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不过连漪从来没听到过,或许听到过,但瞬间就被她没心没肺抛至脑后,认为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欺负到她头上来,依旧我行我素。

这天下午出门,离上次连漪陪着谢温去镇上医院眼科检查刚好一个月,到该复查的时间。

连漪坐电梯到一楼,单元门口处,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弯腰看着电表箱,电表箱玻璃盖反光的缘故,有点看不清晰,他躬着身,头压得很低,脖子伸老长,像是只探出头的王八。

察觉到电梯门打开,男人慌了下,随即又抬手压压鸭舌帽,直起身子。

连漪走出电梯就瞧见这么个人,感觉在小区里从来没见过这号人,她拧眉直接不客气道:“你干嘛呢?”

看个电表箱看得这么猥琐。

男人微抬头,鸭舌帽下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微闪:“我来……”他扯起嘴僵硬笑了笑,“这几天家里用电太多,我看看电表是不是故障了。”

连漪没什么表情哦了声,撇撇嘴,扭回头推开单元门出去了。

和谢温约定好了在医院门口见面的时间,连漪陪着谢温去眼科复查,一个月的药吃下来,谢温说效果不大,偶尔还有点恶心想吐的时候。

坐诊的医生再查体,嘶了声,眼镜滑落在鼻子上,眯着眼,从镜片上方投来视线:“先去做个oct,严重的话得住院。”

“住院?”

“对,得看你检查后眼睛具体的情况,住院治疗大概一两周的样子。”

谢温没说话了,连漪被她起身拉到外面:“二婶,不去做检查吗?”

谢温摆摆手哎了声,不在意道:“做甚检查呢,上次医生不开了药吗,我自己再去药房抓点吃吃。”

“那怎么行!”连漪瞪大眼,“你不是说没什么效果吗?”

“有效果有效果。”谢温往外走,连漪拉不住她,她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你二婶这也就是个小毛病,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呢,上次检查开那么多药够了……再说,这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得要多少钱……万一住院,家里忙不开,你二叔我还得每天去给他送饭……”

钱,时间,固执己见的陈旧观念,总有一样让谢温不肯再做检查。

上次劝谢温来医院已经让连漪费了好大口舌,见谢温这样,她撇嘴不高兴,也不是没有脾气,在心底忿忿说了句费力不讨好,也难得再管谢温了。

拒绝了谢温一起回家吃晚饭的邀请,连漪抬手拦下出租车,家里的零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自己又去超市买了几大包薯片饼干汽水。

从超市回租房小区,途中会经过汽修一条街,连漪和几大包零食坐在出租车后排,无意识向窗外投去视线。

见到写着鸿盛修车行几个大字的红色招牌,她思路一下子回笼,冷哼一声,把头转了回来。

-

今晚是个暴雨夜。

夏日里一场瓢泼大雨突然席卷整座县城,电闪雷鸣,呼啦啦的风将路两边为数不多的绿植吹得摇头晃脑,几乎连根拔起。

路边街坊收起摊位,撑伞而过的行人步履匆匆,私家车挡风玻璃被豆大的雨砸得砰砰响,开得飞快。

电视机狗血连续剧的声音开到最大,几乎掩盖窗外的雨声,连漪盘腿坐在租房柔软的沙发上,刘海用夹子乱七八糟地夹起,额头饱满,一张脸光滑皎洁,穿着粉色hellokitty睡裙,一只手拿着遥控器,一只手在黄瓜味薯片袋里掏掏掏,是正在看电视。

狗血连续剧上头又刺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逢精彩处总会强行插播进来广告。

此时电视里男女主正含情脉脉地对视,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朝着对方嘴唇怼上去,画面陡然一转,是长达九十秒的广告。

连漪蹙眉很是不高兴地嘟囔了声,熟门熟路按下遥控器上的静音,低头认真寻找薯片袋子里最后剩下的几片小薯片。

门外的异样声也就是这时候传来的。

沙沙沙,像是有人在抖落雨衣上的雨水。

两梯四户的小区,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人在住,伸进薯片袋子里的手一顿,连漪面无表情跳下沙发,赤脚轻巧走到门边,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没有人,空空荡荡的一条过道。

刚才的声音像是幻觉。

就在她心脏从喉头落回到胸口时,天边突然一声惊雷,轰的一声。

电视熄屏,客厅灯熄灭,雷电击中电力设备,巨大的电流冲击使设备过载,温度升高,电路中断,整个出租屋内彻底黑了下去。

连漪头皮瞬间发麻。

她不敢在黑暗的地方多待,哪怕一秒都不行自从那年有人报复连启屿和祝容,故意损坏别墅的电路,导致她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别墅电梯里快两个小时后,连漪再也不敢去或者待在任何没有光亮的地方。

所以那次吃完烧烤回去,楼道间的声控灯坏了的时候,她才不敢一个人上楼梯。

连漪在心底尖叫,她恐惧得想吐。

窗外雷声暴雨不歇,亮起的手机屏幕照映出连漪发白的一张脸,右上角的信号在暴雨天中受阻,信号显示是一个苍白无力的“E”,没有信号,消息发不出去,甚至连110也无法接通。

猫眼已经看过,门外没有人,连漪深呼吸几口气,咬紧牙关打开出租屋的门,浑身颤抖着跑了出去。

连漪直接穿着拖鞋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楼道内有应急灯绿油油的光,她不敢坐电梯,但也正是这一点救了她三个早已踩好点的男人正坐着电梯从一楼往上,待坐到顶楼,看见打开的安全通道门时才反应过来连漪走楼梯跑了下去。

打开单元门,被黑暗吓到的惊慌还没散去,连漪看见背后的电梯门也随之打开。

三个穿着雨衣的男人从电梯里面色沉沉地走出,其中还有一个是她下午出门时见过的鸭舌帽男。

连漪脸色更加白了下去。

今晚好像所有的倒霉事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连漪喊不出来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害怕,要是放在平时可能还好,她甚至还能和三个男人骂回去,但偏偏是今晚,这个骤然黑下去的出租屋,这个暴雨如注的夜。

她往外面跑,小区入住率低,现在还醒着的人寥寥无几,没人能注意到她,她住的这栋楼紧邻着小区的侧门,保安不在门卫室,估计是接到反应去查看受损的电路去了。

“跑什么啊妹妹!有人在追你吗?”

“停下来给我们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