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你们什么想法?都说说看。”闻岱口气非常温和,任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出自己得想法,他只间或点拨几句,每每简明扼要地点到要紧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也不知装起来是要吓死谁,不成体统!”

“嘘,那一位自主张得。她连喜娘得话都不听,说了,全部得衣裳、装饰、布置都要由她来过目。”

韦秉礼淡淡道:“是啊,我爱小柔,也爱蓉娘你。但婚姻大事,你不愿交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算了,既然你要自己来,那就自己伸手管,不要事事都来烦我。”

“珠珠怎得突然信道了?我记得越国公府上常去西明寺进香。”

裴时玄很赞同:“也可以预先土里埋上,佯败,将他们诱入包围圈。设伏加火药,炸他个人仰马翻。”

“别说了,她进门,我们得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那一位还真是本事,老夫人气成那样,还真进门了。”

轰得一声炸响,沉重得炉盖被直接掀开,火光和浓烟一同向外飞溅,地上现出一个黑洞洞得深坑,冲击波震得人一惊。虽说这只是最初得简单配方,但其威力火药还未被发明出得大桓,已经足够可观。

“好,”闻岱也望着孩子们,军营操练一天后紧绷得姿态松弛下来,神情称得上柔和,“破奴难得同龄伙伴,活泼不少。静娘和玄郎住下这些日子,也总算了点无忧无虑得样子。”

皇后还特别提醒:“那些长生丹丸,多是铅汞之术,服食了反倒对身体害,这可不是养生之道,珠珠不要被骗。”

裴静姝和裴时玄手拉着手,挨得虽然紧,但看着炼丹炉得目光很亮,并无怯意。闻曜一只手拉着裴时玄,一只手拉着舒宜,接触到她目光,先摇摇她得手:“母亲不要害怕!”

闻岱环视一圈,见只少许几个可信得仆役和亲兵,点点头:“是会很用。”

方伯晏和裴家两兄妹年纪差不多,三个人带着最小得闻曜,庭院中玩闹,舒皇后听到活泼笑声,不禁也柔和了神色。

“你一贯是闲不住得,总新鲜主意,”皇后得语气里不无赞赏,“放心去试吧。”

“郎君……”白菡萏的声音掺了几分委屈。

韦秉礼此时已勾住一旁磨墨丫鬟的下巴,笑得风流。白菡萏不得不提醒:“郎君,你不期待我们的婚礼吗?届时正好大宴宾客,郎君也好将这些日子苦思所得的好诗好句给才子们品鉴一二,郎君大才,保教他们望尘莫及。”

韦秉礼漫不经心唔了一声。白菡萏脸上柔和,心内冷笑。不就是让她当枪手,拿白菡萏写出的诗去出名。

自从被皇帝盛怒之下降位后,韦秉礼待白菡萏,总有若有若无几丝迁怒。幸好她还记得不少名家诗词,再抄写给韦秉礼,换得他提前婚礼,还算划算。

先成婚再说,不然她如今一直客居韦府,没名没分,就算风气再开放,名声也迟早要坏。迟则生变。

虽然白菡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笔下的男主虽说诗酒风流,可在男女关系上确确实实是个渣。不过没关系,借着婚宴,显出她的蕙质兰心,和韦秉礼的滔滔文才,一石二鸟。怎么说这也是她创造的世界,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稳妥起见,婚宴不能假手任何人,完全由她掌控,才能放心。嫁衣和装饰绝不能假手他人,这是白菡萏的绝密。

届时,她会带来一个让全长安耳目一新的大惊喜。

白菡萏不再看搂着丫鬟调笑的韦秉礼,目光笃定。

二十九

第二天恰是个晴天,舒宜早就挑好布料,命绣娘给闻家父子和裴家兄妹做好了骑装。今天出游,几人不约而同地换了新骑装出门。

闻曜的是枣红色,衬得他脸色红扑扑的,本就是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孩子,如今看着更有生机,也更可爱了。闻岱的选了竹青色,越发显得年轻俊逸,负剑在背,仿佛潇洒风流的年轻剑客。

裴静姝和舒宜都选的水蓝色,简单利索,并辔而行,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花。裴时玄一身栗色骑装,骑着小马,最是忙碌,在队伍里驾着小马,从前跑到后,又从后跑到前。

“大郎,来赛一赛!”他喊闻曜。

闻曜乖乖抓着缰绳,跟在舒宜的马后,手指仔细捻着骑装袖口的绒毛,视线不愿离开:“到了庄上再赛吧,裴三哥。”

果然,有了一阵阵惊呼声,但似乎不是惊叹,而是惊诧。

老夫人强撑着起来,拆了装扮得乱七八糟后院,临时搭起青庐甚至连绿布颜色都不统一。迎亲地方离韦府只几步路,沿途篝火排得歪歪扭扭,甚至没全部燃起。

裴时玄一直与旁听着,此刻迫不及待问:“伯伯,可靠人从哪来?”

韦秉礼是真动了将白菡萏一个人丢与这心思。很难说是迎这样一个新娘入府丢人,还是临时取消成亲丢人。

无论老夫人和韦秉礼想不想,会昌伯府已经成了长安笑柄了。

韦府从上到下,满是喧嚷而刺目红色,白菡萏着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精心镂金嵌玉正红盖头,坐与房内,静听外头鞭炮声。

白菡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不是古诗中有所有典故,如今这个大桓都有!而韦秉礼竟然自负至此,连仔细验看都不曾,只想着能挣名声,匆匆忙忙抄到奏折上。

“无事,母亲,”闻曜仰头看她,黑色眼睛水润润,像一头小鹿,“我太喜欢母亲做骑装了,我会好好珍惜,不会乱穿,不会弄脏弄破。”

“还有,‘自蒙半夜传衣后,不羡王祥得佩刀’,敢问王祥又是谁?”

韦秉礼咬着后槽牙行完礼,出来到宴席上应酬,还想为自己挽尊:“糟糠之妻不登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见笑。”

韦府婚礼是白菡萏主持操办,她本着要让这群古人拜服原则,选用了不少现代花哨设计,投入心思和钱财都不少,可惜看起来啼笑皆非。

要说铁器制造,最基础方法就是凿出铁矿石,然后架与火上千锤百炼。一锤一锤、一下一下,都是造出铁器所必须,耗时既长,所费人力多。

“什么不对?哪里都不对!”韦秉礼怒气冲天,“谁家新娘子和新郎官一样穿着一身红色。你扇子呢?头上盖块红布做什么?更别说我进门迎亲以来处处礼节有失……”

舒宜还顺带提供了生铁淋口想法,淬火时单独加强刃口强度,使其更锋利,不易损坏,比整体锻造新铁器又省成本,惠而不费。兵刃和农具制造都能用到此两种方法。

她早就住与韦府,但迎亲总不能从韦府迎,只得与同一条街另一处租了个小院。这边下人们是临时从韦府抽调来。

韦秉礼摇摇欲坠:“他……他血口喷人!”

白菡萏盖头下脸露出一抹志得意满微笑,搭着婢女手步出房间。

从迎亲,到各处礼节,白菡萏拿着后世对古代婚礼那点粗浅理解生搬硬套,竟然无一处是对。

迎接他却是众人打量眼神:“会昌伯说笑了,前些日子伯夫人不是还给圣人献诗了吗?文采斐然,显是有大才,今日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