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受不了他的这种声音,莫名脸红起来:“你不要乱叫呀”
外面还有人呢。
朱持晖的喉咙发干,想开口应承几句,张嘴却是低低的喘息和呻吟。午后的阳光丰沛如黄金,又像一层薄软的细纱铺在她的头发和肩颈上,她的脸孔和周遭的陈设恍惚令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庭院里开着紫薇花,木案上摆着切好的冰镇过的西瓜。
“啊……”手指仔细描摹着形状,从上到下,那力道令他舒爽得眼眶发红,全身的血液都似向下涌去。李持盈被他拱着,只觉得从指尖到手臂到胸口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她担心里头古怪的声音引起婢女们的警觉和怀疑,身体却很诚实的因为他的吐息和低吟兴奋不已,不多时朱持晖的手指勾开她的裙腰系带,近乎强硬地向她衣内探去。
乳房被包裹住,肆意揉捏抚弄时李持盈忍不住细细的尖叫了一声,光天化日,她本来有些害羞,架不住某人直接顶开了她的大腿。热汽腾腾,阳光吞没了所有颜色,她终于放弃挣扎,和他一起融化在了微风里。
七月中旬时川西与乌斯藏忽然传出风声,说玛波郡主的儿子在雪山脚下被找到了,几家立场暧昧的西方报纸闻风而动,迅速赶去当地报道了这个故事。真定属意朱颜为储君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按血脉远近来说,最有资格即位为帝的当是她的儿子,而非当今天子。
皇帝的法理性一旦受到质疑,民心动摇几成必然,先帝为杂胡身份所限,在京城的名声或许不怎么好,在不少少民心中却是当之无愧的恩人,藏语中玛波意为红色,不少人至今尊称其为玛波郡主。
“爷爷,您说、您说这可怎么办啊!”新君登基才几天,龙椅还没坐热呢,又闹出这么件事!古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司礼监上下人心惶惶,秉笔太监更是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跑来了,鞋子都差点跑掉一只。
马太监同样面色凝重:“什么怎么办?万事有圣上裁决,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帮土司真要以先帝之子的名义起兵,说实话朝廷这边还真不占理,于情,那是嫡亲的亲外甥;于理,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怎么处理都招骂。
“……假的!”秉笔太监急中生智,“咱们就说那是假的不就成了!先帝都去了多久了,谁知道那是不是她儿子啊?”
这蠢货!马太监横他一眼:“空口无凭,你倒是说说,咱们怎么证明人家是假的?”
他们证明不了孩子是真的,皇上同样证明不了孩子是假的,天下杂胡何其多?随便寻两个证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除非能把真的小公子推出来,否则哪儿有那么容易?
第02章 九州同(剧情)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长辉皇帝彻底收复川西与乌斯藏,李持盈都没能忘记那个下午润哥儿的眼神,似乎就是从那天起他的人生被撕裂成了‘李泽’和‘朱泽’两截,当年他才四岁,没有哭闹、没有耍赖,只有满腔的怨恨与伤心,他跺着脚说:“你就是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你嫌我麻烦,才要把我丢在这里!”
那时他还太小,不明白大多数人在面对命运的时候都是没有选择的,他以为妈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因此绝望又愤怒地质问她,期望能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回答,又也许任何回答都不能令他满意。
李持盈心碎如绞,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语能宽慰到他,在她原本的计划里他不该这么快被送上太子之位,他还这么幼小,等他和持晖培养出一点亲情、等他习惯了北京的生活、等他明确展露出意在天下的志向……可命运从来不由人,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容不得她小心计算。
天子已经下了诏书,有生之年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视先帝之子如己出,位正东宫。现在全天下、全世界都在夸赞他仁义动天,大明皇室手足情深,堪为典范。
“不是的,”她只能一遍遍这样告诉他,“妈妈怎么会嫌你麻烦?这是因为……”
不等她说完,润哥儿狠狠砸了一只茶杯到地上,一溜烟跑了。
长辉元年九月初一,随着《南北条约》正式签订,世上再无大明帝国与白衣天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国家:大明联邦。元首仍是皇帝,但国土内部实际上分为两个邦国,南境实行议会制度,其长官称总理,与内阁首辅职级相当,且有互相弹劾督查之权,一旦发现违宪,整个内阁或议会立即解散,重新任命或选举。天国水师更名为长江水师,仍属南京下辖,只是北京方面共享调用权。
诚然这不是她最初设想的结果,但已经是各方博弈下最好的结果了,总理四年一轮换,非常情况下甚至可以启动特殊程序,驳回皇帝的旨意或参与议储。盛大的储君册封典礼后李持盈不得不回到南京,整顿军队、安抚民心、接受采访,事情多到几乎没有间隙喘气,离开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下次再见已是长辉三年
玉玺的横空出世打碎了一切关于太子身世的疑虑,满朝文武本想拿小太子的杂胡身份大做文章,奈何《宪法》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享有我国户籍之人一概平等,不得以杂胡、半胡、奴婢、倡优为由贬低侮辱,可把这群老学究憋得不轻,一个个长吁短叹、垂手顿足,大叹斯文扫地,国将不国。
眼看着天子再次亲征,再次凯旋,又有仁义君子的名声加持,民望几乎达到顶峰,李家却通没吃到红利,不少子弟甚至被借机剔出了核心将领的圈层,老大人的脸色一日日凝重下去,他意识到朱持晖所谓的‘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竟然是说真的,不是一时托词也不是唬人的场面话,而假如李氏不能渗透进他的后宫,一旦太子即位,家族衰落必成定局。
“不如咱们安排几个漂亮宫女……”李持慎小声提议,“再怎么样也是男人,又不是太监,难道真在宫里做和尚?”
不少人说皇上伤着了命根子,或是想要效仿西欧国君搞什么一夫一妻,所以才不近女色,对此李持慎嗤之以鼻,半个字也不相信,太监尚且对食,何况皇帝?食色性也,戒不掉的。
李汇沉吟一声,他倒没打庶子的主意,今年太子就七岁了,就算立刻怀胎,生下来也相差了整整八岁,除非有大变故,想要翻盘怕是不容易。
“太子近来怎么样?”
东宫守备森严,加上靖王李持寿一直在慢慢涤清宫里的眼线,安插耳目变得越来越难。李持慎道:“不就那样?闭门读书呗。”
他才七岁,难道能指望他上朝理政?倒是朱持晖担心他一个人在京无聊,临走前给挑了几个伴读,俱是家世清白、出身贫寒的小秀才,唯恐他染上世家子弟的纨绔习气。
“说到这个,听说过年时南边送了节礼来,东宫连门都没开,原封不动又给退回去了。”提起这事李持慎颇有点幸灾乐祸,“您说说,这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么?”
李汇的眉心一动:“过年时送来的?皇上知道吗?”
“想来递了折子,龙姑娘做事何等谨慎,恨不能一点儿把柄也不留,再抓不着她的小辫子的。不过这也奇了,皇上的马屁不拍,盯着太子拍马屁……”
“行了,过几日大军回京,教咱们手底下的人都紧着些骨头,给皇上抓着小辫子就自求多福吧。”
第022章 甥舅
这次亲征声势浩大,时间也拖了足足一年,朱持晖生擒了多吉仁次在内的四位少民土司,斩首八千余人,浩浩荡荡回京时正当夏末。
按理东宫该率百官出城郊迎,圣上怜其年幼,亦不忍见臣僚辛苦奔波,便免了这些俗礼,甥舅两个正式见面是在乾清宫,简单梳洗休整完,朱持晖召太子一道用膳,顺便询问他的课业。
他没养过儿子,自认为对这个外甥掏心掏肺,一则他是朱颜的儿子,二则他是他的继承人,哪有不疼的道理?奈何死小子不领情,每回见面都干干巴巴无比生疏,好好的家常聊天闹得像是君臣奏对,见一回面舅舅的脸得拉上好几天。这不,这头乾清宫才刚发话,那头马太监就愁上了,一个眼色过去,一个模样伶俐的小太监悄悄退出主殿,沿着墙根儿溜到后头问:“太子最近心情怎么样?”
嬷嬷道:“近来天气热,殿下像是胃口不开。”
小太监略加思索,转头吩咐御膳房多做几样清淡开胃的小菜,然后趁人不备又窜回了乾清宫大殿。
不多时东宫前来觐见,为表庄重朱泽全副武装,虽然尚未及冠,依然青袍玉带,足蹬羊皮靴,殿下板着一张小脸作揖道:“参见陛下。”
朱持晖一噎,不是不知道润哥儿不喜欢他,每每想要亲近一二总是不得其法,一来他忙,二来顾念他年纪小,又父母双亡,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因故不肯和他一般计较。一别一年多,本想着也该长大些儿,略懂点道理了,谁知仍是这副死样子,怎么着他是欠了他钱了?储君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双手送到他跟前,他还不稀罕是不是?
皇上清了清嗓子:“就快到你的生辰了,正巧今年南边水师刚演习完,总理奏请进京,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朱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谨遵皇上吩咐。”
“你生母与朕是姑舅姐弟,论亲戚你该叫朕一声舅舅。”
润哥儿在心里翻个白眼,嘴上老实喊了一声:“舅舅。”
朱持晖存心逗他似的,拨弄着戒指缓缓说:“近日礼部有人上书,奏请将东宫过继到朕膝下,承祧宗庙,你以为如何?”
小太子终于抬起了头,过继?过继不就等于变成了他的儿子?要管他叫爹?迟疑半晌,朱泽抿着嘴摇头:“臣有父亲。”
“朕已追封你生父为卫国公,来日选个好孩子过继给他,免得无人供奉,泉下寂寥,这个你可以放心。”
“……多谢陛下,但我还是不能呼陛下为父,我有自己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