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慢点,好疼的……”林疏棠小声咕哝道,她只觉得稍稍动两下,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如果不是后面顾砚修把引枕放在她头顶处,她估计一个晚上都要得脑震荡了。
“喝水吗?”顾砚修替她将外衫披在她身上。
林疏棠点点头,那边顾砚修便倒了杯茶水送到她手上,她喝了一大口润润嗓,看到外面在下雨,又看了看一旁的铜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啊,我记得昨天我们快睡着的时候雨才刚刚开始下,怎么现在还在下?”
“中间停了一小段时间,后面又下起来了,我今天下午可能要去大理寺查办采花贼那件案子。”顾砚修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随即站起身将离架子床远点的窗柩推开,散散里面还残存的旖旎气味。
凉风入怀,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不少,林疏棠将外衫懒懒披好,也不着急系上,“我祖母后日便要过寿宴了,你会去吗?”
“老人家过寿宴,我自然是要陪着你去的。”顾砚修将书案上的东西一一整理好。
“那可不嘛,我祖母喜欢你都快赶上我了。”林疏棠倚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她只觉得自己那处好似在漏风,昨夜两人闹腾的久,连沐浴都是顾砚修抱着她去耳房里清洗的。
身上自然干净了,但那些酸疼还没消散。
她摸了摸肚子,只觉得有些饥饿,“你让春祺进来帮我梳洗打扮一番吧,等你用完午膳再去忙公务……”
顾砚修拿着狼毫笔的手微顿,他总觉得这还真的和温柔妻子嘱咐丈夫早去早回的场景一模一样,虽然两人早就成亲是夫妻了,但这样的场景是他绝对没想到的。
他慢慢展颜,“好啊。”
等到顾砚修和林疏棠用完午膳赶到府衙门口时,那边的溪庭便面色慌张地朝他走了过来,“回禀主子,那刘琪被人下毒死了……”
顾砚修脸色漆黑,眼神阴鸷,“去查!”
……
林疏棠起来后便是算账,偷闲的时候便是看看话本子解闷,春祺从外头撑着桐油伞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桃花糕,收了伞,这油纸一打开里面的浅粉色的糕点便展现在了眼前。
林疏棠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才准备让春祺也和她一起吃,却看到春祺神色不佳,“你这是怎么了?”
春祺蹲下身将快要熄灭的香炉换了香薰,她边换边道:“二奶奶,今日我在铺子里买糕点时听到了不好的事情……”
“何事?”
“说、说是和您有关的,您听了可千万莫要动怒。”春祺有些举棋不定,她不知道怎么张口和林疏棠说这件事情,毕竟那些都是谣传,可即便是谣传,要是传的人多了,以讹传讹下去只怕会闹成大的。
林疏棠不以为意,“只要天没塌下来,我就不怕,你说便是。”
“奴婢今早儿听到有人说那采花贼死了,还说那采花贼是因为玷污了二奶奶您,二爷气不过便将人给弄死了的。”春祺支支吾吾地说着,她说完后看了眼林疏棠的神色,见她没有怄气也没有砸杯子,这才松了口气。
“二奶奶,这些都是嘴巴不干净的人说些不干净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心里头去,要是气出了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的。”林疏棠轻轻垂下眼睫,她将那最后一口的桃花糕吞咽下去,“这背后定然有人在煽风点火!”
第63章 污蔑
顾砚修回到府里时,恰好已经停了雨,只是屋檐上还有残留的雨在不断地往下落,风吹拂过面时,一身的疲倦暂时被携走,印辞走在他身侧,前头是提灯的溪庭。
“主子,这采花贼没了后,线索便也全断了。”溪庭叹了口气,“是属下看顾不周了。”
顾砚修穿过长廊往韶雅院走,因着雨水潮湿,长廊上都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你该罚的也罚了,还是先专注于眼前之事最好,那刘琪便是死了也能从中找到线索。
他被人下药,那晚当值的是谁?他中的又是什么毒,所中之毒在京城里可能买到,若不能买到那么是哪里能进货……要查的可太多了。”
溪庭微微垂首,“属下明白了。”
顾砚修走到月洞门下,那边就看到韶雅院的屋内才堪堪掌灯,屋外还有一柄沾了水的油纸伞,在走近些,便看到四方桌上摆满了糕点和果脯,不用想便也知道林疏棠今日是出门逛街去了。
可她今早还说不想挪动……
还没等他细想,就看到林疏棠坐在红木玫瑰椅上,神色不虞。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顾砚修抬脚跨了进来,一旁的丫鬟递来温热的手帕给他拭手,而后奉茶完便退了出去。
春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那双眼睛红肿的和核桃没有什么区别,低低啜泣道:“还请二爷给我们二奶奶做主,今日奴婢出门就听到他们传二奶奶被采花贼劫走失了清白,还说二奶奶各种各样不好的话……反正都很难听,奴婢是不愿再听一遍的了。
二奶奶想着借说书先生的嘴将那日的事情改为是您及时赶到,夫妻恩爱,哪知不晓得从哪里来了群人说是那说书先生胡诌的……二奶奶虽然不说委屈,但她今日买了比平日还要多的糕点,肯定是伤心至极。”
顾砚修微微拧了拧眉,“此事我会去派人去查明的,不过除了借说书先生的口之外,也可以借借书肆的笔墨,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得先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的?”
林疏棠吃了一块云片糕,“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要完成怕是也这么简单。我今天带着春祺去茶馆里吃茶,那些人聊来聊去将那日采花贼之事聊得越发离谱,甚至还开始夸大其词……”
“谁把自己摘干净了,谁便是最不干净的那一个。”顾砚修冷冷地说道。
林疏棠好像是才反应了过来般,“你的意思是说那鹿枝宁在背后故意散播我的谣言?”
这么一来也就说的明白了,也是啊,那天被采花贼抓走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为什么所有人讨论的都只有有她呢?
好像鹿枝宁的身影是被人故意从中给抹掉了一般。
“这倒是有趣了,看来不仅仅是个记仇的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林疏棠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拿着热帕子擦拭指尖沾染的甜腻后,“这笔账,我必然是要算回去的,连着上次她背刺我的一起!”
“也不必如此着急,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替你分担此次的舆论。”谢淮之从林疏棠头上取下一支发簪,神色自若,而后沾了下茶水画了一张简单的关系图,“她可以模糊自己,你难道也不能模糊你自己吗?”
林疏棠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要么这样的损招还是得让顾砚修这样的奸臣来出主意呢。
“你放心,我向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这边话才落下,那头温氏的贴身嬷嬷便到了院子里头,“二奶奶,二太太唤你到前厅去。”
林疏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婆母找她要干什么,无非就是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
显然的,顾砚修也察觉到了,“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然呢,我一张嘴也难说清,你和你母亲说也是最快、最省事的。”有人不用是傻子,林疏棠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两夫妻一同走到了前厅里,只见温氏端坐在正首,她面色铁青,看了眼林疏棠便止不住地胸膛起伏起来,拿起桌上的茶盏便朝林疏棠丢了过来!