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临奚在太子移开的视线里,终于发现自己?此刻还是赤着身子的,他连忙将衣物拿起,窸窸窣窣地穿了起来,穿好后立刻回身请罪:“请殿下恕小臣无礼唐突之罪。”

已经不是第一次无礼唐突了。

早就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的楚郁,正回了目光,他想起身,可?身体太软,四肢使不上?力气,穿上?衣物的嵇临奚连忙将他扶起,被扶起来坐着的楚郁,看着这由树枝搭起来的窝,又看了眼两人湿漉漉的衣服,昨夜的记忆终于回笼。

为了躲避刺客的追杀,他跳了崖,他听见有人喊殿下,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有人抓住了他,抱住了他。

嵇临奚跟他一同跳崖,救了他?

本就昏沉的脑袋有那么一瞬又成了空白混沌的一片,楚郁张了张唇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是最重权力想尽办法往上?爬吗?为何要奔赴天白山来救他,这一救,在王相安妃,还有明王那里,就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

他给了嵇临奚能保全自己?的机会?,嵇临奚却不要。

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

许是天眷顾,今日没有下雪,也没有冰霜,出了太阳,嵇临奚一直在眼巴巴地等他醒来,现在他醒了,就要把他抱出去晒太阳。

楚郁实在没有力气出去了,身体只要一动,后背就是牵着的疼,只能由嵇临奚抱出去,就坐在树枝搭着的窝前,一点?一点?弯下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膝盖,晒着太阳。

他脑袋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一层雾在里面?,怎么挥都挥不去。

阳光落在身上?,刚感觉到一点?暖意?,风一吹过,就激起阵阵寒意?。

楚郁打?了一个颤。

嵇临奚忙把他抱回窝里,将头顶的树枝拆了,这样就不用吹到多少风,也能晒到太阳。

“殿下,救兵还不知道何时?会?来,趁着今天出太阳,小臣帮您把衣服晾干,穿在身上?就不会?伤身了。”他说。

楚郁知道嵇临奚说的是对的,但?当着嵇临奚的面?脱衣服,他真的做不到,况且脱了就是光着身体,嵇临奚这样的体贴之人,又怎么会?让殿下陷入这样的为难,说可?以?先拿他的外衣遮盖,等到干了再换。

“那你不晒吗?”

“现在还早,等殿下的干了,小臣再晒自己?的,小臣可?以?先晒里衣。”

楚郁犹豫片刻,答应了。

嵇临奚背过身去,楚郁呼吸一口气,解开腰间的腰带,然后抓着衣领,将湿漉漉的衣物一层一层脱下来,手上?的动作?牵扯后背,他蹙眉忍住,望着嵇临奚,一点?一点?把嵇临奚的外衣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好了,嵇侍郎。”

嵇临奚回身,就见自己?宽大的外衣盖在太子身上?,太子只露出一张脸,分明依旧沉静如水的神情,但?因湿润贴着脸颊的头发与发带,就像刚从水里捞出的小猫,而那小猫眼中?藏着警惕地望着他。

他的心就这么在胸腔里震颤不止。

原本感觉清醒许多的脑袋,在这一刻,又像是踩在云中?,一切都变得微微晕眩起来。

嵇临奚慌忙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用余光贪恋地望了一眼,手上?捡起落在地上?层层叠叠的衣物抱在怀中?,忍住嗅闻的习惯,他爬了出去,来到河边,先是将它们都放在水中?清洗一遍,而后用力扭干,捡起树枝,平铺在上?面?。

轮到洗自己?的,嵇临奚特意?离远了点?,令太子看不见他光屁股的样子,洗干净了铺在地上?晒着太阳,又一点?一点?挪回到窝旁。

脑袋实在昏沉得厉害,埋在嵇临奚外衣上?又睡了片刻的楚郁只觉得有一会?儿没听见嵇临奚的动静,睁开眼睛,也没看到嵇临奚。

“嵇侍郎,嵇临奚”他喊,正要爬出去找时?,耳边传来嵇临奚的声音。

“我在这里的,殿下。”

第190章 第 190 章(二更) 看在我为你做……

时间?慢慢过去, 拧得极干的衣物被?风与太阳拂干,穿上衣物总算人模人样?的嵇临奚,殷勤将层层叠叠的衣物给楚郁送了进来, 说:“殿下,衣服已经干了, 快些穿在身上罢。”

还裹着他外衣的楚郁, 轻声细语道谢, 却没有立刻动作。

嵇临奚是多心?思灵巧察言观色的人物,太子是最重仪容仪表的人, 披着外衣这么久都不曾规整套在身上, 加之现在迟疑的神情, 他就知道,太子定?是依旧全身都痛得厉害,脱衣已是勉强, 若是强行自己?穿衣,就会牵扯到伤口,加重内里的伤势。

他心?疼得狠了,心?知肚明知道太子在顾虑什么,便说:“殿下, 小臣闭着眼睛给您穿吧, 您昨夜落水, 身上受了内伤,身体?不宜动作。”

“早日把身体?养好, 待到救兵找到我们?, 殿下也能早日主持之后的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三言两句,便轻而易举将拒绝的后路堵死。

楚郁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抿着唇瓣,轻轻点头。

为了表明自己?真的不会偷看,嵇临奚将把头上那根青色发带解下来,绑在眼睛上,楚郁望着那根发带,视线飘了飘,嵇临奚却没注意到这些,他摸索着怀里的衣物,转而正人君子的姿态,将披在楚郁身上的外衣扯了下来,手?拿起放在膝盖上的衣物。

最先碰到的是肩膀与垂下来的头发。

嵇临奚心?知眼下并非是贪恋情欲的时机,眼下二人皆身处危难之际,太子更是伤痕累累,但他实乃色中小人,肖想了千遍万遍金尊玉贵的人儿,如今就在他的面前,两人近在咫尺,显香露玉,让他无动于衷,那可能么?

触手?的温润光滑,就已经叫他呼吸急促,小人的本性作祟,心?也如擂鼓,拍打个不停。

“抱……抱歉,殿下,小臣并非有意。”他结结巴巴说。

楚郁不言。

嵇临奚手?指颤颤,将亵衣为太子套上,而后隔着衣料,摸索着太子的身体?线条,试图让亵衣更贴合身体?,好穿接下来的衣物。

他不敢说,不敢说自己?眼睛虽然蒙上了发带,但依然能依稀看见蛊惑人心?的身体?轮廓,知道太子是极为敏锐的人,他只能装作自己?看不见。

或许还有一个解法,那就是闭眼非礼勿视,只嵇临奚就从来不是君子,此?等秾艳光景,他眼睛就像是被?吸住了般,压根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更别说闭上,他连眼睛都不眨,因为眨了一下就是暴殄天物。

宽掌碰到了太子的腰,纤细柔软的腰肢,像柳枝一般,在衣物下显出弯曲的线条弧度,嵇临奚用力咽了咽口水,他面上斯文端庄,正人君子,心?中却已和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了,满脸通红。

手?底下的腰身颤了颤。

就是这轻轻的一颤,险些让嵇临奚兴奋到失去神智,他呼吸乱了,粗粗喘着。

倘若他还是邕城那个厚颜无耻的色中小人,此?刻这大好时机,他大概已经忍不住扑上去了,但他如今只能忍住,因心?中怜爱之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