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还在叫他:“秋池……你别管那?个了。”
池蔚用了个巧劲,画框旋转了三十度,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一个暗箱,里面?摆着一只巴掌大的匣子。池蔚从窗帘上撕下来?一块布,包裹着把匣子取出来?。自从在【方块七】里中过毒后,他就格外地谨慎。
他不?在意地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东西,李乾的声音越发紧绷。
“韩秋池……张秦木他,不?见了。”
池蔚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匣子,抬起头。果然,大厅里已经不?见张秦木的身影。
“这?么迫不?及待吗?”池蔚默默地想?。他冰封般的面?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像是?完全能意料到一样?。但现?在李乾在场,他也懒得跟人解释,只道:“他早就想?走?了,你没看?出来??”
李乾:“啊?”
池蔚一哂,低头摆弄了几下手里的匣子。
张秦木的身份来?历成谜,留在他们身边反倒让人怀疑他的目的。池蔚不?是?没问过叶楚为什么要带张秦木进来?,叶楚的回答却十分模棱两可,顾左右而言他。
他早就和叶楚说好了互不?欺瞒,那?么叶楚会给出这?样?答案的原因无?外乎一个他也不?能够认清这?人的真实身份,所以特意想?要通过这?场赌局看?透他。又或者他也十分怀疑张秦木接近他的目的,于?是?生出了警惕之心,但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提前告诉自己。
匣子在他手里翻转了两下,露出正前方镶嵌着的一把古老的锁。那?是?一面?铜板拼图。池蔚用指尖拨弄着那?些小小的拼图,试图把它解开。
李乾虽然没人听懂池蔚对张秦木的评价,但隐约也感觉到似乎是?他们都被这?人给耍了。
他朝池蔚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从他手里把匣子拿了过去。
“我会拼这?个。”他只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地拼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副画给拼好了。
拼好的铜板画凹凸有致,整体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画面?中央是?一座喷泉,周围有一些穿着宽松的人在载歌载舞,手里端着酒杯,身后是?低矮的茅草屋,不?远处是?成荫的大树和大片的田野。
池蔚总觉得这?幅画面?有点?眼?熟,但他有说不?上来?在哪里看?过。这?时李乾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我的线索。”他叹了口气:“瞒不?住了……这?是?《十日谈》的初版插画。”
池蔚挑了挑眉。李乾问:“既然这?样?,你能不?能把你的线索告诉我?”
池蔚:“不?能。”
李乾:“……”终究是?错付了。
匣子“咔哒”一声打开了,里面?一股扑鼻的异香。池蔚一只手掩鼻,定睛一看?,之间匣子正中央摆放着一枚黑黢黢的掌心大小的小玩意儿,下面?垫着一张叠在一起的看?上去像是?丝绢材质的东西。
池蔚用那?块窗帘布翻过来?包着手指拨弄了一下匣子里的东西,光线下,那?竟然是?一只猴子的手掌。
“你听过猴爪的故事吗?”李乾吞了口口水,眼?神在烛光下越发幽暗。
猴爪是?欧洲一直流传至今的城市故事。传说中拿到“猴爪”的人可以许三个愿望。
池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是?打算许愿让它带你出赌局?”
李乾一怔,随即回神,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他心里也明镜儿一样?清楚:“要是?随便许愿让它放我出去,估计很快你就能看?见我被绞碎的尸体了。”
池蔚把猴爪拿开,露出下面?的白色丝绢。他取出来?抖了抖,上面?是?一副地图,画有些简陋,但能看?出来?是?这?座城市的平面?图。
“大路贯穿整座城市,从郊区到城门再到尽头的山坡。其余道路倒是?弯弯绕绕……等?等?,为什么还有其他道路?”李乾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用朱砂描画的线条,震惊道。
这?幅地图是?用墨水绘制的,因此那?几道深红色的印记便格外显眼?。
红色的“道路”并不?和原本的道路重合,甚至要更为复杂,四通八达,连接着城市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户人家。
“下水道。”池蔚说:“红色标注的是?隐藏在地下的通道。出现?在这?张图上,很有可能是?下水道。”
他话音刚落,忽然,身旁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啪嗒”
“啪嗒”
“啪嗒”
脚步声极其有规律,越来?越靠近。
池蔚的心脏也难得地加速了几秒。他和李乾闪身躲在了墙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有那?么一个瞬间和他们只隔了一个墙角,差的不?过是?一个转身。
脚步声停了,然后“它”转过了身,在即将走?到大厅里时掉过了头,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它”不?停地徘徊着,在那?一截位于?视线盲区里的走?廊上。
“怎么办?”李乾用口型询问池蔚。本来?按计划,搜寻过大厅之后他们是?肯定要去房间里的,但现?在“它”却悍然挡住了去路。他们难道还能和“它”正面?硬干?
脚步声有规律地响着,每次当“它”来?到墙边的时候,李乾总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漏跳了一拍。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副画面?。
一双属于?女人的镶满了珠宝钻石的鞋子在走?廊上行走?着,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然而那?双鞋却没有被任何人穿着,鞋子上方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才消停了下去。池蔚谨慎地侧过身,朝走?廊上看?了一眼?。幽深寂静,一切如常。
他松了口气,低声道:“一会儿我们快点?穿过走?廊,走?廊尽头应该是?一间宴会厅。我们去那?里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那?里离开。”
宴会厅里一般有大批的桌布,还有晾台。只要把绳子打结垂下来?,他们就能从窗户逃出去了。
宴会厅的大门在走?廊尽头若隐若现?,池蔚走?的很稳,李乾也不?遑多让。两人都不?是?新?手,情绪的调整很快。走?着走?着,池蔚忽然迟疑了。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座双开扇的大门,是?珐琅彩的吗?”他记得一开始看?到时那?座大门的色调整体偏暗沉华贵一些,色调并不?浓重,但现?在大门上下方却晕染了一大片鲜艳的色彩,稍显突兀。
距离越来?越近,一道白光在脑海闪过,池蔚瞬间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