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1)

好甜。

赵清弦悄然把手按在她后腰,不愿深究这到底是糖的味道,抑或是名为满足的蜜意。他吻得愈来愈深,贪婪地索取她嘴里的糖份,直到那枚指头大的石蜜糖被交炽的体温融化近半,化作清甜的水汽徐徐荡开。

什么血腥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情难却

沐攸宁尝到甜头,几乎都要忘了肩上还负著伤,直至赵清弦被亲得颈脖通红,一副快憋得窒息的模样映入眼帘,她才回过神来,想起屏风后还躺著一个大活人。

难怪他硬要将那些低吟吞进腹中。

沐攸宁一脸得意,却也没再乱撩拨,生怕最后受不住的人会成了自己,把他敞开的衣领随手一拢,门也不走,翻窗逃去了。

被留下的赵清弦哑然失笑,回味半晌才慢悠悠地擦去嘴角水渍,整理好衣服步至澄流身旁。

他横刀在手心一拖,瞬间有鲜血涌出,赵清弦当即握拳抵在澄流嘴边,让血慢慢流入他口中,同时低声念咒。

澄流醒来的时候,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什么东西钻进脑中,在里面四处游走,片刻不得安宁,抬手一摸,手腕传来刺痛,原是被割破了,看起来像被刀刃所伤。

「醒了就回自己房间。」

然未容他细细回想,就被赵清弦冷言打断思绪,澄流才刚清醒,此际犹在梦中,只觉浑身酸痛,他拍了拍脑袋,语气哀怨地问:「怎么多待一刻都碍著你似的?」

赵清弦垂手面向澄流,他的血能解毒,亦有可能衍生别的问题。方才喂了澄流半晌,唯恐生出意外,几乎是刚移开拳头就施用定身诀将他捆住,赶在他醒来的前一刻松开咒诀,装作无事地骂了句:「蠢死了。」

「我记得和他们分开后直接来找你,走到院门就嘶。」澄流吃痛地摸了摸头,臂间的酸楚愈发清晰,口中更是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甜腻,当中又夹杂了些许腥味,他百思不得其解,抬头问:「我怎么了?」

确认过他是真没记忆留下,赵清弦暗自松了口气,谎话说得顺溜:「谁知道你怎么了?沐姑娘来寻我时说院门躺了只黑熊,走近才看清是你。」

「什么黑熊!」

澄流急得破口大骂,他修习的剑术讲求一击必中,故身形并不魁梧,若著冬衣,看上去更是和瘦削的赵清弦相仿,如今被他这般调侃,澄流几近崩溃,顾不上回想,嚷道:「好你个赵清弦,你不是许诺身量高者为尊吗?来看看,如今应当我高出……」

他捏著手指在两人头顶乱比一通,朗声道:「高出一个指头!算起来你这是大不敬!」

赵清弦余光瞥过他额角已淡去的黑点,披著外衣上前揉了他头发一把,笑得不怀好意:「不敬?先不论你才高那么丁点,道出事实又有何不敬的?」

澄流故作痛心道:「赵清弦,你答应过的,出尔反尔实在要不得。」

「少时戏语早不该作算,你偏要记住这些不中用的,现下还想拿来压我?」赵清弦掩唇咳嗽,指向他松散的发冠,戏笑道:「澄流,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澄流剩下的斥驳全被堵在喉咙里,他下意识望向铜镜,没有面具的遮挡,镜中人扭曲的表情一览无遗,配上满头乱糟糟的模样惹得赵清弦笑意更深。

铜镜的人怔然愣住,澄流望著镜内的自己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声开口:「赵清弦,我愈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

澄流站在桌子的另一侧,直视赵清弦:「许多都模糊得仅余轮廓,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那……」赵清弦轻唤,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小时候偷溜进房里的那只花猫呢?」

澄流稍顿,剑法的心诀如古书的字迹般剥落,双亲的脸庞亦被时间冲刷变淡,唯独那只突闯的猫,竟叫他记得真切。

原该不受拘束的野花猫,在二人面前却异常地乖巧,不值一提的几顿喂食,在她眼中却成了足以性命相护的好,甚至成了一道催命符最后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澄流觉得,他是知道赵清弦的心思。

「你可真是一朝被蛇咬。」

赵清弦闻言抬头,故作镇定地倒了杯茶。

澄流难得加重了语气,话有训斥之意:「人和动物又怎能相提并论呢?你知道她没那么脆弱的。」

赵清弦罕有地露出一副受训的模样,盯著浮在茶面的叶梗,轻声应道:「我知道。」

他无非就是怕重蹈覆辙。

那段连他都刻意忘记的回忆像被破除封印,零散的碎片凭空相接,正无情地映出他心底最不愿直面的结果。

那年的两人满九岁,尚在无风无浪之时。

***

赵氏祖屋。

九岁的澄流迷糊地睁开双目,带著暖意的金光晃得他再又闭上眼睛,清晨第一束阳光推窗而入,耳边不合时地响起咣当声,仿佛一只花猫带著春意冒失撞进房间。

花猫?

「赵、赵清弦!」赵澄流一个鲤鱼打挺站在床上,一脸错愕地把身边的赵清弦拍醒,吃吃地道:「那是、那是花、花花花花猫?」

赵清弦翻身看去,神色嫌弃,丝毫不想给予反应,冷声道:「不然呢?瞎子。」

言毕,他便以被子蒙头,不再理会。

赵澄流犹在梦中,蹑手蹑脚地把砚台扶好,缓缓伸手凑向突闯而来的野猫,自以为动作极微地在猫背上摸了一把毛被太阳照得暖哄哄的,或许寻常有人喂食,也或许牠狩猎技巧好,反正那身皮毛油亮亮的,手感柔软顺滑,实在叫人流连忘反。

「流连忘反……不是这么用的。」赵清弦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终是选择起床梳洗准备晨练。

「随便啦,你赶快来摸一摸,牠不怕人的!」

「不要。」赵清弦正在缚头绳,望著他僵硬的双手笑了笑,严词拒绝:「我不喜欢动物,脏。」

赵澄流看著外面天色渐亮,明知道快没时间了,却根本舍不得松手:「赵清弦,牠真的好软啊。」

「别胡闹了,要是喜欢就别拘著牠,你忘了赵洛衡养的鸟被师父发现那回吗?」赵清弦低头与猫对上了眼,心中涌现的竟是一阵难言的不安,他皱起眉头,还用手势辅助:「啾啾的两下,鸟和暗器一起叫,晚上还被厨娘烤了吃。」

「别提那恐怖的事啦!那是他不小心,只要我们谨慎点不被发现就好了。」

「牠这么软,就叫团子吧!」赵澄流跑到柜子换了套衣服,想起二人习武时间偶有错开,便擅自决定:「说好了,谁下课早些谁就回来喂团子,啊,我还是抱牠去花园那边算了,牠也能晒晒太阳……欸欸你怎么就先走了?等我一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