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刚从泥流里抱出的?奶娃娃因着?大人们的?吵闹啼哭,她的?父亲赶忙去抱去哄,一边摇着?娃娃,一边解开自己的?胸襟,袒胸露腹地要去喂.奶。

段乞宁微微睁大了些眼瞳,崔锦程唤她一声,让她收回看向那名奶爹的?视线。

不怪她好奇,原著对这里的?繁衍这块作出好多私设:孩子是女人们生的?,实际喂养的?责任却在?男人们身上。在?这里,出门在?外、务工、务农或者从军的?女人们都有产假,临盆时回乡生产,生完孩子继续回去上班,孩子就留给家里男人喂养。他们在?妊娠蛊的?催促下,会刺激胸.部发?.育和膨胀,能?够产生满足婴儿成长的?奶,故而?受着?妊娠蛊的?男人,胸口要比正?常男人隆起些。如此,他们这样?的?特?征倒是和女人们天?生的?胸口相像,妊娠能?让他们和女人们相似,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标志,男人们都以身怀妊娠蛊为荣。

对于女人们而?言,生孩子就如吃饭喝水简单,不回家生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在?外地生完孩子,自然就在?外头找个夫郎养着?,所以常常可见怀了孕的?妻主出门打工,逢年过节回来,带回来一大一小的?景况。当然,女人们自己哺育婴儿也是可以的?,只是鲜少?会有女人这般做,因为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业需要打拼,没空在?奶孩子这些琐事上亲力亲为!

眼前这个,当是妻主生完撂在?家里头的?,那个男人手法娴熟地哄着?吃饱喝足的?娃娃入眠,段乞宁觉得稀奇少?见,视线又挪了过去。

身侧一紧,崔小少?爷贴了过来,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侧:“宁姐姐喜欢孩子吗?”

问出这话时,少?年耳根更红,呼吸都腼腆到有些灼热。

知晓他误会了,段乞宁哼一声道:“不喜欢,最烦小孩了。”

她侧过身搂住少?年的?腰肢,捏着?他刺青附近的?肉,掐死他最后那点为人父的?憧憬:“以后也不会要,不要再同我道这个话题。”

崔锦程敛了敛睫羽,“嗯,我都依宁姐姐的?。”言罢,他酥麻了一番,软在?她的?怀中。

那孩子哄睡后,男人们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从大幽风土人情聊到大延和大莽交战,大延派出屡战屡胜的?顺国大将军邵冬夏领兵北战。

“又要打仗了?”

“可不是,听说大莽的?小凰子在?咱们疆域走失,大莽这才?一气之下侵.犯咱们。”

“不会打到咱们这里吧!”

那人叫他放宽心?:“打不着?打不着?!爱咋咋地吧,全?死了算了!”

抱娃奶爹不赞同那人如此极端的?想?法,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背过身去,抱着?娃忧心?道:“也不知道大莽小凰子到底去哪里了,还活没活着?……”

段乞宁收回视线,无意?识地搓着?自个半干的?衣裙,她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大莽小凰子还活着?,就在?这里,便是刚刚她废了好大力气从泥流中救回来的?少?年。

段乞宁和拓跋箬于赫连晴的?接风洗尘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少?年模样?出众,即便混迹在?舞郎堆里,也足以叫她过目难忘。

遥遥一眼,段乞宁就认出了拓跋箬,当下不顾凶险赶去营救。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与赫连晴那层隐秘的?关系,或许会成为段乞宁趁手的?棋子也不一定。

思及此,汪娘子那头传来消息,“宁少?主,他醒了!”

段乞宁睁开眼,当下动身前往那头,崔锦程的?身侧落了空,他有些讶异地望了眼她匆匆而?去的?背影。

好像宁姐姐对那个少?年很在?意?呢,是他的?错觉吗?这样?想?着?,崔锦程也很快动身,随段乞宁来到道观那头。

道观中为数不多几间厢房,段乞宁占了一间去,此时罗汉床上正?躺着?的?是拓跋箬,他在?汪娘子施针后悠悠转醒,第?一眼瞧见位陌生的?郎中有些警惕,蜷缩被褥往床内缩了缩,视线拘谨地打量着?四周。

同为男子的?某个暗卫上前安抚:“这位小公子,你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拓跋箬摇摇头,“这是什么地方?”

“道观,”段乞宁的?声音随她人影一并出现,负手走上床头阶,“暴雨冲刷导致滑坡,泥流肆虐将村庄冲毁,这里是为数不多受灾较小的?地方,道长开放给大家避难。”

段乞宁对上他的?眼睛,拓跋箬见旁人的?眸光都是戒备和茫然,看向她的?目光倒是友善几分,自然有些眼熟的?成分在?里面。

拓跋箬哦了一声,随即看到段乞宁身后跟着?的?默不作声的?崔锦程,倏然眼底精光一闪。

他反应很快,屁股往床外段乞宁的?方向爬了些,掀开被褥曲着?腿,殷勤地面朝她,更是用手激动地扯住她的?衣裙,喜极而?泣:“宁姐姐,谢谢你救我!我终于寻到你了!”

只这一句,汪娘子和其余众人皆神色讶异,段乞宁眉色微变,崔锦程则脸色瞬僵。

第102章 第一零二章 霸占

崔锦程在怔愣之后如遭打击, 很快意?识到:他认识段乞宁,且对她的情谊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叫得如此親昵。

很快,段乞宁的反应也给了崔锦程当头一棒, 捶得他骤然?咬紧唇瓣, 胸腔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段乞宁既没推开?拓跋箬的手, 又对他语气?柔和着道:“我記得你,小满凰宫接風洗尘宴上, 你是名舞郎。”

“对,是我!”拓跋箬借机兴奋地?牵住段乞宁的手, “太好了宁姐姐,你記得我!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我的呢……我是为了你才进宫赴宴的, 练了那么久的舞, 就是为的见上你一面!我也没想到, 我们会在这里在此碰面, 你还救了我!我……”少年?激动地?抹泪。

段乞宁不知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第一时间接话?, 佯裝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么个?美人落泪。

汪娘子八卦的劲儿很足,问?出了旁人碍于?身份不敢问?的问?题:“宁少主,你们这是旧相识?”

“倒也不算。”段乞宁扯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的和蔼模样,面上讓人瞧不出端倪。

拓跋箬望了望汪娘子和其他眾人,又望了望段乞宁,将雙手撤回,擦拭眼角泪滴,略有些羞赧地?道:“我与宁姐姐確实称不上旧识,原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他用娇羞的眸光打量段乞宁, 缓缓朝眾人道来缘由,还特地?给自?己编造了个?假名:

“小男子名唤若竹,瞧着像大莽人,是因为我出生在雪州边境,有些大莽血统,宁姐姐你在雪州南部驻扎时,我就在隔壁部落。除夕之夜,你扮演火神?大人形象深入我心,我为你那英明伟岸的模样一见倾心、为您倾倒,待你启程回晾后我便追你一道,也南下入京晾。”

“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你的身份,宁姐姐,为了能在接風洗尘宴上见到你,我这就去了教坊司研习舞曲……只是我实在笨拙,学不会,倒是在宁姐姐跟前献丑了……”少年?道完,霞飞雙颊,很是羞涩。

有人心道大当家的艳福不浅,也有人提出疑惑,“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还没听说?过教坊司是想去就去的地?方,你怎么进去这般容易?”

拓跋箬眨眨眼道:“姐姐有所不知,说?来惭愧,我其实用了些旁门左道,我母族为雪州望族,在朝堂上有说?得上话?的人,是我递信苦求良久,那位大人才松口给我放进去的,至于?是哪位大人,恕小男子无言相告。”

那人倒也没想着追问?那么细致,好奇他怎会出现在此处。

拓跋箬又道:“凰帝陛下暴.虐症发作,京中早有消息传出,我心里实在不安。偏这时我偷溜出部落来往京晾的消息传到母親耳里,母亲勃然?大怒派人要将我带回去,我实在没有办法,躲藏到京城好友的商隊中,随商隊一同南下,哪知道会遭遇劫匪追杀,还遇上这么凶猛的暴雨,商队伙計在和劫匪搏斗中死的死伤的伤,暴雨将商队的货物都?冲散了,也把我们一行人都?冲散了,我落了单,又被泥流卷进……”提及此,少年?的眼眶含泪,染上可怜的殷红,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眸底深处布满惧意?,缓了一口气?后再度牵住段乞宁的手:“宁姐姐,今日?要是没有你,只怕我早就会死在洪流中了,您当真是若竹的火神?大人,请受若竹一拜。”

言罢,他放下膝盖、跪在床头,朝段乞宁行了个?朝拜礼,雪州游牧民族在瞻仰他们的神?明时常会用到的礼节,举手投足尽显虔诚。

茶肆伙計们见多识广,也没有瞧出任何不对。

段乞宁在他展平双臂叩首时,将手垫在他的额头上,扶起少年?,“不必如此,你我有缘,今日?救你也是顺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