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喂?”
我在窗户上狠狠撞了两下脑袋,撞得头晕眼花却还是像梦里,眼睛又酸又涩,眼角止不住的眼泪糊住我的视线,我好像握着方坚的手机哭嚎不止,又像是倒在座位上魂飞九天。
“恒哥,你还好吗?”
“好你妈,”我难受,我恶心,我想吐:“赵明明,你怎么还没死,你死了就好了,你快点去死行不行,是不是你死了我才能过点安生日子,你活着干什么,你怎么还活着……”
“看来恒哥这几个月过得很好,”电话对面的声音镇定又平静,夹着我无法忽略的尖锐意味:“晓得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放你妈的心,给老子死出来!”
“……”
“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
“你知道我可以。”
这么说话的赵明明让我感到异常陌生,我一时语塞,脑子里一团乱麻,侧过头打量着一旁的方坚,他早就两眼无神面色煞白,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呆呆开上了高架,朝着他的工作室前进。
“赵明明,现在是方坚在开车,我给你两条路,要不你乖乖死出来,要不我把方向盘抢了,我和他一起在高架上同归于尽。”
“……”
“你知道我可以。”
长久的沉默过后,电话对面的赵明明居然笑了起来:“好的恒哥,一会儿就到。”
我挂了电话,颤抖的手将手机放回支架,重新躺回座位上,车里的空气沉闷乏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僵硬。
方坚打开车窗,微凉的秋风吹走焦灼的气氛,让紧张的情绪变得不再那么紧绷,我摩挲着安全带的边沿,终于回过神来。
我把手背放在方坚的后颈上,湿润的汗珠沾在我的皮肤上:“为什么是赵明明?”
天气早已转凉,一滴汗水却从他的脸颊滑过:“没办法啊,阿恒,除了他,还能是谁呀。”
我顺着方坚的后颈,轻轻抚摸,汗水在我的手心抹开,像是在摸一尾搁浅的鱼,他说话的时候很用力,连后颈的肌肉也微微抽动:“我代替不了他,而你需要他。”
车终于开到了方坚的工作室附近,我们在小区外围找了个车位停下,方坚倒车技术和他开车技术一样烂,停得歪歪扭扭的。
他下了车,一反常态牵起我的手与我肩并肩慢慢走着,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没甩开他的手,只是看着他自顾自朝我说话:“阿恒睡觉的时候可吵啦。”
“我打呼?”我有些意外,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听人说过这茬,难不成年纪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打呼了?
“不是不是,你说梦话呀,很可爱呢,”方坚摆摆手,笑着说道:“你猜你一直叫谁的名字?”
我低头,把手从方坚的手里抽走,快步走在前头,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一路无言。
群 416400 整理~2022-0-10 00:41:1
焦躁不安心乱如麻
我闷头走在前头,推开方坚工作室的大门,素来整洁明亮的一楼看起来乱七八糟,没洗的衣服和杂物堆了一地,这些日子方坚都耗在了我那里,连自己的小窝也没空打理。
“最近辛苦你了,”我弯腰把沙发上团在一起的脏衣服推到一边,坐了下来:“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方坚站在我面前,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却挂着一抹爽朗的笑:“阿恒对我总是很客气呢。”
我摇摇头,拍了拍剩下的半边沙发示意他坐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确实帮了我,虽然有些地方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吧……”
“但是一码归一码,”方坚也摇了摇头,却没坐在我身边,而是转身开始收拾屋子:“你觉得欠了我人情,不好意思怪我没告诉你所有的实情。”
被说中心思的我有些窘迫,方坚比我以为的更了解我,我刚刚确实很生气,但冷静下来我也明白他的做法没什么问题。
我被困在许新荣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依靠方坚去执行,我除了给他指条明路以外什么都做不到,而他对相关的事务毫无概念,纯属被我逼着赶鸭子上架,不出纰漏就已经是个巨大的奇迹了。
或许他抱着不单纯的想法摇摆在许新荣和赵明明之间,但不管他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从结果来说,没他帮忙我也不可能整治得了许新荣。
现在怪他没讲实话,对他感到失望,还不如怪我自己没能耐,不借住外力就成不了事。
难不成他和我说实话,我就能顺顺当当靠自己的能力扳倒许新荣吗?
太难了。
我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生着闷气抽着烟,方坚脸上爽朗的笑也挂不住了,绷着个脸在我眼前洗洗晒晒转来转去,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没来由地一阵心焦。
是不是我太小气了,真的感受不到人家对我有多好?
可我受了那么多苦,生会儿闷气难道很过分吗?
我坐在原地如坐针毡,方坚很少不理人,除非他在生我的气,就像现在。
他为了我鞍前马后忙得自己的工作室都歇了业,说好的看护费估计也没到手,尽心尽力把我从火坑里捞出来,我还怪他没说实话,刚刚在车里甚至一时冲动吼了他。
“你生气了?”我挠了挠头,试着没话找话:“我情绪不太好,对不起好吗,你别往心里去。”
低头拖地的方坚冷哼一声:“我往不往心里去要紧吗?”
方坚这人有些娇气我是知道的,大多数时候我也不会和他口头上争个高下,反正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爱听人说软话。
可现在即使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该怨他,我也很难控制自己不闹脾气:“你别这样,我说了我没怪你,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也要给我添乱是不是。”
“我添什么乱了呀?”方坚这家伙被拆穿的时候小心翼翼,现在进了门就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味儿对着我横眉竖眼:“你安安静静坐着等你的明明不就完了嘛,和我还说什么话,我算什么呀,用得上就只信得过我一个人,用完了就一码归一码呗!”
我本来就烦躁得厉害,这会儿他一说赵明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奔着方坚一头撞去,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掼倒在地:“你懂什么……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