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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连任

谁都知道克莱蒙斯会二次竞选，税制改革的显著成效就是总统先生手中的最大筹码。年底在议会发表演讲时，他这么说道：“首先感谢兰德·赫伯斯，今天我不称呼他为第一夫人，而是税制改革的主导者。税制改革计划代表了这么多年来为阻止政府指出的急剧增长、结束政府对我们生活的无端干涉以及重建联邦经济基础而采取的第一步。没有他的努力，这件事不达到这么好的效果。但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你们每一位，不仅因为你们对税制改革立法的支持，更因为你们为给予联邦公民更好的生活而付出的心血。”

“我想，今天我们看到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当一件事能够被证明是合理的时候，为民众真正做点什么的愿望走在了党派之争的前面。你们之所以这样做，首先是因为你们相信自己的行动符合联邦的最佳利益，因此愿意将原则置于党派或特殊利益之上。”

“今天我们的两党联盟正在成为一个强大而充满活力的联盟，我们需要这种力量和活力，因为我们必须共同面对的挑战绝不会结束，我们必须站在一起，为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而战。我知道我们无法在所有问题上都达成一致，但只要我们有一种纽带，我们就能真正遵循先辈们建立联邦之初的信念为了给这片土地上的公民以更好、更公正、更自由的生活。”

第一家庭的新年假期是在联邦南边一个兰德名下的私人海岛度过的。离开了墨菲斯处处都是审视的压抑生活，贝芙丽一下子就释放出天性，带着两条狗在海岛上横行霸道。伦纳德则每天躲在房间里，和确认关系的男朋友黏黏糊糊地打电话、视频。已经被墨菲斯大学提前录取的艾格伯特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兰德，并开始接触赫伯斯工业的一些基础业务。

克莱蒙斯戴着墨镜、只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悠闲地躺在沙滩上。在兰德和斯拉诺的家人们通话完后，他侧过身把妻子搂进怀里，手不老实地探进微透的亚麻衬衫里，摸着妻子的腰。兰德被他摸得发痒，笑着瑟缩起来，伸手推他。

兰德摘下克莱蒙斯的墨镜，看到那双和天空海洋一样颜色的眼睛含着愉悦的笑意，而眼角周围多了几道不浅的纹路，把这三年来作为总统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实质化地呈现了出来。不过他却觉得丈夫似乎比年轻时更具有吸引人的气质，让他在被那双蓝眼睛这么专注地看着时，心跳不已。他环住丈夫的脖子，主动给了一个深吻。

放松的时间总是短暂，开年后，总统大选拉开序幕。

克莱蒙斯是党内当之无愧的候选人，民主联盟党的党内竞选就像走过场一样，他的支持率一路领先，年中时成功拿下了党内提名。而自由进步党的对手菲茨杰拉德曾是自由进步党在众议院的两届领袖，塞涅尔提醒他，那人的辩论技巧不容小觑。他做事向来谨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民调支持率领先而松懈。即使竞选团队准备充分，他本人在完成日常工作以外，也花了许多精力在应对候选人电视辩论上。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提防对手来自暗处的攻击。政治手段并非只有台面上的较量，阴谋诡计从来都层出不穷。

都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墨菲斯中心的红房子代表着联邦的至高行政权，而联邦自建立以来，总统府邸的半数主人都与“婚外情”这个词有牵连。有的被证实了，比如一位自由进步党的前总统就在与已婚Omega发生不正当性行为后被指证且遭到弹劾；有的未经证实却传得沸沸扬扬，比如罗宾。混乱的性关系在总统府邸内其实再常见不过。

克莱蒙斯也遇到过数不清的投怀送抱的情况，尤其是当上总统后。但他本人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心思，并且对于曾经在感情上犯过的错误极度悔恨。他谨慎地远离一切和性相关的风险，不仅仅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生涯，更因为不想再让兰德在他们的关系里受到任何伤害。对外界展示他和兰德的感情，也是防止一些没眼色的人的手段。

但再小心，总统府邸也不是铜墙铁壁。

Alpha性别天生强悍，但物种演化后形成的自然平衡在赋予天赋的同时也强化了弱点Alpha与Omega之间信息素的相互影响就是最显著的体现。尽管随着现代生物技术发展，Alpha和Omega能够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并且日常也有各种阻隔信息素的手段，但根植在身体上的生理本能很难违抗。因此，联邦出台了明确的法律规定，特殊性别在公共场合必须用抑制贴遮挡腺体，避免发生信息素溢出导致秩序混乱的情况，总统府邸对此更是严格。不过基于保障性别平等的政策，总统府邸必须招聘一定比例的Omega，否则将会被外界诟病。

竞争对手的策略非常简单：罗宾栽在什么问题上，克莱蒙斯也同样会中招。

由于主管比较忙碌，相貌出众的Omega实习生得到了给总统先生送信件的机会。恰巧，这两天第一夫人据说生病了，一直在楼上休息，时机再好不过。获得允许后，他走进总统办公室，看到正在翻阅文件的克莱蒙斯。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近距离见到联邦总统，总统先生才不到五十，英俊的相貌加上位高权重带来的尊贵气质，让他的心跳莫名变得有点快。

“总统先生，您的信件。”他的声音轻柔动听。

“放桌上就行。”克莱蒙斯专心做着批注，头也不抬，语调冷冷地说道。

突然间，一股浓郁的糖果香气在办公室弥漫开，柔美的甜味掩盖着恶意的诱惑，试图挑起Alpha的欲望，想要一击即中。克莱蒙斯感到体内的信息素被陡然调动起来，一股难以控制的欲流癫狂地在他的身体里翻滚奔腾，动物性的本能如恶魔的指令般在入侵他的意识，妄图支配他的四肢，暗示他像野兽一样去捕获眼前的猎物。

这名实习生看到总统先生猛地抬起头，神情因极力压抑着受信息素影响的生理本能而变得扭曲狂躁，眼神凶狠可怖，像是下一刻就能撕裂他的身体。他大胆地走上前，释放出更浓郁的信息素，想要贴近面前的Alpha，并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色诱的目标蓦地站起来，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成功之时，只听到总统先生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想死吗……”

还没等那个Omega反应过来，克莱蒙斯迅速拨通安全主管的电话，让楼内的Alpha不要靠近总统办公室，电话那头的安全主管立刻明白是什么情况。那个Omega还是没有放弃，在他后退拉开距离时不断疾步接近，他无法对Omega动手，迫不得已拍下桌上的警报按钮，总统办公室登时警铃大作。趁对方措手不及，他紧紧捂住自己后颈的腺体，在对方与他只有半步距离之际把人推翻在地，迅速冲出办公室。

不过几秒后，闻讯赶来的Beta特勤人员按照总统的指令，即刻控制住这名Omega。他没有理睬纷纷围上来的神色慌张的总统府邸工作人员，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刚打算睡一会儿的兰德被警铃惊起，裹着睡袍正匆忙往外走，恰好撞上推门冲进来的丈夫。

“发生什么……”

兰德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用力扑倒在床上。克莱蒙斯像一头受了巨大刺激的野兽，死死盯着他，但又强忍着想要穿透他的身体、蹂躏他的疯狂冲动，粗喘着垂首把脸埋入他的颈间，嘴唇和牙齿在他的腺体上磨来磨去。他闻到丈夫身上甜蜜的Omega信息素气息，又看见对方有些失控的状态，顷刻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Alpha进入信息素激荡的状态后，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体里，通过和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发生性关系来消解欲望。

他立即释放出安抚的信息素，挣扎着张开双臂，把克莱蒙斯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分开双腿让两人的下体相触。克莱蒙斯在其他Omega的信息素刺激下硬了起来，体内信息素蓬勃翻涌，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虽然前两天有点着凉，身体不太舒服，可想到丈夫现在处于一种极度难受的状态，他还是打算为对方纾解。

于是他伸手想撕掉丈夫后颈的抑制贴，但手腕被捉住了。克莱蒙斯没有抬头，还是维持着埋首在他侧颈的姿势，声音闷闷地阻止：“别……你还在生病。”

两人相拥着，兰德却察觉到，他的Alpha仿佛陷入一种焦躁的、矛盾的巨大恐惧之中，又极度渴求他的身体和Omega信息素，又万分抗拒被他触碰到勃起的性器。

“我没事。”他用温柔的声音安慰道，抽出被握着的手，去解丈夫腰间的皮带。

“兰德！”克莱蒙斯忽然声音不太稳当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又抓住他的手。Alpha的脊背在不断起伏，浑身肌肉紧绷，额头和鬓边都是冷汗，但还是不愿意让他碰到下身，只在压抑住喘息后，贴着他的侧颈喃喃：“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

在妻子身上发泄因别人而起的欲望，这样的事，克莱蒙斯不允许自己再做第二次。那些关于过错的记忆再度袭来，肉体和精神的痛苦在刹那间合二为一，令他对臆想出来的失去兰德的可能感到无比惶恐。兰德怀上贝芙丽那晚的景象，在他心里就等同于一场残酷的爱情谋杀，即便是如今的亲密无间，都无法覆盖住他能想象到的一颗心被凌迟过后的伤痕。他疯癫又病态地用重复的语言拽紧体内的神经，警告自己不要伤害妻子。

“别管我……”他死死忍住想和他的Omega性交的冲动，体内的欲望如火烧一样。他借着妻子微凉的皮肤来消解身体的热度，却不舍得用太大的劲道去抱兰德，挣扎着与生理本能作斗争，像一头陷入自我惩罚的困兽。

兰德怔愣许久，才忽然反应过来丈夫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刻，他的心仿若一根安静的琴弦，被钻进他身体里的爱情之手轻轻拨弄着，震颤的余波一浪浪击在心头，化为情动的狂潮。他紧紧抱住克莱蒙斯的头部，让温柔的吻落在丈夫颤动的眼皮和嘴唇上。

“看着我……克莱蒙斯，你看着我。”他捧起丈夫的脸，凝视那双微微充血的眼睛。

克莱蒙斯没有再躲避，慢慢抬起眼和兰德对视，心里剧烈冲撞的情绪在那抹柔情似水的绿色里缓缓沉静下来。喉结动了动，他却没有说话，任由妻子抚摸他的脸颊和后颈。

“别紧张，这不怪你。”兰德仰起头，吻了吻丈夫的嘴角，“没事的……”

他解开了克莱蒙斯的西裤，伸手探进内裤里，握住Alpha硬到发热的阴茎。蓝眼睛里闪过明显的痛楚，克莱蒙斯动作僵硬地想要推拒，却被他用力扣住后颈。他含住丈夫的嘴唇，用舌尖去勾对方的舌头，主动献上一个湿润的吻。

外部世界与他们相拥的身体隔开，不安的情感被浓烈的爱意所取代。克莱蒙斯闭上眼，身体在妻子的安抚中渐渐放松。他感到兰德的吻在他的嘴唇上流淌，催人泪下。

在他射出来后，兰德停下了吻，浅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他难得有些局促狼狈地俯下身，再度抱住妻子，沉默着不说话。两人抱了很久后，他才缓过劲来，又重新去吻妻子。

“好了，没事了。”兰德抚摸着他的后背，揶揄了一句，“要是你晚十年当上总统，大概也用不着我来安慰你。”

克莱蒙斯被气笑了，支起身掐住兰德的脸，故作凶狠地说：“再过十年也照样干你！”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后，一起换了身衣服，穿戴整齐地下楼去解决问题。

克莱蒙斯毫不留情地开除了总统府邸的实习生主管，并且直接下令，不准实习生单独进入总统办公室，还要求安全主管每天随机检查特殊性别工作人员，是否按规定贴好抑制贴。那名Omega则按照法律规定被送到墨菲斯警察局拘留，总统要求严肃调查其意图。看上去略有些疲惫的第一夫人一直陪伴在侧，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出现就是对丈夫的信任支持。

不过这种事件的调查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警方只能查到那名Omega的账户在短期内里多了100万，来自一名供职于一家大型传媒公司的高官，且双方均表示，两人是情人关系，这笔钱是礼物。凯文给克莱蒙斯的情报表明这家公司与自由进步党的关系密切，甚至有前党内高层的配偶入股。但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以“扰乱公共秩序罪”起诉那名Omega。好在自由进步党那边在此之后没有了动静。

第一场电视辩论聚焦的是经济和社会政策。自由进步党候选人菲茨杰拉德如所有人预想中那样，攻击了克莱蒙斯政府的税制改革。

“对这个位子上的人的关键考验之一是，他能否清楚地认识到联邦所面临的问题的本质。在这个时代，联邦的主要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理惊人的赤字。我尊重总统先生，我认为他知道这一点。然而我们看到的事实是什么？本届政府难以控制可怕的赤字规模。”他这么说道。

“过去三年，我们被告知联邦政府将会有一个平衡的预算；现实却截然相反，我们看到的是近8000亿的赤字。现在，我们面临的重大问题是，我们的政府能否降低赤字，实现真正健康的经济复苏。我听说过的几乎所有经济分析，包括来自议会预算办公室的报告，都表示在下一个财年，即使经济增长处于历史高位，我们也会遭受超过9000亿的赤字。换句话说，随着经济增长，赤字规模也会变得更大。我的计划是通过公平的经济政策，将其降至国民生产总值的2%以下。我相信这是对领导力的考验，也认为联邦的选民们知道其中的区别。”

辩论主持人是一位知名政治脱口秀主持人，思维非常敏捷，提问也很刁钻。他对自由进步党的候选人提出了这样的质疑：“菲茨杰拉德先生，解决赤字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进一步削减政府支出。据我所知，总统已经向议会提交了许多提案来实现这一目标，然而在许多情况下，自由进步党都强烈反对这些提案。对于像您这样的杰出自由进步党人来说，鼓励负责任地削减支出，从而减少赤字，难道不是领导力的一个方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