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杰拉德确实如塞涅尔所言,是个辩论好手,他当即表示:“当然,我提议在四年内削减超过2000亿的支出,但我不会从社会保障、医疗保险、学生援助以及人们需要的社会福利中削减。这些人依赖政府给予的安全感,我不会那样做。防务开支的增长速度可以放慢,并且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压缩这笔预算,但一定不是不断地挑剔老年人、失业者和联邦生活中最弱势的群体。这就是为什么议会,包括部分民主联盟党人,没有同意总统的建议。”
“总统先生,一分钟时间反驳。”主持人把发言权给到了克莱蒙斯。
克莱蒙斯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我不相信菲茨杰拉德先生有平衡预算的计划。他所说到经济政策实质是一个提高税收的计划,而且,联邦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增税正好发生在菲茨杰拉德先生担任众议院多数党领袖期间,税收翻了一番,预算增加了3260亿。无论你是借钱还是简单粗暴地从民众那里征税,你都是从民间拿走了相同数量的钱,除非你降低政府支出在预算中所占的份额。我希望我有更多时间来说明……”
“时间到了。”主持人打断克莱蒙斯后,接着问道,“那么请问总统先生,我们现在正在享受经济复苏,在相对好的时候,提议增税或采取其他财政措施来减少赤字是否有意义?”
“依托税制改革的良好效果,联邦的经济不仅进入长期复苏状态,甚至可以说已经开始扩张。今年的赤字比去年减少了550亿,这主要是基于政府在不提高税率的情况下获得的收入增加。我认为,减税的效果显而易见:我们已经将通货膨胀率降低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左右;利率下降了大约10个百分点,并且有必要进一步下降;自税制改革实施至今,超过700万人找到了工作。因此,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降低政府支出水平政府支出的增长速度已经下降了超过10%,降低到了6%以下的水准同时,经济增长会提高政府收入,在不增税的情况下,我们能实现一个平衡的预算。”
克莱蒙斯说着,笑了一下:“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赤字是政府过度支出的结果。坦率地说,我并不会认真对待议会预算办公室的预测报告,因为他们几乎在所有预测上都是错误的,包括此前认为税制改革不会带来经济复苏。事实是,联邦的经济复苏已经发生了。”
在最后的四分钟讲话中,克莱蒙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四年前,如果我问在座的和电视机前的各位,你们过得比四年前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此,我当选了,并向你们所有人承诺一个新的开始。现在,我再次提出同样的问题,我想或许大多数人的答案会是:是的,你们的生活比四年前要好。那么联邦的情况比四年前好吗?我相信答案是一样的。
“诸位,我向你们承诺了一个新的开始,而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的承诺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寻求连任这份工作,我希望将联邦经济复苏的奇迹继续下去,我希望更多的人过得比上一个四年更好,我相信这是一个更多人期待的未来。”
隆隆掌声通过电视传到了总统府邸的办公室,兰德和三个孩子以及克莱蒙斯的竞选团队坐在一起,眼神无比锐利坚定他知道,他的丈夫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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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比四年前过得好吗?”灵感来源于里根1980年总统大选辩论,原文如下:
“I think when you make that decision, it might be well if you would ask yourself, are you better off than you were 4 years ago? Is it easier for you to go and buy things in the stores than it was 4 years ago? Is there more or less unemployment in the country than there was 4 years ago? Is America as respected throughout the world as it was? Do you feel that our security is as safe, that we're as strong as we were 4 years ago? And if you answer all of those questions yes, why then, I think your choice is very obvious as to who you'll vote for.”
第35章 信任
克莱蒙斯以领先对方近15个百分点的支持率成功连任,这是一个可以预料到的结果。这次大选结束后,一家人都没有第一次当选时那么兴奋,不过还是举办了庆功宴,感谢竞选团队的努力。他的竞选搭档是现任防务部长柳锡,而凯文继续执掌情报局,他认为目前无人能在情报工作上代替凯文。相比第一个任期,内阁的人事任命本身就释放出一个信号联邦的对外安全战略将变得更加强硬。
就在这两年里,南方的时局发生了很大变化,军备竞赛、战略威慑和隐蔽战线的渗透对阿齐兹政权造成的压力开始显露出来。斯拉诺和穆萨虽然处于停火状态,但两边都在扩军并强化军队装备。联邦在基本消灭“自由阵线”的势力后,以南北交界地带的军事基地为支点,向南进一步分化阿齐兹的势力。
凯文成功策划了两起政权颠覆行动,通过扶植本土反对力量推翻原政权,在地缘上对阿齐兹政权统治的施压。加上联邦暗中联合部分东大陆国家打起了石油价格战,以及军备竞赛的巨大消耗,南部的经济状况陷入低谷。多个地区出现内乱的迹象,甚至在高压独裁统治下,也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联邦情报局在隐蔽战线部署的力量趁机煽动民众与国家机器的对立冲突、策反高级官员、通过被资本渗透的媒体和网络散布悲观言论,加剧南部动荡。
这一个新年,东大陆的南部经历极端寒潮天气,而联邦的第一家庭又飞往温暖的南方海岛度假。伦纳德第一次带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对方是一个淡棕色头发蓝眼睛的年轻Omega,相貌气质温柔典雅,似乎带着点兰德年轻时的味道,性格却更活泼开朗,和谁都能聊得来。不光贝芙丽天天围着他打转,连家里的两条狗都和他非常亲近。
夫妻俩都很满意儿子的择偶眼光,兰德一高兴,直接送了他一块七位数的限量名表。
假期中途,兰德度过了一次发情期。在墨菲斯的时候,为了不影响日常工作,他通常会在发情期时打抑制剂。克莱蒙斯心疼他,总是怕他身体不舒服,但他也不想丈夫为了照顾自己,挤压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况且现在发情的状态没有年轻时那么剧烈难耐。
这次难得休息,他们在房间里完完整整度过了一整个发情期,两人几乎没有一刻身体分离。无人打扰的亲密时光难能可贵,比起解决生理需求,更像是彼此依偎着,沉溺在爱河里。
“我觉得,等我卸任后,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孩子们长大独立了,能管好自己,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之后要干什么。”克莱蒙斯在性爱后抱着无比疲惫的兰德,兴致勃勃地开始畅想退休生活。
兰德被折腾了四天,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被喂了杯水,现在窝在丈夫的怀里,连话都不想说。这几年日夜操劳的代价就是身体的消耗很大,他能感觉到,比起二十几岁的时候,自己的体力和能量都在流失,更何况他还生过三个孩子。
“第二个任期还没开始呢,就想着退休了?”他半阖着眼,轻笑揶揄。
克莱蒙斯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竟然有些温柔:“我参过军、当过议员、进了内阁又当上总统、还实现了连任,政治生涯已经把能体验的都体验了,想做的也都慢慢在实现。人生过了一半,比大多数人都精彩,唯一遗憾的是,我一直没能当一个好丈夫……”
兰德仰起头望向自己的丈夫,神情有些怔怔的。他没想到克莱蒙斯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大多数交流都是围绕着政治局势和利益,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基本离不开直截了当的肢体接触和性爱,鲜少有这样纯粹又坦荡的温情时刻。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默默垂下眼,抬手搂紧克莱蒙斯的脖子。他想了想,轻声说:“其实作为丈夫,你还行吧……”
克莱蒙斯被这个不上不下的评价噎得有些语塞,无奈笑了笑,低头用吻让妻子闭嘴。兰德似乎因为小小气到了他而有些得意,被他吻的时候,嘴角都扬着浅笑。
“什么叫还行?嗯?”他不依不饶地摁着兰德,非要讨一个说法。
兰德被他摸得腰间发痒,轻轻喘息着,笑出了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你说说,要怎么才能对你更好?”克莱蒙斯认真地顺着妻子的话问下去。
但兰德装模作样地回答他:“比如,上不上床、做几次这种事,都要听我的。我说不让做,你就不许碰我。”
克莱蒙斯一脸急色的样子,把人死死扣在怀里,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边摸边没好气地说:“我就是个差劲的丈夫,你想都别想!”
“那你还问什么?没一点诚意,烦人!滚开!”兰德被气笑了,抬腿就踹。
两人滚在一起打闹了许久,兰德最终不敌精神十足又力气巨大的克莱蒙斯,败下阵来。他被丈夫用蛮力制服,压在身下,性爱后的余热未散,此刻双颊微微泛红。
望着妻子那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克莱蒙斯忍不住再次垂首,闭上眼,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每日都要亲吻的嘴唇。而在一个热烈到两人都快起生理反应的深吻中,兰德也自然地伸出双臂,像此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环住了丈夫的肩颈。他们紧密相缠在一起,感官中突然之间好像恣肆洋溢地充满了苦艾和白茶交融的味道,可事实上谁都没有释放出信息素,他们只是袒露着彼此赤裸的爱欲,放纵自己浸溺其中。
一吻结束后,克莱蒙斯还用鼻尖蹭着兰德的脸颊,而兰德浅浅笑着,用手心缓慢地抚摸他的后脑。湿润的气息在两人皮肤间流转,情欲的余温笼罩着他们的身体,静谧又温情脉脉。
“我想,我还有机会。”克莱蒙斯抱着兰德,语气中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兰德抬手摸着丈夫英俊性感的脸,懒洋洋地回道:“先实现你的承诺,不然没机会。”
深夜,兰德静静在他的怀里睡着,他借着床头的灯光,入迷地打量妻子的脸。时间泯灭不了他的激情,尽管他经历过背叛、挫折、失望,却从未忘记在斯拉诺大使馆的那个晚上,他是如何遵循自己的本性,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坠入爱河。
可世间总有些无可避免的残酷事实,他并不精熟于怎样去爱一个人,也缺乏无穷的能力去忍受爱带来的痛苦,甚至他其实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也感知不到爱在自己心里占据多少分量。于是每一次冲动都伴随着伤害,塞满了愤怒的念头和言不由衷的指责。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兰德在一起后的每一件事都盘踞在他的脑海里,就如同才发生过一样,丝毫没有在那漫长的互相折磨中被损耗摧残。他竭尽所能地去回忆那段争执不休的岁月,后知后觉地捕捉到那些隐晦爱意的线索,原来早已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他的心脏上。
他抱住自己的妻子,把脸埋进兰德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抚过妻子眼角细微的皱纹。“我的兰德啊……”他那微不可闻的声音,仿若一声跨越二十多年的叹息。
不过对于总统先生和第一夫人来说,能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克莱蒙斯开年就职后没多久,南部就爆发了大规模暴乱。寒潮天气冻死了大量农作物,加上经济崩溃和通货膨胀,部分地区出现粮食短缺问题。基本温饱都无法满足的状况挑战了南部民众的生存底线,在反对势力的煽动下,以阿齐兹政权为中心,出现了严峻的社会动荡。
而此时,阿齐兹正在着手整治官僚体系内的腐败问题。这一举动的初心是为了尝试一些体制内的改革,因为他感知到自己统治的根基正在动摇,如果他需要维系自己的独裁政权,就势必要做出割舍和调整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行政官僚体系内的利益集团。
即使是大独裁者,也不得不面对政权的内部斗争,他大权在握,但总有尝到权力甜头的人想要分走他的权力。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就是他曾经的亲信和他的血缘亲属。
目前阿齐兹正在关注着自己亲妹夫的腐败案件:那名Alpha在妻兄掌权之后,迅速成为其得力的左膀右臂,很快飞黄腾达,从阿齐兹的身边的秘书一跃成为税务局长。阿齐兹是南部的独裁者,他就是阿齐兹政权的“税务独裁者”。他开始大量收受企业的贿赂,又慷慨地对这些企业的偷漏税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恃无恐地借着妻子的名头向著名的大企业敲诈勒索,故意征收远远超过规定的税款,在收到这些企业的交的“保护费”之后才高抬贵手。腐败案爆发后,他在机场被逮捕,反贪腐小组从他郊外的住处搜出了一整个房子的现金,价值数十亿。
阿齐兹亲自下令,判处其死刑,并由此开始了打击贪腐的一系列行动。相关利益集团在多年发展后,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借着他的权势敛财时甘当爪牙、对他阿谀奉承,一旦触及自身利益,又毫不犹豫地联合起来站到他的对立面。反贪腐小组的成员接连意外死亡,阿齐兹震怒,命情报处和警方联手追查。然而金钱的力量能让亲信反水,也能腐蚀国家机器。
政权内部的一片混乱,加剧了社会动荡。身心俱疲的年迈独裁者下令宵禁,但反抗的力量自暗处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南部。
克莱蒙斯和凯文的精心计划得以趁乱开展,联邦埋在南部的多条隐蔽战线伺机而动,暗中扶植的反政府力量成为阿齐兹意料之外的搅局者,在短短两个月内掀起了多次颠覆运动。
源源不断的情报每天都送往联邦总统办公室,克莱蒙斯意识到,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快要到了,甚至局势远比他预想的更有利阿齐兹政权正在以一种难以阻挡的势头崩塌。他迅速按计划组建南部战局工作小组,由副总统柳锡领导,总参部部长负责军事行动筹划,凯文提供情报支撑,准备在军事上给予对手最后一击。
与此同时,兰德和洛温家族都密切关注着局势变化。克莱蒙斯并没有避讳让出身斯拉诺的第一夫人进入最高机密的战情研判室和指挥中心,也没有对妻子再隐瞒什么。他在和自己的参谋顾问们开完会后,亲自带着兰德进入联邦最高军事指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