缓过来了!”裴妍解开?大?氅,欣喜地坐到毡垫上,伸出玉葱般的小手就着篝火取暖。热辣的火光映在小女郎如?雪的肌肤上,长如?蝶翼的睫毛许是被烟火熏着,一颤一颤的。

张茂劝她:“且离火远些,这不是银丝炭,小心呛着。”

裴妍懒得起?身,极不情愿地拿胳膊撑地,连带毡垫一起?往后挪了挪,跟只?慵懒的小花猫似的。

张茂莞尔,自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交给容秋去温酒。

“我带了些清酒来,多少喝些,或能暖胃。”

“有酒无肉,好没意思!”裴妍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