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蔚转身。
周围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不?过张秦木的那?句话搭配着他阴森的神情,足以让空气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李乾干笑两声,镇定道:“应该没问题, 我们现?在回去……别自己吓自己。”
话是?这?么说的, 但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约翰逊的失踪。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他很可能是?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也选择了躲藏起来?。而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池蔚的唇抿了起来?,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三人穿过大厅, 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熟悉的道路稍稍减轻了内心的不?安,然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下行的楼梯口。
最前面?的池蔚停住了脚步。
死寂。周围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了, 只有李乾的抽气声。
没有人说话。他们全都陷入了沉默。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消失了。原本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厚重的石墙。墙上镶着着烛台,孱弱的火苗无?风自动。
良久的寂静之后。
“笃”
“笃”
“笃”
厚重的石墙那?端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敲墙声。一下一下。渐渐地, 用指甲抠挖墙壁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窸窸窣窣。
池蔚后退一步。
李乾转身就走?, 想?要按原路返回, 然而他刚转过身, 脚步却僵住了。
原路已经不?见了, 眼?前是?一座向上的旋转楼梯。疫疾所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变成了幽深的吊顶, 旋转楼梯的扶手上布满华丽的雕花, 如同盘踞着的冰冷的毒蛇,尽头浸泡在一片黑暗中。
身后那?面?墙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里面?已经开始传来?隐约的哭嚎,凄凄哀哀。
李乾:“怎么办?”
“我就不?信了。”张秦木把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企图绕开眼?前的楼梯, 然而却像是?又一层无?形的薄膜横亘在楼梯以外的区域。他走?进了黑暗里, 不?多时,又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回来?。
“该死。”
他还想?继续试, 李乾伸手拦住了他。“别试了,鬼打墙,你再过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张秦木:“那?你说怎么办?”
“上楼。”池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有深处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紧绷。
他活动了下肩颈,仰起头注视着那?道通往未知的楼梯,淡淡道:“‘它’摆明了是?要我们进去,耗下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既然已经触犯了规则被困在死境,不?如就顺着“它”的意思,去看?看?上面?究竟有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出来?的办法。
“还是?别乱跑比较好吧?”李乾却说:“万一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像是?听到了他这?句话,身后那?面?石墙的震动愈发地明显,石壁颤抖着,仿佛随时要坍塌。
池蔚摇了摇头,朝楼梯口走?了一步。
“我要上楼。”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慢慢重复了一遍。他没想?到张秦木看?了看?李乾,又看?了看?他,竟然也朝楼梯的方向走?了一步。
“上去吧。”他掐着腰抬头望了一眼?,语带嘲讽:“死了就死了,好歹不?憋屈。”
二?比一,李乾无?法,只能同意。在这?种环境下分开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单打独斗。
他们沿着木质的旋转楼梯一节节走?上去,入目是?一片黑暗,但能感觉出空间已经和之前狭小的疫疾所有所不?同,周围十分空旷,连空气中的温度、湿度和味道似乎也发生了改变。
等?到视线逐渐适应之后,只听轻微的“噗”一声,一盏盏镶嵌在两侧墙壁上的烛台依次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眼?前是?一片偌大平台和幽长的走?廊。
墙壁上挂满了色彩斑驳的油画,上面?穿着贵族服饰的男人脸色苍白神情阴鸷,三角眼?冷冷地注视着画面?外的人。
脚下的红地毯质地厚重绵软,一脚踩上去,好像有什么黏腻的液体被挤了出来?。池蔚低头,发现?地毯边沿晕开一滩深色的痕迹。
是?血。
平台上没有人,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这?里的布局和装饰无?一不?是?中世纪欧洲贵族们最喜爱的那?种,一些细节之处甚至比教堂还要更华贵几分。
“这?是?山坡上的那?座城堡……”李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也注意到了这?里非同寻常的装潢与布局。
城堡里很安静。池蔚走?到大厅最边缘,那里有一扇窗。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逶迤连绵的山坡,城市的轮廓在山坡下的夜色中沉寂着。
这?种俯瞰的视角很是?奇妙,让人有种被短暂抽离的奇异而陌生的感觉。
“我们要逃出去。”李乾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搜寻着可以防身的工具。等?他们一切就绪时,回过身,刚才上来的楼梯已经消失了。
“赌局考验的就是?人的心态,要相信我们自己。”他把一根铁棍藏在身后,又拿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铜制装饰品的沉甸甸的东西,在手里掂了掂。
“你话有点?多。”池蔚打断他。“安静点?。”
他在仔细地研究城堡附近的地形。城堡位于?山坡之上,是?距离城外最远的地方,距离城市中央的教堂和疫疾所也有一定的距离。从窗外收回视线,他踱步到墙壁前,端详起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幅油画。
李乾识趣地不?再吭声。他在周围转了一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韩秋池……”
“嗯?”
池蔚伸手扶住墙上其中一幅画,左右摇晃着,想?要把它取下来?。他没回头,只简单地发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