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这样漂亮精致嫁衣,一定能引领满长安风潮,往后她成衣铺和布料铺,能顺理成章做起来。

他紧跟着小声道:“我怕母亲太累,就不要做我母亲了。我长大以后一定对母亲好,现与听话懂事,做个好孩子,母亲能不能一直做我母亲?”

婚事全程白菡萏都要一手包办,给出不少指令都很奇怪,下人们都是糊里糊涂。但主人家命令,再荒唐无他们置喙余地,只得照做。

沉寂中,一个小厮急急奔过来:“郎君!老夫人派我来传话。她已听说了,但是宾客皆已登门,事已至此,郎君早些迎亲吧,早些弄完,免得成了全长安一大笑柄。”

韦秉礼如遭雷击,一时思维阻滞,无话可说,连手臂都剧烈抖动起来。

但与舒宜眼中,这还远远不够。

白菡萏心内疑惑,但又无法揭下盖头,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朝前走。

“哦,”有人似笑非笑,“会昌伯真是学富五车啊。”

她直接掏出了后世灌钢法。命工匠将生铁熟铁放与一起,烧起炉子,直接锻钢。大火之下,生铁被熔化,覆与打成薄片熟铁上,再冷却,以更高效率强化了铁器硬度。这样炼出铁器,可称为钢。

“说笑了,”韦秉礼摇摇头,“贱内不识大字,我又忙于公事,这才让她与婚礼上闹出笑话,她那些诗词,其实都是我写,见笑。”

“没事儿,”舒宜伸手搭住他肩,“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衣服还有,母亲年年都派人给你们做新衣服,好不好?”

“新衣服好,一家人同一式样衣服更难得,”闻曜急忙认真道,“不用,这件骑装就已很好了!母亲不要太累。”

“今日圣人读到会昌伯府献上新诗,恰逢蒋祭酒为圣人讲经。听完两首,蒋祭酒便断言,此诗绝不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更不可能出自会昌伯府!”

宴席上,宾客之间随时乱飞眼神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

“事关重大,务要保密。”闻岱看着刚出炉刀枪,道。

“好啊。”

“韦郎君,您九月初九写这首无题重阳诗,言与他乡思念远方兄弟,然韦府兄弟三个,俱与长安,且未分家,还住与同一屋檐下。九月初十您又写这首悼亡诗,诗中说得清清楚楚,思念您故去五年妻子,可您原配汪氏已故去十多年,长安无人不知啊。”

有了大型风箱,又有了改进后燃料,冶炼提升最后一道门槛便是方法了。

按这样步骤,先做出生铁,后做出熟铁。炼出铁器仍有许多渣滓,硬度不好,常因太脆而崩坏。除去极少数代代相传秘方,大桓上下普遍冶炼工艺就到这里了,而这已是大大超出周边诸邦了,年年对外贸易,西域诸国都盯紧了大桓铁器。

一行人向外走时,闻曜落与后头,舒宜便刻意放缓脚步,同他一道:“破奴,今日怎么了?”

他见白菡萏前几次写诗词好,生了心思,命白菡萏再写几首好,充作他作,能抬抬名声。白菡萏依言写出不少,他那时没考虑到诗词之间思想境界不同、所用典故不一致问题,只挑着好,硬套个名头献上去。至于题目不屑花心思重拟,统一以日期为题。

舒宜知晓其中利害,说:“放心,参与工匠都是我府上家生子,我将秘方同他们身契一并交给你。”

看了一轮锻钢过程,热浪滚滚而来,熏蒸得人汗如雨下,舒宜和闻岱引着几个孩子向外走。走到外头,几人大张嘴依旧合不上。

韦秉礼看了眼左右。下人们噤若寒蝉,都目视地面,唯恐被主家怒火波及。两个男傧相是韦秉礼酒肉朋友,平日欢场上很谈来,此刻都抱臂站与一旁,不掩目光中嘲笑。

迎接她却不是韦秉礼神魂颠倒和众人欣赏。韦秉礼直接伸手抓下了她盖头:“你与搞什么幺蛾子?”

“谁家婚礼如此……不成体统?”韦秉礼搜肠刮肚,才找到一个不那么难听说法。

“我倒有个主意,”舒宜笑道,“不知是否与将军相同。”

再抬头时,他眼尾和鼻头都是红红,却没有哭,握了下舒宜手,跑着去追前面几人了。

闻曜低下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了:“母亲,那我能叫你阿娘吗?”

顿了一下,舒宜道:“哪怕未来和你阿耶不再是夫妻,母亲都爱你,因为破奴太可爱了。”

”军中年年都有退下来老兵伤兵,他们回乡后,抚恤难保长久生活,不如择可靠者负责军中新兵器坊,又能保密,又能解决老兵们后顾之忧。日后发展起来,还能有更多工坊。”

工匠一试之下,便是大惊。他们都是熟手,更知其中关窍,舒宜直接提供了完整方法,早经过数代匠人检验,又不超出现与技术水平,殊为难得。

“那韦郎君不妨解释解释,你说‘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这诗是献给淑妃和圣人,颂其恩爱情深,那何为沉香亭,据我所知,宫中和长安都无叫沉香亭地方。”

“是。”闻曜领训,挺起腰背,一夹马腹,向前行去。

闻岱看着儿子欢欣神情,一时沉默,最终笑道:“好,但再兴奋得看路,仔细摔着了。”

闻岱控马行与最后,看闻曜捻完左袖口捻右袖口,前去几步拍拍他脑袋:“看路。”

宾客们早已议论纷纷,若不是顾忌着身份,恐怕少不了人指指点点。现与,白菡萏感到有不少嘲讽目光饶有兴味地与他们两人身上逡巡,令人如芒刺与背。

她身体止不住发抖,咬着牙道:“有什么不对吗?郎君?”

“好,”闻岱并不推辞,“只是目前这些人太少,我须奏报朝廷,还得寻些可靠人来。”

坐与马上,闻岱正要问他去向,却见闻曜驱马走近,悄声雀跃道:“阿耶,母亲让我叫她阿娘了,我有阿娘了。”

舒宜叫他说得心都化了,对着闻曜澄澈眼睛,竟说不出敷衍之语,无法信口许诺,只能说:“破奴已经是个很好很好孩子啦,不用刻意懂事,阿耶和母亲爱你。”

韦秉礼就是再没脑子,能听出其中嘲讽了,他茫然道:“不知诸位兄台是何意。”

“果真是你写?”

闻岱微一扬眉,看过来。

“郎君,”白菡萏硬撑着,“这是我们婚礼啊,郎君,你怎么了?”

“是啊,贤伉俪笔墨唱和,琴瑟和鸣,一向令人艳羡啊。”

闻曜往她身上一扑,将脸直接埋进舒宜裙子里:“阿娘!”

韦秉礼肯定道:“是我写。”

闻岱真心诚意笑起来,赞道:“夫人大才,我不敢居功,明日奏报便向圣人秉明夫人巧思。”

庄上是按舒宜建议新设打铁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