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部部长正在里头，看到他带着妻子一起进来，神情有些犹豫：“第一夫人……”

“我授权，让第一夫人进来。”克莱蒙斯直截了当地说道。

部长看了眼兰德，还是侧身让他们进去了。

进入指挥中心后，两人并肩而立，一同望向墙上的大屏，上面显示着南北交界处阿齐兹军队、穆萨军队和联邦军队部署调动的态势。部长在一旁分析目前的军事动态，克莱蒙斯侧首，看到兰德的视线落在萨南半岛那块土地上，严肃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热切和期盼。他没有说什么，就让妻子一直这样看着，等部长讲完后，兰德自己收回眼神，他才带人离开。

回二楼洗漱过，他又在卧室外面的隔间工作了一个小时。他进卧房时，兰德正坐在床上，捏着手机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

“在想什么？”他从上方把妻子圈进怀里，鼻尖轻轻蹭过对方的鼻尖。

“没什么……”兰德撩起眼皮，中间那点绿色泛着柔和的微光。克莱蒙斯伸手托起他的脸，低头与他接吻，他被吻得整个人都窝进了丈夫的怀里。

克莱蒙斯用手指揉了揉他的嘴唇，低声说：“兰德，我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已经来了。”

他盯着面前那双蓝眼睛，没有发现往常的锐利，而是沉静且温柔的。不过他没有接话，眼睛一错不错地与丈夫对视着，沉默等待下文。

“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克莱蒙斯与他额头相抵，声音也是温柔的，“我答应过你的，都会实现。今天带你去指挥中心看那些，也是想向你表明我的承诺。可是兰德，我也需要你的信任……能不能答应我，这段时间，无论我怎么决定，都相信我。”

兰德凝视着丈夫的眼睛，在心里暗暗权衡这番话的可信度。两人之间的关系到了今天，照理说应该能够全心全意地彼此信任。可事关斯拉诺的一切，他都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然而关于这件事的记忆里，实在找不出能构筑信任的依据。

似乎知道妻子心里在犹疑什么，克莱蒙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兰德的脸：“我知道，你把斯拉诺放在比什么都重要的位置上。我不是不理解，只是以前我还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兰德，这一次相信我，行吗？”

丈夫的一番话听上去诚恳且带着那么点询问的意思，但兰德却能理解言外之意：克莱蒙斯的决策必然是站在联邦的立场上，而不会真的遵循斯拉诺的需求。在联邦高层认为时机未到之时，斯拉诺哪怕遭遇困境，都无法得到帮助。

“我从来都没有决定权，不是吗？在这些事的决策上，你只会遵循自己的想法，难道还会顺着我的意思？”兰德语气生硬地说道。

“兰德……”神情有些无奈，克莱蒙斯垂首想去吻妻子的嘴唇，却被兰德躲开。他抬眼，捕捉到对方不太愉悦的表情和怀疑的眼神，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讲。

他盯着兰德看了半天，兰德也不移开眼神，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望着，他慢慢感觉到自己下身起了反应。没想好该怎么表述的他选择了先遵从自己的生理欲望，手自觉地探进妻子的睡袍里。只是一个动作，兰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把他支开。

“我不要！”兰德被摸得有了火气，颇为烦躁地推拒，“你话没说完，别碰我！”

“先做……做完了说。”克莱蒙斯不顾妻子反抗，单手环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强行摁在怀里，另一只手往Omega的两腿间探去。

兰德最烦丈夫话说一半就想开始做爱这种行为，手脚并用地想要挣开束缚，但克莱蒙斯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用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封住他的嘴唇。他被夺走了声音和呼吸，只有喉间不自觉地发出阵阵喑哑的低吟。克莱蒙斯的吻技非常好，足够强势又足够色情，嘴唇在他的嘴唇上摩挲着，舌尖挑逗着他的舌头，若即若离地扫过口腔内壁，只要这样的一个情欲缠绵的湿吻，他的思绪就会被搅乱。

Alpha的手也没有闲着，在丝质的睡袍底下揉搓他的皮肤。手指一会儿掐住他的乳尖用力拉扯，一会儿又在他的私密处来回搔弄，他很快在爱抚下起了反应，变硬的性器前端流出一点点液体，后面也湿润起来，习惯性地等待着什么东西的进入。

克莱蒙斯用手指探入自己最迷恋的温柔乡，看到人前优雅矜贵的妻子躺在他身下，脸上情欲朦胧。那诱人的眼角和嘴唇都泛着带有温度的红，衬着绿色的眼睛、棕色的发和白皙的皮肤，仿若一幅古典油画，画的就是美丽高贵的神明如何与野兽交媾，让他心底生出些莫名的亵渎的快感。不过他忍住了想要立刻吞噬这具身体的欲望，耐心地用手指先让妻子放松。

“腿分开点。”他挨着兰德的嘴唇，低声命令。在兰德打开双腿后，他迫不及待地插入Omega的身体，让温热又湿漉漉的软肉包裹住自己的性器，然后享受地慢慢抽插起来。

虽然性爱令身体产生了舒爽的快感，兰德却还惦记着刚才的事。他有些不耐烦地瞪着性欲大盛的丈夫，没好气地说：“你话还没说完呢，做快点。”

“我要是射快了，你不会讽刺我？”克莱蒙斯对妻子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兰德被逗笑了，故意说道：“都这个年纪了，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看你就是欠操！”已经五十岁的克莱蒙斯最介意妻子质疑自己作为顶级Alpha的性能力，连调侃一句都不行。他一脸穷凶极恶的模样，说要把兰德弄死在床上。

兰德似乎因为气到丈夫而心情愉快了不少，两人打架似地做了一回，他的脾气都在激烈的性爱中消解了一大半。克莱蒙斯想射到他脸上，被他没用力气地打了一巴掌，于是报复般射在他的身体里，射完也不退出，还威胁要放在他的身体里睡觉。

事后，两人又抱着吻了很久，克莱蒙斯才重提性爱前的话题：“兰德，你是懂我的，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对你说前面那些话。我是联邦的总统，这注定了我不可能只把眼光放在萨南半岛上。我有自己的布局，想重塑的是整个东大陆的格局，而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牺牲。你或许会觉得斯拉诺是我手上的棋子，被牺牲了，但这么多年里陆陆续续被派往前线的士兵、未来战争中必然会有的伤亡、为了联邦财政被减少福利的人群，同样都是牺牲。兰德，当我做每一个决策的时候，都意味着有人会因为我的决策被牺牲，这就是政治的代价。”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决策能力，这么多年的研究和部署必定会得到一个最有利于我们的结果。我会让联邦建立不可撼动的战略优势，也会帮斯拉诺收回萨南半岛。我说到做到。”

兰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扯住丈夫的头发，眼神变得无比锋利，也没有隐藏其中的犹疑和审视。平日里温柔的嗓音沉了几度，他压低声音说道：“别让我后悔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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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转折

克莱蒙斯以南北交界处骚乱为由，开始逐步向边界附近的军事基地增兵。联邦的兵力调动向外界释放出一个信号这位在第一个任期内对外战略相对保守克制的总统或许想要干预南部局势，趁着对手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伺机火上浇油。

阿齐兹也是这么理解的。于是他在被内部事务烦得焦头烂额的同时，还不忘公开讲话，强烈谴责联邦的行为让南北局势升级。克莱蒙斯迅速做出回应，让总统府邸的新闻发言人发表声明称，军事调动是北部军事联盟的战略部署调整，联邦及盟友也没有违反此前签署的停火协议，谈不上让局势升级。并且此举是为了维护北部军事联盟的安全与稳定，帮助盟友避免受到动荡局势的负面影响，完全是防御性质的。

双方一边你来我往地打嘴仗，一边各自暗中调动军队，往南北边境集结。克莱蒙斯和阿齐兹遥遥对峙，穆萨和斯拉诺也蠢蠢欲动，战事看似一触即发。

联邦总统召见斯拉诺驻联邦大使，两人密谈了一个小时，大使先生才神色严肃地从总统办公室出来。他在过道上碰到了第一夫人，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走到总统府邸花园。

“赫伯斯先生，我们这边的情报显示，穆萨有可能会发动攻击。杜拉希扬下台后，穆萨的现任总理野心勃勃。之前阿齐兹一直压着他，但现在的局势恐怕……”大使压低了嗓音，对正在伸手拨弄鸢尾花的兰德说道。

他看到第一夫人缓缓直起腰，长长的睫毛离开了下眼睑，往上掠起，露出藏着的那抹能迷住许多温顺情人的绿色，但没有看向他，而是落在紫色的鸢尾花上。他与洛温家族关系密切，曾在多年前见过十五六岁的兰德，那时，海勒的掌上明珠如同林中微凉的风拂过清冽的溪流，像是自然怀着偏爱之情创造的优美典范；现在明明已经是四十过半的年纪，这个Omega的风韵似乎更胜年轻的时候，好像多了几分容易引发人的遐思幻想的无形魅力。

兰德轻柔的声音把他游离的神思拉回了脑子里：“总统先生和你是怎么说的？”

大使定了定心，回道：“艾希曼总统让我传达的意思是，无论对方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怎么挑衅，我们都不能主动违反停火协议。除非对方明确开战，否则我们不能进入停火区。”

“那就照他说的传达。”望着不远处一大片盛放的鸢尾花，兰德语气平淡地说道，“总统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斯拉诺那边自己做好准备就行。”

“可目前对方的军队已经推进到停火区附近了，过界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您的家族也认为对方会先发制人，况且现在最令人担心的还不是穆萨，而是不断接近萨南半岛的阿齐兹的军队。赫伯斯先生，斯拉诺从来都擅长预防性战争*，占据先机才有赢面，如果陷入被动，联邦究竟能给予多少支持？”大使这么问道。

兰德这才微微侧过身，转向他，神情看不出任何情感的变化：“目前南北局势的未来发展尚不明朗，在南部还没有崩盘之前，克制一点也没错。联邦这边已经开始制定多个应急方案，我想，总统先生对如何处理南北局势的问题会有自己的判断。”

大使叹了一口气：“那是斯拉诺人自己的土地，您知道的，您的家族一直希望……”

“还是那句话，总统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兰德直接打断了他。

在斯拉诺大使离开后，兰德依然站那里没有动。目光似乎落在鸢尾花上，又似乎随着思绪飘荡到了3200公里外的远方故土。

克莱蒙斯走进花园时，就看到穿着白衬衫的妻子站在鸢尾花前出神。他走到妻子身后，很自然地用双臂把人圈进怀抱里，下巴搁在怀中人的肩膀上。两人脸颊相贴，他轻轻蹭了蹭，但兰德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他侧首，从妻子的侧脸吻到后颈。

“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他轻声问道。

兰德沉默片刻，反问丈夫：“你和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