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三个男人在后面阴阳怪气假笑。

连漪直接从侧门跑了出去。

连漪从来没有走过这道门,她一直都是从小区正大门进出,甚至根本没怎么注意这里还有道侧门,而侧门外居然是汽修一条街。

快九点了,汽修店也纷纷关着门,卷帘门紧闭,一片漆黑。

后面三个男人跑得很快,几乎快要扯住她的头发,连漪尖叫一声用力挣开,只在慌乱之中忽然瞥见前面出现一星半点的光亮。

她想也不想冲过去,然后直接撞在从鸿盛修车行里走出来、正准备拿钥匙锁上卷帘门的连宣山身上。

连漪怕得要死,只紧紧抓住面前人的手臂,用力到指甲将连宣山掐破皮,声音颤抖:“有,有人追”

被人猛地扑过来抓住,连宣山先是蹙眉,待看清是连漪的脸和狼狈的造型后又有一丝的怔忡和惊讶。

不过后面三个穷追不舍的男人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修车行外大吵一架后,两人小半个月没见,甚至都以为不会再看见对方。

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片混乱之中,连漪浑身颤抖,只觉得连宣山先是看了看跟着她追过来的三个男人,又挑眉看了看狼狈的她。再然后,连宣山扯着她的衣领,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她拎到了他的背后。

三个男人紧跟着追上来,瞧见连宣山的动作,凶恶嚷嚷道:“干嘛呢,少他妈管闲事不懂?”

连漪还是在连宣山啧了声以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放。

她稍微回过来点神,胆战心惊地松开连宣山。

连宣山没说话,他弯腰,不知道从哪里捡起来根铁棍,在手中随意掂了掂。

“三个大男人大晚上地追着一丫头跑。”连宣山撩起眼皮看了眼依旧噼里啪啦落着的大雨,再把视线落回到三个男人身上,他脸上没了表情,有点不耐烦,“要脸?”

怪咖

雨没有停。

甚至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仓库里淋不到雨,但挡不住呼啦啦的凉风吹到身上,有点冷。连漪抱臂站在鸿盛汽修行的仓库里,牙齿打着颤,心跳跳到几近爆炸,直愣愣地看着连宣山和三个男的扭在了一起。

和她想象中的,或者是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打架完全不一样,没有花里胡哨的格斗技巧,什么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等乱七八糟的炫酷架势统统都没有,只有男人之间最简单的肉搏,力量与力量的较量。

连宣山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挥拳出去的时候肱二头肌往下到指浅屈肌的肌理线条绷得笔直又悍厉,他一拳直直砸上最前面人的面中,那人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躬着身痛呼。

另外两个人见状对视了一眼,一起冲上来。

连宣山面不改色,手拎着细长铁棍的末端挡住其中一个人的拳头,再一脚踹中另一个人的胸口,将人踹得老远。

连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在看见最开始被击中面部的男人抬起路边的红色广告牌朝连宣山冲过去的时候她心脏快跳出胸腔,紧跟着连宣山沉着脸躲避开,再是狠狠一铁棍敲上那人的腰部。

顷刻之间,三个人里面只剩下一个男人还站着。

男人没再继续冲上来。

他们也就是看见连宣山一个人杵在连漪面前,势单力薄,这才贼心不减,没成想连宣山这么能打,瞬间撂倒了他们三人之二,眼瞅着打不过,到嘴的肥羊要飞,只好搬出背后的势力:“喂兄弟,我们是痞老板的人,痞老板知道吧?”

连宣山沉默盯他一眼,没说话。

连漪眼睫毛猛颤了下,盯着前面连宣山的背影。

“想逞强英雄救美嘛,都是男人能理解。”男人咬牙嘶声,甩着刚刚打在铁棍上的手,他身后两个倒地的男人也捂着伤口慢悠悠站起来,“不过这丫头我们可盯梢老久了,就这么让你给截了说不过去吧?兄弟你叫什么,哪条道上混的?”

剑眉微扬,丹凤眼眼里似笑非笑的轻蔑一闪而过,连宣山转回身往汽修行里走,铁棍被叮啷哐啷随意丢在一边,他根本没打算搭理这三人。

三个人表情愤怒,但又惧怕再和连宣山动手。

连漪不明所以,同样神色错愕,她看看头也不回走开的连宣山,又看看还站在雨里的三个男人,她咬咬唇,最终选择转身跟着连宣山追上去。

连宣山身高腿长,步子跨得很大,连漪得小跑起来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痞,痞老板是谁?”劫后余生,连漪小口喘着气,追着他问。

连宣山没说话,他掏出钥匙重新把修车行的卷帘门掀开,走进去。

从仓库到里面办公室,再经过一条长又狭窄的过道,连漪和连宣山一前一后,沾了水的鞋子在地面上一路留下深色脚印,两人的脚印时而重叠时而错开,最终在一间休息室里停下。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休息室,乱放着几个衣架,还有几张小板凳,应该是留给修车行里的员工换衣服用的。

连宣山全身被雨水淋湿得彻底,他走到衣架前,把上身的无袖背心脱下来挂上去,蜜色的流畅背肌猝不及防撞进眼底,连漪不敢看,下意识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她还穿着居家的人字拖,涂着亮晶晶指甲油的脚沾上不少逃跑时溅起的小泥点。

“喂……”

连漪别别扭扭出声。

连宣山只冷着脸从她面前走过,身上是闷闷的汗湿味,他赤着上身,脖子上围了一条起球泛黄的白色毛巾,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搜出来的塑料盆,一只手拎着干净的衣服又走了出去,很快,连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外面有个水龙头,是连宣山打了点水随意冲了一下自己。

自己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连漪后知后觉感到无措,羞耻,尴尬,她站在这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一会儿,水声停了,连宣山换了身行头出来,他用毛巾擦着脑袋,连漪抿唇,别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秒,她眼前被一大片白色糊住,有什么干净柔软的东西被连宣山丢过来盖在了她头上。

是一条崭新的大毛巾。

毛巾大到几乎能盖住整个身体,连漪不情不愿,毛毛躁躁把自己裹住,觉得自己像一只又胖又丑的蝉蛹,她开口,嫌弃又烦躁:“你这个点才关门下班?”

说到这里连漪其实有点后怕,要是她晚来几分钟,说不定连宣山已经关了修车行的大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