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1)

毫针入体,宁展波澜不惊道:“州学有卞修远的人?”

“拿不准。”公孙岚摇头?道,“没?听世子殿下说起。”

“有人如何?现下一片鹅毛都别想飘出州学。”宁佳与道,“这条路不好走。”

“那位仁兄精打细算,不会将?此等大事全?押在州学一条路上罢?”景以承望入窈冥俨如无尽的暗道,“密室和医馆皆能通向客栈,是否也有别的途径可以进入冰窖?”

“另一条路就更难走了。常春堂的书房,”公孙岚为难地望着暗道,“确有类似这般的密道,比这宽敞许多?,轮椅也走得,通往寝宫冰窖。街市动乱,学宫亦是进出戒严,外人轻易不得入内;而常春堂眼下,里外定是那群带刀的官差。”

原是如此“不翼而飞”的戏法。宁佳与和宁展相视想道。

注视着老者施针、收针,宁展那身代?表少君地位的装扮是何用意?,宁佳与终于回?过味。她饮尽碗中水,抿了抿唇,正当开口,宁展发了话?。

“常春堂太小,丁点动静即刻招来源源不断的耳目和刀枪。以我们?今时的人手,密道可以进,追兵却杀不完,反要自缚其间任人截击。曹舍的人估计快到客栈了,我单独回?去,拖住他们?。阿宁。”

宁展起身佩上长剑。

“你从医馆后?门走,就近带几个?人,围绕宫学观测。若有戒备松些的空子钻最好,若没?有,半个?时辰后?,调集人手强攻,拿到那把钥匙,得手后?切勿恋战。这里就交给”

“殿下。”宁佳与搁下木碗,“钻空子,一人行动最佳,也足矣。”

宁佳与的“一人”,明显不是指代?以宁。

宁展决计孤身应对曹舍,自然因为曹舍再怎样对他使绊子,到底没?胆子让他死在汴亭,而临时起意?联手的同谋就大不一样了。

相安无事时,曹舍尚且拿背靠墨川的宁佳与当祖宗供着;放眼提刀见血之际,宁佳与在曹舍看?来不过是条纨绔养在门外的走狗,先前?叫得多?大声,现在便有多?碍眼。

“一人。”宁展转向宁佳与,“学宫的笔杆子,岂如装腔作势的山匪那般好对付?要是有何意?外,身边一个?证人也站不出来。”

“以宁兄弟善拼杀,留在医馆保护大家,能打消前?线的后?顾之忧。顺手牵羊的事,理应交给来去无踪的飞人负责啊。”宁佳与取下银骨扇拍在掌中,骄傲道:“教他们?抓不住一根辫子、碰不到一片衣角,何须自证?”

虽然宁佳与言语间颇有调和气?氛的玩笑意?味,宁展深知她果真有来去无踪的能力。今春嘉宁兵部,如非银骨扇锋芒太甚,那样沉静的夜,他竟全?然不觉宁佳与何时藏身屋顶,不知宁佳与尾随了自己多?久。

以宁佳与的身手,只要成?功潜入州学,脱身不在话?下。事后?,他也不必苦恼强攻的后?果。

面面俱到的提议,宁展接受得十分艰难。以至于曹舍一干人乌泱泱填满了客栈大堂,他仍在思忖宁佳与孤身赴险有几成?胜算,内心因此异常安定。

“老夫曹舍,拜见展凌君。”

宁展手扶圈椅,既不允曹舍免礼,也无起身回?敬的迹象。半晌,他慢吞吞抬了眼,默然如旧。

曹舍从雨中来,尽管左右跟着打伞的仆从,衣摆和鞋袜一路吸储的污水之多?肉眼可见。

如今谁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言而喻。

走道时,曹舍不以为奇。现下缦立室内,被雨水浸透的地方无不奇痒难忍,却不及漫无边际的等待更煎人寿,直逼他身心趋狂。

双方共处一片天地,中间如有天堑相隔。

一方好比尸居余气?,脚下踩着衣裳淋湿的泥沙。一方安闲自得,冠袍清丽,带履熨帖。

雨声劲烈,似要将?众官差的气?焰和曹舍的权势通统生吞活剥;又像独为座上那位尊贵优雅的君子欢呼歌啸,仿佛世间神力皆凭此人号令。

此人,便是主宰阴晴的王。

可他本该与那不中用的缙王一并?废在病榻上,何以如此无所畏忌地坐在这里施威?此人究竟握着什么东西,才能在云遮雾罩间显摆这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曹舍弓腰埋首,悬空端平的两臂抖颤久已。目不可视的重压碾得他几欲窒息,原本随势捎来的诘问和刁难再难脱口而出,只得无力示弱。

“......曹某人在此,拜见尊驾。今斗胆叩问,君贵体安否。”

宁展恍如双眼复明,两掌轻轻一拍,叹道:“哎呀,学正大人?您瞧,本君一病数日,不仅眼力差了许多?,腰肌和大腿也躺坏了。大夫不许起身,晚辈失敬,失敬。”

听得回?音,曹舍趁隙喘了口气?。

“曹某人不敢当展凌君大礼。只不知,”他犹自端着手臂,半信半疑地窥视宁展,“贵体安否?”

宁展双肘抵上桌案,轻声道:“学正大人希望本君安否?”

第123章 池鱼 “好个姐妹情深!拖走!”……

“你算老几, 敢挡你官爷爷的道!躲开?!”

踹门声响彻医馆,以宁踏着满堂怒号走向柳如殷,对为首的官差说:“她是”

“呃!小女?是”柳如殷收起拦挡的双臂,欠身道:“小女?是景安二殿下, 承仁君的使女?。”

以宁目光微诧, 尚未看清柳如殷神情?, 她便被那官差一把推了出去。

“什么仁君?我还圣君呢!听都没听过!同是小州的人,哪来的脸在你爷爷家?叫嚣!”

以宁快步赶上?, 以实拳扶住柳如殷的后心?, 待人站稳了脚,方压剑绕行。他停在柳如殷身前, 俯视堪堪到?他胸口的官差,道:“你说谁是孙子,谁是爷爷。”

闻言,胡乱翻找钱柜的人群一窝蜂靠了过来。官差人多?势众, 并不怕以宁手里的长剑, 嚣张地用刀面拍打以宁的脸, 嘲弄道:“嘿哟, 不知道谁是孙子?你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 老子就好好教教你这不肖孙。”

起哄和讥笑将以宁和柳如殷围在中心?,二人不得已缩短间距,背靠着背。柳如殷隐隐握拳, 无意擦碰以宁左臂, 不禁一颤。

以宁不再?迟疑,左手隔着绑带攥紧柳如殷的腕子。触及细腕的瞬间,他感受到?手中又是一颤, 侧首对柳如殷道:“跟着我。”

右手持剑出窍,“铮”一声逼退数人,尖端率先指定为首的恶棍,又依序扫过半圈的帮凶。他眼神凌厉,堂中霎时只闻吞咽。

“今日,是你们找死。”

那官差不自觉往人群中挤,边退边说:“你,操!放狠话谁不会?!兄弟们听见了,这刁民?要砍咱们的头在先!给老子上?就地斩杀,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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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凌君这是何意?”曹舍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