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则是愤怒至极,满脸通红地喝道:“你这个大胆的丫头,竟敢胡言乱语!”

“放肆!”

原本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赢朔公公,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竟敢对嘉庆县主无礼,真是罪该万死!掌嘴!”

章夫人素来自诩家门显赫,地位尊贵,然而至今未能获得朝廷的诰封。

小太监接到命令,立刻上前,狠狠地扇了章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深感羞辱,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却不敢有丝毫的躲闪。她只能在心中默默诅咒这些见风使舵、势力眼的小人。

郝卿芝三姐妹紧紧围绕在江颂宜的周围,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般绽放。

“我能有今日,全赖嘉庆县主的恩德。”郝卿芝一本正经地向江颂宜行了一个屈膝礼。

江颂宜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礼遇,急忙将她扶起,谦虚地说:“卿芝表姐,你这样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郝卿禾轻轻地掩口而笑,声音柔和而动人:“今后我们外出,定要带着县主妹妹同行,让那些敢于非议我们的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威风。”

郝卿墨则紧紧抱住江颂宜的胳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期待地看着她:“颂宜颂宜,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驱鬼除邪的本领,我也要为自己赢得一份荣耀,让母亲和姐妹们不再受到无端的责难。”

郝卿芝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你啊,连晚上睡觉都需要灯光的陪伴,还想学抓鬼?”

姐妹们的亲昵和和睦让一旁的江玉窈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无法融入这份温馨和亲密。

往昔,郝家三位美姐妹待她依旧热络,然而她却对这份友谊不屑一顾。自从她作为郝仁外室女儿的身份被揭穿,那三位姐妹便对她避而远之,仿佛在府中与她素未谋面。即便她主动示好,她们也视若无睹,反而对江颂宜极尽谄媚之能事。

江玉窈并不嫉妒她们之间深厚的情感,但当她目睹江颂宜被众人簇拥,被无数人宠爱,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涩。她总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走向,毕竟起初,众人的宠爱都集中在她身上,而非江颂宜。

此时,江锦昭步至她身旁,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润而醇厚,蕴含着哥哥对妹妹的深深关爱,“玉窈,我这几日不在府中,你似乎瘦了许多。”

江玉窈内心的委屈如洪水般涌出,泪水夺眶而出,“大哥。”

她确实感到无比委屈,她觉得这十多年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被江颂宜逐渐剥夺,父亲、祖母、姑姑、表姐们,甚至连二哥都对江颂宜青睐有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哥江锦昭一直在白鹭书院刻苦学习,即便休假的日子也很少回家,与江颂宜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第167章 负荆请罪

然而,江玉窈仍然心有忧虑,她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与江锦昭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兄妹情谊,也会被江颂宜破坏。

“怎么又哭了?”江锦昭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疼爱。

江玉窈低声哭泣着,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我现在成了护国公的私生女,护国公与侯府之间的恩怨纠缠,母亲和姑姑对我冷眼相待,府中众人无不宠爱姐姐,对我却是冷落……我担心连大哥也会将我遗忘。”

江锦昭眼神微敛,瞥了一眼那边被众人簇拥的江颂宜,又转而望向这边独自垂泪的江玉窈,两相比较,不由得对这个自幼宠溺有加的妹妹生出了满腔怜悯。

“傻妹妹,大哥何时有过不认你之理?孩童何罪,长辈们的纷争岂能波及到你身上?郝仁的行径也与你无涉。最近家中纷扰不断,待到白鹭书院举办夏苗之会,我带你前往山林原野,尽情狩猎,让你放松心情。”江锦昭温言软语地说道。

江玉窈瞬间破涕为笑,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声音柔和而清晰:“还是大哥对我最为关爱。”

江颂宜想要忽视这一幕都难。

她转过头去,只见江玉窈正亲密地挽着江锦昭的胳膊,朝她挑衅地扬了扬眉梢。

江颂宜从容地转开了目光。

【江玉窈再怎么显摆,我也不会再像往日那般与她争风吃醋了。她的虚情假意只会落得个自作多情,反而让自尊受损,我绝不再让自己陷入那种无谓的羞辱之中。】

江锦昭在倾听她内心深处的话语时,眉头微微蹙起,对于江颂宜提及的前世之事,他内心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然而,他终究是领会了她的意图,江颂宜确实从心底深处对玉窈抱有反感。

……

皇帝颁布旨意,册封永定侯府的嫡长女江颂宜为嘉庆县主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水面,迅速在京城的每个角落传播开来。

那些紧闭家门,静待消息的朝臣们无不大感震惊。

锦衣卫作为皇帝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刃,一旦出鞘,往往意味着腥风血雨。但这一次的情形,却似乎有些不同,仿佛皇帝拔出了利刃,却仅仅是为永定侯削了一个桃子?

但这样的比喻也不尽准确,毕竟护国公府已经被投入诏狱。

护国公府,这个曾经显赫一时,如今却权势尽失、内里空虚的没落门户,之所以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不过是因为它与永定侯妹妹的和离丑闻。

这场闹剧让众人饱览了几日热闹,但护国公府即便身陷囹圄,也无法榨取出多少油水,朝臣们对此不过是视为拍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郝仁在永定侯府暗中埋藏邪恶之物,企图诅咒国运,并煸动其子廖陵奚向锦衣卫举报永定侯府陷害忠良、纵容府中妻妾豢养邪恶生物的行为。

朝臣们对此并无异议。

然而,圆通方丈却提出,当前星象昏暗不明,不宜大规模动用武力,以免引发杀戮之祸。

在往日,皇上对这类迷信之事素来抱持怀疑,然而,他回想起自己梦中的异象,以及圆通方丈的占星预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暗忖自己或许在某个角落有所疏忽,触怒了天意。

他深知此刻不宜因区区一个郝仁,再度触犯上天的忌讳,于是便对圆通方丈的忠告予以倾听。

郝仁察觉到一丝生存的曙光,便趁机在朝堂之上涕泪横飞,哭诉求怜,他将护国公们昔日的功勋如数家珍般细数一番,接着将所有的邪术诅咒与鬼胎之祸,一股脑儿推诿到廖倩倩的身上。

他企图将自己洗白白,以保住摇摇欲坠的护国公府的爵位。

毕竟,如果他能够安分守己,护国公府虽不受重视,但凭借着先祖的余荫,尚且还能维持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然而,皇上已经对他网开一面,怎么可能再让他继续坐享其成。

在早朝之上,皇上毫不犹豫地剥夺了郝仁的护国公爵位,收回了国公府的封地。

但念及他祖上的功绩,皇上还是保留了他的伯爵之位,封他为忏思伯,并赐予他城北的一座二进宅子作为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